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喜了
崇谨帝也看到了二人的小动作,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元后,将桌上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子夜过去不久,崇谨帝就有些倦了,便散了席,回寝宫歇息。
继后,娴贵妃和淑贵妃都争着来献殷勤,就盼望着崇谨帝能去自己的宫中。但崇谨帝拒绝了,谁的宫中也不打算去。
乐公公叫来的软轿他也没坐,只让乐公公搀扶着他慢慢地走。
这时的皇宫寂静了许多,只选出传来声声爆竹之声。
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时,突然一个隐蔽的,暧昧的声音传到耳内。
“哎呀,轻点儿。”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崇谨帝十分熟悉,她是属于正得宠的兰妃的。
兰妃是吏部尚书的女儿,进宫差不多一年了,甚得崇谨帝的喜爱。
但在这儿听到了他的声音,崇谨帝不由地为之一振,当下喝的酒也醒了不少。乐公公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刚要说话,崇谨帝低喝道:“别出声!”吓得乐公公忙闭上了嘴巴。
崇谨帝看不见声音传来的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所站在这里与那里之间正好有一个拐角的墙,严严实实地将他的视线挡住了。
只听那边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我都想死你了,哪能轻点儿!你不想我吗?”这竟然是定王的声音!
崇谨帝的身子栽了栽,幸而乐公公将他扶住了。他想起来,吏部尚书是定王的人,兰妃又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好啊,好啊,好个定王!简直是胆大包天!
“当然想了,”兰妃娇嗔着,“你的心也真够狠的,舍得把我送进宫来,又不时常来看我。”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我知道你在宫中受苦了,还特意我托母妃对你多多照拂呢。”
兰妃娇笑着:“也多亏了贵妃娘娘,我才能在皇上身边如鱼得水。只是,你莫要忘记了答应我的事,我以后可是要做你的皇后的。”
“只要我当了皇上,你一定就是皇后。来吧宝贝,别说这些了,咱们快办正事吧。”
“讨厌,你慢点儿,啊——”
接下来就是一段不堪入耳的淫秽之声。
崇谨帝气得浑身发抖,往那里疾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他攥了攥拳头,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走到那里,转身直奔寝宫而去
了。
在他走后不久,那处僻静的角落里,也蓦然没了声音,有一个人从那处走了出来,哪里有什么兰妃,哪里有什么定王,有的只是花凌一人而已。
兰妃进宫前与定王确实是有一段,她进宫也是受到了定王的蛊惑。这一年来的时间,向崇谨帝吹了不少的枕边风。
这个年过去了,定王私卖阿芙蓉的案子便是要揭开。花凌了解崇谨帝,他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为了达到皇子间的制衡,他未必会将定王怎么样。只怕用不了多久,又会重新启用他。
可若是有了今日之事,定王必将翻身无望,连带着淑贵妃和吏部尚书都能连根铲除。
花凌今日胆敢这么做,还是那句话,他了解崇谨帝。他这个人好大喜功,又极好面子,他不可能过去捉奸。捉了奸以后,他又会怎样做?定王是皇子,若是受了惩罚,朝廷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儿子给老子戴了绿帽子,这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所以,崇谨帝只能装作不知。但装作不知是一回事,已经知道了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崇谨帝的心上,让他疼痛难忍,只要寻到了一个合适的契机就会拔掉这根刺。
花凌施展轻功,远远地就见到还在等候他的晏莳,嘴角噙出一抹笑意,落到地上哒哒哒地往这边跑着,边跑边喊:“哥哥,哥哥——”
晏莳见花凌回来了,将他轻轻地搂抱在怀中,又紧了紧他的衣领:“可如完侧了?”方才往宫外走的路上,小王妃突然说要如厕,晏莳便打算带他去。但花凌羞羞答答地不让他跟着,只叫了个太监让他领着去了。
小王妃走了也有一阵了,这会儿看到了他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
一夜无话,初一一早又要进宫给崇谨帝和继后拜年。晏莳明显地感觉到,崇谨帝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他有些奇怪,昨晚分开时,崇谨帝还是很高兴的。
从宫中出来,晏莳带着花凌直接回了王府——补觉。
晏莳不管怎么说都是嫡长子,满城的皇亲国戚需要他去拜年的并不多,都应当来到他这里。但还是那句话,晏莳不受宠,旁人也大多以为他与皇位无缘,一些人都只是打发个下人走个过场。
这些只有下人来的,就由庆吉来接待。若是主人亲自来的,晏莳便亲自接待。
快到中午的时候,章豫新带着沈沉璧来了,分宾主落座后,说了一些拜年的话,沈沉璧道:“王爷,这年一过,来参加科考的举子们可都来了,那件事您打算什么时候捅出来?”
晏莳看着手里的茶杯:“再过三五日昭王那边便会有消息传来。”
沈沉璧眉尖微蹙:“昭王?”
章豫新倒是明白了晏莳的意思:“王爷不想自己将此事捅出,想借昭王之手?”
晏莳点点头:“正是。”
花凌有些急了:“哥哥,这是为什么啊?咱们好不容易调查了这么久,怎么把功劳全给了昭王呢?”
晏莳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道:“定王到底是我的弟弟,只怕到时父皇只会以为我这是手足相残,而不是会朝廷解决一大隐患。”他要争得是皇位,而不是这些眼前的功劳。
若阿芙蓉案背后的主使不是哪位皇子,那么由他捅出来,崇谨帝或许会对他另眼相看。
花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接着道:“那么哥哥咱们怎么会让昭王知道此事啊?可得做隐蔽些,不能让他知道是咱们告诉他的。”
“这件事不需咱们的人去办,所以保证万无一失。”晏莳笑了笑,又看见小王妃心急的样子继续解释着,“我已拜托向樱姑娘去处理此事。”
“向樱姑娘?”
花凌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她可是十方门的人,之前曲流觞为何隐藏身份进了王府这事还没查出来呢,哥哥怎么还能用十方门的人!”
第八十章
晏莳见小王妃炸毛了, 忙安抚着:“明庭,十方门让曲流觞潜伏在王府内是何居心, 虽然暂时尚未查明。可是咱们与十方门之间的约定尚在, 这与那个是两件事。阿芙蓉一案眼看着就要收网,这个时候容不得半点差错,而选择十方门的人为咱们办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小王妃疑惑不解的目光,晏莳又耐心地解释着:“众所周知, 十方门的人向来特立独行,从不与朝廷有任何往来。因此,他们向昭王泄密阿芙蓉一案,昭王就算查也查不到咱们的头上,这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等此番事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与十方门的人有任何瓜葛。至于曲流觞的事,我还要与他们清算清算。”
花凌这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哥哥说得有理,那这次就算了吧, 以后可不许再与十方门的人有任何往来。”
晏莳笑着没忍住摸摸他的头发,又看向江清月道:“清月, 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江清月从衣袖里拿出几封信:“已经准备好了。”
晏莳点点头只留下了一封与花凌看:“剩下的分给章大人与沈大人看。”
章沈夫夫将信拆开,飞快地扫了一眼,面露惊讶之色:“这……这是?”
晏莳缓缓地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道:“这些书信可以让沈大人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
江清月拿来的书信,都是刑部尚书赵文举, 刑部侍郎张幽与定王关于阿芙蓉一事往来的信件,可谁都知道刑部尚书是昭王的人。
章豫新看着手里的书信有些疑惑:“这信?”他想问,刑部尚书当真背叛了昭王?
晏莳微微一笑,也不瞒着:“这些信都出于清月手中,清月擅模仿人笔迹。”
沈沉璧又将手里的信件仔细看了看,片刻后抚掌大笑:“妙啊,妙啊,王爷,您这招真妙啊。”
晏莳的计策很简单,早在年前,他便想让沈沉璧取赵文举而代之。赵文举虽说也不干净,若是查也会查出许多罪状,但他是昭王的人,只要是不涉及昭王本人的利益,昭王一定会设法保他。
可他若是私通其他的皇子,那么第一个想让他死的就是昭王。
晏莳又接着道:“当初我查到太医院时,可是赵文举匆匆忙忙地带人接替了我。此举当时可以理解为邀功心切,可若是有了这些信件,昭王会不会认为,那时的赵文举实则是帮定王掩盖阿芙蓉一事呢?”
花凌永远是晏莳最忠实的信徒:“哥哥真是好聪明,竟想出这么个好法子。”
沈沉璧将信收好了又交到晏莳手上:“那这信要怎么才能让别人发现?”
晏莳道:“十方门的人已经找到了定王与朝廷官员和富商藏往来信件的地方,只需在查府的前一日,将这些信件和他们的放在一起便好,赵文举和张幽那里也是一样。”
晏莳又与章沈夫夫细细商讨了一番后,二人才相携而去。
正月初二,是大渊朝的“迎婿日”,这一天,出嫁的女儿要偕同夫君回娘家,男妻自然也包括在内。
庆吉早就将去康乐国公府的礼品准备好了,等初二一到,晏莳与花凌坐上了马车,去往了康乐国公府。
几乎刚到康乐国公府门口,就见里面冲出个人来直扑着花凌而来:“大哥——”
花胥一把扑到花凌怀里激动地大喊着,几息之后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晏莳,颇为尴尬地将花凌放开,摸摸鼻子:“王,王爷。”
“爹呢?”花凌边说着边往里面走。
“下人去通知爹了,马上就来了,我一早就在门口等着呢,所以你们来我一下子就看见了。”花胥说
这话时语气充满了自豪,“大哥,你想我了吗?好久不见,我真想你啊。”
“我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自然是想的。”
“哎,大哥,你长高了!”花胥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了,“之前你与王爷差不多高的,现在王爷才到你眉毛那里。”
听到这个花凌很高兴:“真的?我现在长了这么高吗?”
“真的真的,”花胥狠命地点头,“你怎么长这么快?有没有什么秘诀?我也想长得快点儿。”
花凌摇摇头:“也没什么秘诀啊,就是在王府里吃得比在咱们家里时多。”
“吃得多不会胖啊?”花胥表示怀疑,“不会只往胖了长,不往高了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