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喜了
花凌愤愤道:“就是的,怎么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到底要怎么做?”
花胥拿起摆在旁边的苹果似泄愤一般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晏莳瞧他大口吃着,竟也来了几分食欲。花凌一眼就瞧出他心中所想,唤来下人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摆在晏莳面前。
“然后我又问爹,我说的怎么就不对了?就算不对的话,你们也不该这么生气。善用人者要听取八方意见,要容纳不同种的声音,”花胥嘴里还含着苹果,说这话时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就昭王殿下这样的,我一说反对的话,就和我生气,这整个不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吗?我说他成不了什么大器,顶多也就这样了。我还劝他离昭王殿下远点儿,免得以后哪里惹得他不高兴,再归罪于他。然后爹竟打了我一巴掌,大哥你知道我长这么大,爹还是第一次打我。你看看,这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呢。”
花胥边说着,边将左脸凑到花凌面前让他看,那上面的巴掌印确实是清晰可见。
“快取止痛膏来。”花凌忙命令着下人道。
“我不涂那些个玩意,涂到脸上腻腻的,我这也没事,等明天就好了。”花胥摇着头表示拒绝,又接着道,“爹打完了我之后,我就和他说,我以后再也不去昭王殿下那里了,然后他就让滚,我就滚了。”
止痛膏拿来了,花凌不管花胥怎样挣扎,按在那里就给他涂了厚厚的一层,还用干净的布片给他在脑袋上缠了一个圈包扎上了。
花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垮着一张脸:“这看起来我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似的。”
花凌忍着笑意:“这样挺好的,明天早上掌印就会全消了,二弟晚上就住在府里吧。”
花胥拒绝着:“不住了,我这是趁着夜色偷偷跑来和你说的,和你说完了心情好多了。我要是被爹发现我在这里就更不得了了。不说了,我得走了。”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可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住啊?”花凌一脸的担忧。
花胥吐吐舌头:“哪里不能住?以前我不也整日夜不归宿的,不也没什么问题。”
花凌被他这么一说便没在坚持,花胥确实像他所说的那般,他还没嫁过来时,花胥就整日不在府里,总是跑出去玩儿,一个月能见到他两三次都算是好的了。
花胥抱抱拳:“王爷,大哥,我走了。”
说罢,身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花胥走后,晏莳的脸上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花凌凑过去一脸担忧
地问:“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吗?”
晏莳摇摇头:“晏旌竟想要获嘉去和亲。”
“啊?”花凌呆愣愣的没明白什么意思。
晏莳瞧着小王妃这副表情颇为有趣,心情不由地大好,在他脸上捏了捏:“晏旌想要用身份最尊贵的公主去和亲,放眼整个宫中,未出嫁的适龄的公主只有获嘉最合适。”
花凌的脸上当即显示出一股愠色:“这个昭王怎么这么坏!心肠都是黑的。可是哥哥,他不是还在以获嘉来要挟你吗?怎么会把她推出去,让她去和亲呢?”
“昭王以为,他派到外祖父军中的人已经在那里扎根牢固,这样我的作用就小了。”晏莳耐心地给小王妃解释着,“更何况现在父皇把我堆出来,这让晏旌感觉到了威胁。他这个人,自负什么都比我强,只在这身份上,却是他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前几年,他几次让他的人旁敲侧击的和父皇说,要立他为太子。可都被一些老臣打了回来,原因无他,就因为他不是嫡长子。其实就算他现在不找我麻烦,等他收拾了穆王以后,也一样会找我的麻烦。只要我在的一天,他便不能如愿以偿。”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花凌有些着急,仿佛明天获嘉公主就要去和亲似的。
“不急。”晏莳看着小王妃着急的样子,心倒是一点点稳了下来,“晏旌此时只有这个打算,想必再过几天便会禀给父皇。咱们还有时间,要赶在晏旌把和亲这事告诉给父皇前面把这事解决了。”
晏莳现在倒有点儿感谢花胥了,若不是花胥,他们就不知道昭王还打着这么个主意。若是等他把事情禀明了崇谨帝之后,他们就会被动许多。不过花胥此举,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些容不得晏莳细细思虑,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获嘉,不让她去和亲。
晏莳命人将江清月唤来,将事情的经过与他细细地说了,江清月也是面色一沉。
花凌道:“咱们可不可以先一步找个好人家把获嘉给嫁了?”
“此法虽好,但并不可行。”晏莳道,“我一直想给获嘉配上一个好夫郎,但纵观整个朝廷却没有合适的人选。况且,就算有适合的人选,只要我一经提出此事,昭王那里便会反对。他若是那时便将和亲一事提出来,获嘉怎么都逃不掉的。”
“昭王此举实则是想给殿下一个下马威。”江清月清冷的声音从口中传出,“他想让殿下知道,这就是与他作对的下场。”
晏莳点点头:“据我对晏旌的了解,他在向父皇奏请此事之前,一定会来探探我的口风,想看看能不能在我这里取得些什么好处。”
花凌问道:“那他想要什么?”
“定是让我将父皇寿宴一事让给他。”他那点儿小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哥哥真把这事让给他了,他就能放过获嘉吗?”
“自然不会。”晏莳冷哼一声,“他还是会推荐获嘉去和亲,一来是为了敲打我之前的‘不听话’,二来是认为应当趁我羽翼未封之时将我除掉。”
花凌紧蹙眉头:“他怎能这般无耻。”
“不无耻又怎会是昭王呢。”晏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他与他那个母后的心都是一样的阴狠,一样的无耻。当初那个皇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花凌张大了嘴巴:“哥哥是说小皇子是被他们杀的?然后嫁祸给了母后?”他说的这个母后指的是晏莳的亲生母亲。
“此事我一直在查,相信终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晏莳道。
花凌将手覆在晏莳的手上:“哥哥,总有一天咱们会还母后一个清
白的。”
晏莳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坐了这么一会儿只觉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又俯下腰吐了一阵。也许是最近这几日习惯了,晏莳的精神看起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咱们再来说说获嘉的事吧。”晏莳接过花凌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道。
江清月道:“殿下,我倒是有一法子,若是获嘉公主生了重病呢?”
“生了重病?”晏莳重复了一句,蓦地眼睛发亮,“妙啊妙啊,清月不愧是清月,这个主意妙极。”
花凌一脸的困惑:“哥哥,你这是在笑什么啊?获嘉如果生了重病哪里好了?”
晏莳耐心地给小王妃解释着:“若是获嘉生了重病,便不用不和亲了。曲公子医术了得,定有那种可以让人看起来像生病,而又让太医查不出病因的药来。咱们要赶在昭王向父皇进言获嘉去和亲之前便让获嘉装病,这样一来,昭王也不知咱们是早已知晓了此事,以后的事情就更好办了。”还有一个原因晏莳没说,若昭王知道晏莳他们已经知道他打算让获嘉和亲的这件事,那么昭王第一个就会怀疑在花胥身上。
晏莳又将曲流觞唤了过来,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了。曲流觞果然了得,对晏莳说他今晚配药,叫他明天取药。
药是花凌带进宫的,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花凌都会到宫中给继后请安,获嘉当然也在。他趁人不备,将药塞进获嘉手中,简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获嘉公主也是冰雪聪明,将药瓶不着痕迹的收好了,示意花凌放心。
几天后的早朝上,崇谨帝上完朝刚要说散朝时,突然看着晏莳又道:“景初,今日去看看获嘉吧。”已经成年已立为亲王的皇子虽说可以入后宫拜见生母,但晏莳只是个郡王,因此无诏不得进后宫,今日崇谨帝是特许他入了后宫。
“获嘉怎么了?”晏莳心知此计已成,心中大喜,但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崇谨帝面色有些阴郁:“你到宫里看看她就知道了。”
晏莳忙又做出一副焦急万分的表情,急匆匆地就往后宫走,他不忘偷眼观看昭王的脸色,发现他面露疑惑,更是在心里偷偷地笑。
晏莳到了德嫔娘娘宫中,宫人通报允许入门后他方进去。
见过了德嫔娘娘,德嫔娘娘将他带到到获嘉公主床前。
床幔下垂,更衬托出里面的人的脆弱。饶是晏莳知道获嘉的病是假的,这心也疼了一下。
他几步走到获嘉公主床前,获嘉公主紧闭双眼,面容十分苍白。
“德嫔娘娘,获嘉这是怎么了?”德嫔娘娘虽然也是知道获嘉公主是装病,但她宫中的人并不干净,她身边就有继后的人,就只能与晏莳接着演下去。
德嫔娘娘用手绢拭拭眼角:“我也不知,只是前几天获嘉就说身体不舒服,找来太医看,太医也只是说应当是现在季节更替所致,开了几副药吃下去也没见好。现在这病竟越发的严重了,昨日竟还吐了血。你来之前她刚刚睡下,王爷再等一等,一会儿获嘉就会醒。”
晏莳攥了攥拳头,大怒道:“是哪个庸医来瞧的病?”
德嫔娘娘道:“是赵太医。”
赵太医是昭王的人,晏莳一脚踹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踹的一个趔趄,又大骂了他一顿。德嫔娘娘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假意劝慰了几句,晏莳又放了几句狠话,赵太医才连滚带爬地走了。
这时,获嘉公主的床上传来了动静。
德嫔娘娘道:“你们兄妹二人聊吧,我在外面等你们。”说着,她将一干太监宫女都带了出去。
晏莳忙到获嘉公主面前:“获嘉,你怎么样了?
”
获嘉挤出一抹笑来:“我没事的皇兄,就是身体有些无力,别的没觉得怎么样。”
晏莳点点头:“你这‘病’会越来越严重,且需再忍耐些时日,再有一个月便是父皇的寿诞,等寿诞结束后,你再慢慢‘康复’起来。”
获嘉公主点头应允:“获嘉省得的。”
晏莳又要说话,只觉得胃里又涌出一股恶心感。获嘉公主这房里有些药味,他可能是闻着这味道不舒服了。
获嘉公主见状,急忙把床下的痰盂找出来,晏莳吐了一阵后才觉得好受些。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获嘉公主一脸的担忧,她是装病的,她的皇兄莫不是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