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马甲
说到明纱,斑难得有了一点兴趣,不像对其他人类那么排斥——因为他和时律当年见过明纱给一个小妖怪包扎伤口。
“她现在是京极屋的花魁。”
“哦哦,嫁给不错的人……纳尼???”
斑睁大了招财猫那搞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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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和平民在街上穿梭,他们有的搂着游女,有的坐在一起聊天,还有一些小女孩急匆匆的走着,她们要替自己店内的游女处理各种琐事,等到她们长大,也会成为新的游女。
但是一声大喊,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朝着街道对面看去,喊声的内容是——快看,有花魁道中!
人群经历诡异的安静后,轰的一声变又得热闹起来。
“真的吗,哪家的?”
“京极屋吧,好像是叫这个。”
“啊,那可真是有眼福了。”
“已经在去扬屋的路上了呢。”
“这可真是……美丽啊。”
三味线演奏出的音乐响了起来,仿佛有铃铛的清脆声音夹杂其中,很轻,但是又格外引人注意,明明是奢靡的场景,仿佛因为它带上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几个准游女提着灯笼,迈着极小的步子走在前面,红色的灯笼在夜风下被吹的晃动起来,光点也跟着摇曳,暧昧而诱惑,花魁还没有出来,气氛却已经极尽旖旎。
后面的年轻女子捧着花魁的烟袋和烟草盒子,紧紧的跟着队伍。
不过这些都只是陪衬,人们把目光都放在后面,期盼的等着。
终于,花魁出来了。
黑发,金色珠饰,绣着大片紫藤花纹路的华丽和服,还有胸前的丝绸腰带。
明纱扶着京极屋的男性仆人,缓慢的走着,金鱼步她已经练习了五年,比谁都要娴熟,二十多厘米高的三齿木屐,边缘轻轻的蹭过地面,划过圆弧后又绕回来,轻盈优雅,像是湖中的金鱼游过。
长至腿部的乌黑长发随着动作轻微的摇晃,花魁缓慢的走着,涂成朱红色的嘴唇微微抿起,漫不经心的看着路边为之痴迷的男人。
她连看人的眼神都是倨傲的,只是瞥一眼而已,但是却风情流转,好像只为一人妩媚,实际上只是骄傲罢了。
但是这种眼神才是受人追捧的。
忽然间,她看到了站在远处台阶上朝自己挥手的时律。
明纱愣了一下,脚下的步伐走一瞬的不稳,随即微微侧过了头,继续向着扬屋的方向前进。
“……”
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走过去。
“希,希维斯,她是不是妖怪变的?”
“嗯?”时律笑出了声,“什么啊,你难道还分辨不出来吗?”
“气味是一样的没错,可是人完全不一样啊喂。”斑感到了深深的疑惑,“我记得上次见到,她还是个小女孩。”
“你的上次,已经是十年前啦。”时律温柔的回应。
“……”,斑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不可结缘,不可结缘啊。”
“有记忆在不就好了吗。”时律抱着他往京极屋走,“妖怪漫长的岁月也是神明的恩赐哦。”
“哼——”斑长长的哼了一声,“你又不算是妖怪,不是什么吸血鬼吗。”
“可以算做妖怪的。”
“妖怪可没你那变态的力量。”斑扭了扭,仗着猫都是液体的神奇法则,哪怕他的肉都是实心的,也从时律的怀里滑了出去,“斑大人明天要去找妖怪的契约来,你就乖乖等着和我交换名字吧!”
“诶?”
“然后就被我养在森林里!我会好好的给你喂羊羹和馒头的!”带着灰色和橘黄色花纹的肥胖招财猫夸张的仰天大笑,“安心的当我的坐骑吧!”
“……坐骑?”时律捏住后颈把他提了起来,“原来我在斑大人心里是那种地位啊。”
“其实比那个稍微高一点。”大妖怪突然有了名为求生欲的东西。
时律没理他,因为两人已经到了京极屋前,于是斑也不在开口说话了,安静的装成一只普通的猫咪。
店门前的接待似乎对时律已经很熟悉了,她羞涩的笑了笑,然后就邀请他进来,带他去了一个房间里。
纸门被轻轻合上。
“喂——我们不是来见明纱的吗?”斑现在才察觉到了不对,小声的问,“但她刚刚不是去别的地方了吗?”
“可以等等她啊。”时律蹲下来,非常自然的从某个角落摸出糕点,“要吃吗?”
“要吃,反正又没事做。”
“那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时律好像在自己家一样,熟练的找到了茶叶和杯子,提起热水壶,开始泡茶。
氤氲的雾气升起来,茶香随之飘散,追渐掩盖了室内女子的脂粉香气和甜腻的熏香味道。
其实也没有等多久,只是斑很不习惯这里的摆设和风格,有些不耐烦,就在他忍不住想催时律离开的时候,纱织回来了。
“先生。”
“明纱,你回来啦。”时律举起一杯茶,“要喝吗?”
明纱露出其他人根本没有见过的柔软笑意来,金色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闪着亮色,她提起厚重的和服,坐在了时律对面,“当然了,请您为我倒一杯吧。”
“为什么提前回来了?”时律问,“和服很重,先去换掉吧?”
“因为先生来了,所以拒绝了那边的客人,立马返回来了。”明纱用袖子捂住嘴,温柔的说,声音带着训练过的奇妙腔调,好像那重达二十公斤的衣服根本不算什么,“幸好您还没有离去。”
“嗯,因为是特地来见明纱的。”时律从斑那里要来的酒还有一份,他特意给面前的女子留着,“有东西要给你。”
“是妖怪的东西吗?”
“啊,被你猜到了。”
明纱伸手接过白色的小瓶子,“因为先生似乎很关心我的身体。”
“初春这个时候很容易生病,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
“是。”
明纱低头应下,因为和服的领子向后敞开,所以露出了后颈——那是这种服饰的特点,不过平时会诱惑到男人的这个动作,由于主人的心情不同,现在更多的像是在向时律表达一种类似于奉献般的虔诚情感。
她从桌上找出一个杯子来,又翻出一把小刀,面不改色的在手臂上划出了伤口。
嘀嗒,嘀嗒。
鲜红的血液流出,落在杯子里滚动着,逐渐堆积上升,血腥味取代了茶香。
斑打了个哈欠。
最开始,那是很久之前,明纱听到时律的要求,以为是贵族间流行起来的新风尚,比如要喝女子的鲜血永葆青春之类的。后来知道真相后,她反而欣喜若狂,对这件事报以巨大的专注和热情。
我的一部分,我的一部分送给先生了。
哪怕时律没有开口,只要来见她,明纱就会这么做,阻止过后没有结果,时律也就随她去了。
“先生,请用吧。”
“嗯。
”时律接过杯子,别人闻起来依旧是血的味道,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同的。
明纱的血——草莓奶茶。
在尝不出任何人类食物味道的吸血鬼生涯中,大概只有这个可以安慰到他了。
“您最近常去鬼舞辻家吗?”明纱自己草草止住了血,“我有听人讲起过。”
“嗯,我在那里,算是养吧,养了一个人类幼崽。”
明纱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为所动,很平淡的应了一声,“是这样吗。”
随后她开启了新的话题,“天色很晚了,您今晚就在这里睡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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