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尊玉贵
“你别哭啊,”黎桑将他脸上的泪擦掉,却总也擦不干净,声音也有些慌乱了,“小浔不哭,相公在呢,相公在呢……”
他一连说了好几遍,将人紧紧揽在怀里,又安抚性的拍他的背,哄孩子似的。
蔚浔抽噎了一会儿,心情终于有些平复下来,声音却还囔囔的,他蜷在黎桑怀里不肯下来,黎桑索性就那样抱着他,耐心地听他一边抽噎一边说到底怎么了。
蔚浔说,他到了房间里,伺候的人也跟过来,他嫌不自在,就让人下去了,没想到一个小太监却悄悄留了下来,喊他一声族长,直接就跪下了。
黎桑听得心中一惊,对来人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了。他安抚的揉揉蔚浔的头,耐心的听他继续说。
那人似乎知道蔚浔不太清楚状况,便主动跟他解释了一切。
他原是滟族残存的大祭司,带着为数不多的族人,守着世代传下来的龙脉的秘密,安心地做一个隐世人。
可临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滟族人的存在,费尽心思找到他们,将除了大祭司以外的人都抓起来,逼问他们怎样才能打开龙脉,等知道只有族长才能打开龙脉之后,又逼问他们在哪里。
可滟族奇异之处在于,他们的族长不以血脉相论,谁也不知道族长在哪里,只知道他只有同命定之人相遇交合之后,才会显出血脉的奇异之处来,开启龙脉的钥匙之一,也就是那枚玉佩,会自动现世,并且跑到族长身边去。
“怪不得……”黎桑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怪不得那临王妃见了那么多珍贵的玉佩,还惦记你的。”
“她想要给她便是了,我才不想当什么族长!”蔚浔气哼哼说完,眼底又重新涌上恐惧,非得黎桑将他抱得更紧了才开口道:“他说、他说要开启大门,还有一个钥匙是我们孩子的血……呜呜……”
黎桑神色霎时便冷了,冷笑道:“谁敢放我孩子的血,我要他碎尸万段!”
“他、他说,”蔚浔抽噎着解释:“需要把刚出生的双生子身上的血各放一半,男婴和女婴的血混合在一起,流入刻痕里,龙脉才会开启……”
刚出生的孩子本就容易夭折,若是将身体里一半的血都放出来,那定然是活不成了。
“怪不得他现在没有下手!”黎桑唇角几乎要结冰,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了,心里更是悔恨不已。
临王早有预谋,他却现在才知道!
虽说他把府邸造的滴水不露,外人难以探视,还拒绝了临王送来的仆婢,可若是临王真有心动手,他府里那些个没有受过训练的下人又怎么可能抵挡过临王府那些府兵?
告诉皇上临王谋反?
很难保证皇帝不会对龙脉心动,然后将他一家都赶尽杀绝。
黎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居然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不住。现在一时护住蔚浔又怎样?依照临王这般阴狠毒辣的心思,怕是蔚浔生产那日,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不!他绝不能忍受!
怀中人被他搂的几乎要窒息,挣扎着尖叫着喊他,黎桑才猛地回过神来。
“相公……”蔚浔肩膀被捏的生疼,小脸苍白,却依旧笑着安慰他,“小浔不怕的……你不要难过呀……”
他全身心的依赖着自己的相公,任由他对他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他亲手捧了真心来,任由他弃之如敝履,也心甘情愿。
以前他觉得,也许不是相公最喜欢的那一个,但一定是最乖最听话最爱相公的那一个,他小小的脑袋里装了这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别的。
好在黎桑也懂他心中所想,知他蠢笨,知他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便都装着那一个了。
好在黎桑居然也喜欢他,包容爱护他,眼里心里也只有他一个。所以黎桑这样好,蔚浔不要他为了自己难过。
黎桑能开开心心过完一辈子,他便满足了。
即使最后他没有陪在他身边。
黎桑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盈满笑意的蔚浔,眼底闪过狂风暴雨,最后却归于死一般的平静。
他已然这般恐惧了,却还是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笑着安慰他……
他垂眸,坚定地看着怀中的小妻子,又怜惜的吻吻他的唇,“相公不会让你有事的。”
黎桑锦衣玉食的长大,风光的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吃过半点苦头,在外人看来,这已经是极好的命格了。
他以往一直谨慎冷静的活着,闷声承担着肩上的责任,虽然枯燥孤寂,倒也还能忍受。
可他爱上了蔚浔。
见识过他不加修饰的鲜活,享受过被他在意的欢喜,他又怎么可能重归死寂?
他已然做好了与蔚浔同生共死的准备。
若是蔚浔活着还好,若是他死了,他会让那些人付出比死亡更惨重的代价,然后毫不犹豫地自刎,下去陪蔚浔。
他死了,他绝不独活。
第四十二章
心里虽是这样想,不过现在也确实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蔚浔还有一两个月才生,临王也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黎桑想起那大祭司,忍不住又详细问蔚浔,将他把大祭司所说的话都原原本本复述出来。
那大祭司看来也是受胁迫,否则不会来提醒蔚浔。
“他说,龙脉关乎江山社稷,不可轻举妄动……”蔚浔绞尽脑汁地将祭司的话原原本本复述出来,“他让我尽早想办法,在找到外援之前千万不要把这事透露出去……”
黎桑拧眉思索,又问他:“他可有说龙脉在哪?”
“没有。”蔚浔摇摇头,“他一直重复一句话,好像要我千万把这句话记住。”
黎桑眼前一亮,急切的问他:“哪句?”
“龙、龙脉毁……断,江山尽…崩。”
蔚浔当时被巨大变故给冲击了心神,笨笨的小脑袋瓜想了一会儿,才把这句话囫囵地说出来。
“龙脉毁断,江山尽崩……”黎桑低低重复了一句,又将那话仔细咂摸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天色渐黑,已容不得他有时间多想了,催他们来赴宴的太监已经在外边敲门了,黎桑只好把怀中的蔚浔放下来。
蔚浔一从黎桑腿上下来,腿便软的差点跪下,幸而被黎桑扶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黎桑尤自想事情,看他腿软没站稳也没多想,甚至还问了一句:“怎么了?”
蔚浔被移动的串珠给顶到了敏感处才腿软站不稳,一听黎桑居然还事不关己的询问他,顿时气的要命,红着眼眶瞪了男人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相公你塞进去的东西。”
黎桑:“……”
室内的紧张气氛顿时消融了不少,黎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边扶着蔚浔出去,一边悄悄附在他耳边道:“回头给你取出来。”
蔚浔没吭声,袖子下的手却悄悄拧了一下黎桑的手背。
黎桑装模作样的做出疼痛的样子,英俊的脸都要扭曲了,成功换来蔚浔的噗嗤一笑。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瞧着这夫夫俩感情颇深,竟是不由得生出一种羡慕的情绪来。
三人很快到了地方,黎桑他们虽走的慢,倒也不算来的最晚的,向皇上行过礼后,他们便在位置上坐下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皇帝却迟迟没有开宴的意思,黎桑忍不住数了数宴席上的人数,发现该来的一个没缺。
心中正疑惑,就听见一道饱含笑意的熟悉声音响了起来:“臣弟来晚了,还请皇兄见谅。”
是临王。
黎桑心中一惊,下意识朝殿门方向望去,正对上临王的投来的视线对上。
空气有一刹那凝滞,黎桑僵硬了几秒,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蔚浔看都没敢看他,直接缩在了黎桑怀里不敢见人。
临王眼中精光闪了闪,将视线移到高位之上坐着的皇兄身上,同他交代了几句,便在席位上坐下了。
果然,他一来,皇上才通知开宴了。
黎桑这下知道那大祭司是怎么混进宫里来的了。
原来皇帝有意让清闲的临王殿下负责跟商会会长交接,才会把他叫来。
黎桑心中一沉,面容也不由得冷下来。
然而皇帝却不知道两人早就认识,说完商会相关事宜之后,言语间还透露着让临王和黎桑多多认识一下的意思。
黎桑恨极了眼前之人,又怎会与他多费口舌,不过寒暄几句便主动告辞了,临走时临王还笑呵呵的叫住他,道:“黎老板,商会的事情,可要你多多担待了。”
“自然。”黎桑点头。
重新回了位子上,黎桑也无心吃喝,专心思考大祭司留下的那一句话。
龙脉毁断,江山尽崩。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很明显才是。
龙脉毁了,江山也就随之崩溃了。
可龙脉下不是埋藏了无数珠宝吗?
有了那么多财富,江山怎么会崩毁?
龙脉……
黎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然后便是眼前一亮。
龙脉,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不也代表了朝廷的气运吗?
龙脉被挖空,江山可不就毁了?
他心中狂喜,一颗心跌宕起伏,此刻终于安定下来,下意识便攥住了蔚浔的手。
有救了!
只要确定皇帝不会因为龙脉一事而伤害他们,一切便容易解决了。
纵使龙脉下埋藏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皇帝也不会去挖。
因为那里关乎着王朝的气运。
财富可以慢慢积累,气运消失了便再也找不到了,所以皇帝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大可以安安心心的向皇帝检举临王反叛一事。
他甚至不需要太多证据,只消在皇帝心中埋下那颗怀疑的种子,便可任由它生根发芽。
黎桑忍不住低头对蔚浔笑笑,然后凑在他耳边道:“相公有办法了。”
蔚浔惊喜的抬起头来,也不问黎桑是什么办法,只是全然的相信他,然后真心实意地夸赞道:“相公真棒!”
宫宴结束,黎桑带着蔚浔留下来,他正要去找陛下和盘托出,却发现临王也留宿在了宫中,于是只好按捺不动,只求明日藏书阁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夫夫二人心结一解,心中便轻松多了,黎桑甚至有心思惦记蔚浔小穴里的那串玉珠。
含了一天,怕是一拔下来淫水就流出来了吧……
黎桑拉着蔚浔进了屋,就急不可耐的将人抱到床上去,分开他的腿,打算借着屋里的烛光好好看看。
第四十三章
“唔……相公轻些……”蔚浔喝了点酒,红晕蔓延了整张脸,双眸蓄满水光,大脑迷迷糊糊的,却仍羞耻于自己如今的姿势,手几乎要掰不住两腿的膝弯,眼角的红痕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