皇上有喜了
那女人一听没声了。
晏莳道:“你家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
那女人的家离此地不远,没过多一会儿便到了。跟着来的不仅有晏莳,后面还跟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这人都喜欢凑热闹,这使人死心塌地的灵药太过稀罕,谁都想来瞧瞧是真是假。
到了屋子里,有一个脸色铁青的男人紧闭着双眼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
这女人一见到床上的男人这副模样两行清泪又流了出来,卖药的男人道:“大姐,我可以将你相公医好。可是你要仔细想想,也不是我心狠,我听说他整天好吃懒做,一个铜板都不挣,花着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又用你赚来的银子养别的女人。就这种男人你还要他干吗,让他自生自灭多好。”
女人擦擦眼泪:“可他怎么说也是我相公啊,他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花凌忍不住道:“咱们大渊朝是可以改嫁的。”
大渊朝风气开放,寡妇改嫁非但不会被人嘲笑,反而会受到官府支持。再嫁的寡妇再生儿育女,为大渊朝增添了人口,这是件好事。
看那女人迟疑的样子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男人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你非要他活着,那我就救了他。不过我这救人的法子可密不外传,旁人不许看。”
晏莳吩咐道:“桑瑜,让他们都出去,清月留下。”他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小王妃,又道了句:“明庭也留下吧。”
那男人看着晏莳道:“官爷,我方才都说了,我这救人的法子概不外传,您在这里怕是不好吧。”
晏莳的眼中闪出一道危险的光芒:“大理寺办案。”
说话声音虽不大,但却足以震慑人心,男人摸摸鼻子,没再说什么,从身上背着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
他将瓶子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他将那瓷瓶放在床上男人的鼻子下面,不消片刻,那男人便有了反应。
就见他翻了个身,扒着床沿干呕了几下,最后吐出来一滩秽物。空气中随即蔓延出一股腐臭的味道,花凌忙用手捂住晏莳的鼻子,晏莳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往地上看。花凌定睛一看,便被地上的东西吓得直往晏莳怀里钻,“哥哥,哥哥”的小声叫个不停,就像受惊的小鸡崽在母鸡的翅膀下寻找着安慰。
地上,那些秽物自不必细说。吸引晏莳的是里面的那一条条细长的还在蠕动着的白色小虫,小虫大概一指来长,头发丝粗细,有十来条,不过那小虫见了风不消片刻就化为乌有了。
若不是在场人都看到了,都会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晏莳心下了然,看来这个男人果真不简单。
男人又拿出一颗药丸塞进病人嘴中:“他吃过这药会睡一会儿,等醒来后便会彻底好了。”
“这可是蛊?”虽然知道那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蛊,但没有亲眼见过。
男人将药瓶收好放在药箱里:“正是,这叫‘情丝蛊’,在我们那,很多要出阁的姑娘都会将它用在相公身上。有了它,相公就会乖乖听话,再也不敢对别的女人抱有非分之想。不过呢,那些姑娘只会下蛊,不会解蛊。她们的相公若是真有了歪心思,也就只能等死了。”
花凌吓得一缩脖子:“那我不要了,我宁可哥哥不喜欢我,也不希望他有事。”
晏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光深邃,声音低沉:“明庭,我说过我会试着喜欢你。”花凌简直要陷进那双温柔的目光中去了。
他又看着那男人道:“这蛊毒之事毕竟是旁门左道,不可让人知道,如果你想少惹些麻烦,自然知道要怎么说。”
这里的气味实在过于难闻,晏莳朝着江清月点了点头,几人出了房间。
屋外,还有一群人等着看热闹。那女人见门开了,急切地问:“我相公怎么样了?”
男人朝屋里努努嘴:“好了,你进去看看吧。”
别人也一窝蜂地挤了进去,但闻到里面的腐臭味,马上又退了出来。
男人对那女人道:“他醒来后便会好,其实哪里有什么回心转意的药,我只是气不过你相公的所作所为,给了你一丸药让他吃点儿苦头罢了。现在你丈夫已经好了,那我也走了。”
女人忙不迭地跪谢,又谢了晏莳一番,才进屋照顾她相公去了。
几人从那女人家里出来,晏莳趁人不备时冲着江清月点了点头,江清月也点了点头回应他。
别人没瞧见,花凌可瞧见了,虽然知道晏莳与江清月没那种事,也知道这两人是有正经事要做。但俩人之间养成的默契却是他插不进来的,这牙有些酸。
晏莳唤过桑瑜,附耳与他说了几句话,桑瑜便悄悄离开了几人去往别去。他终日里沉默寡言,与晏莳在一起时也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他这么一走,金哥儿竟没发现。
用过午饭后,晏莳打发金哥儿回去。他带着花凌与江清月回到了王府。
到了正堂,早已有个人等候在那里,正是方才行医的那个男人。晏莳一见他会用蛊便想将他纳入麾下,但方才他在街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若是贸然带回,又怕皇城失踪案的凶手发现,打草惊蛇,故此让桑瑜将人带回。
“原来你还是位王爷。”男人一见到晏莳便说道。
“坐,”晏莳让他坐下,并命人奉茶,“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男人坐下道:“我叫曲流觞。”
晏莳又问:“可是苗疆人?”
曲流觞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笑道:“不是,只是在苗疆待过几年。出来卖药总得给自己找个好身份,这样便于让人信服。”
晏莳道:“不知曲公子可愿意留下来?”
“可以啊,卖药给谁都是卖,找个大主顾省着我整日走街串巷,遇到麻烦还有王爷替我解决。只是不知王爷每月给我多少银子?”曲流觞又微微扫了眼江清月,只是没人发现罢了,“还有,我平日里所用的东西王爷都必须一并承担了,这些不算在月钱里面的。”
晏莳倒是没想到他答应的这般爽快,但这是件好事,晏莳说出了一个数,曲流觞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双方谈定后,晏莳又问道:“不知曲公子可知这皇城失踪案?”
“自然是知道的,”曲流觞回答道,“而且我还知道有些愚民说那是天罚,其实不过只是一些化尸水罢了。”
晏莳一喜:“曲公子平日里行走江湖,可知当今世上谁手里还有这化尸水?”
曲流觞道:“这个确是不知,不过我或许可以帮王爷找到这杀人的凶手。”
第二十九章
根据曲流觞的说法,想要制成化尸水就必须有隐髓砂。据他所知这隐髓砂极其难得,普天之下只有太医院仅存两份。所以,只需到太医院查查这个隐髓砂。
事不宜迟,晏莳马上动身赶往太医院。到了太医院,有一份隐髓砂果然不翼而飞了。
太医院院使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王,王爷。下,下,下官罪该万死,还,还请王爷恕罪。”
晏莳冷笑一声:“你是罪该万死,我且问你,看管这隐髓砂的人呢?”
“已经,已经派人去找了。”院使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请,请,王,王爷稍等片刻。”
不多时有下人来报,人找到了,准确来说是尸体找到了,乃是服毒而亡。
晏莳命人守在太医院各门,严禁里面的人外出。他要一个个地盘查太医院的人,其实盘查是假,引蛇出洞是真。
负责看守隐髓砂的药童虽死,但却不知在外面与他接应的人是谁。而他现在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无非是做给那些人看的,让他们知道,他已查到了线索。现在他又封锁整个太医院,外面的人不知里面的情况,难免会来打探消息。
晏莳又派了桑瑜带着数个心腹暗卫埋伏在太医院周围。这个时候,就要看是谁先沉不住气了。
整个下午,睿瑛王府里除了下人就剩下花凌与曲流觞。
晏莳给了曲流觞一处小院,本想再给他几个仆人伺候他,但被他拒绝了。
曲流觞将原来的匾额摘下,换成“药庐”挂了上去。
初到这里,尚有许多东西要做,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从药箱里一件件地往出拿东西。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清亮的男声也随之传了进来:“将你那些个宝贝看好了,别让它们随处乱跑。”
曲流觞头也不抬地道:“你说要送我的金蟾,哪呢?”
“你来得太晚,金蟾不送了。”花凌双手一摊,坐出一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别啊,小铃铛你怎么能这样呢。”曲流觞马上从椅子上蹦起来,来到花凌面前满脸讨好着,“都答应好好的了,你可不能反悔啊。我来得晚不都是为了你吗,你好不容易成了亲我不得有所表示表示,我可是去给你准备礼物去了,你看看……”
“如果是那些个虫子就别往外拿了。”花凌的话让曲流觞拿着小瓷瓶的手顿了顿。
曲流觞又将那瓷瓶放到桌上:“这可是你说不要的,但那金蟾是你答应我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看我心情吧。”花凌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手指轻叩,“倒茶。”
“好嘞,好嘞。”曲流觞忙屁颠屁颠地跑去倒茶,瞧他喝了,眼巴巴地又问,“我那金蟾……”
“你这一路上可遇到了什么麻烦?”花凌突然一改方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板正经地问道。
曲流觞见他这幅模样,也当即严肃起来:“并无遇到什么麻烦,我只扮做个卖药的,也没人注意我。”
花凌点点头:“今天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你找来的?”
“不是,我几天前到了这皇城中一直在想办法怎样进王府。”曲流觞道,“后来正好遇到那女人在街上与她相公撕扯,我一时心软,就把那情丝蛊给了她。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虽然与女人在街上撕扯有损我的英俊潇洒的形象,但我得已顺利进入王府,也算不亏。也只有我这么聪明的人,才能把坏事转变成好事。”
花凌一巴掌糊到他脸上:“我瞧瞧你这脸皮有多厚。”
“我这脸皮再厚可比不上你,”曲流觞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小铃铛
,我是真没想到你这扮乖的本事居然这么高,在下佩服佩服。哥哥——哥哥——”曲流觞当下学着花凌叫着晏莳的样子叫了几声。
花凌一个扫堂腿过去将他坐着的椅子踹翻,几乎在花凌的脚挨着椅子腿的那一瞬曲流觞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使出一拳朝着花凌面门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