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当大佬
有士兵是从太原当地征募来的,十分了解并州的冬天。
国库空虚,军需只发给士兵们每人一套麻衣、以及塞了稻草的冬衣。这样的装备即便身处京洛,三九天时都要把人冻掉半条命,不必说北上阳曲!
他们心中惶恐,忍不住就将这些告知几名同袍,不到两日后一传十、十传百,尚未出征已是人心惶然。
戏忠听了一耳朵,进言道:“今冬严寒,我军北上必有惫怠,无法与北地屠各胡相抗。长此以往,难以取胜。主公可有解决妙计?”
比起北方,中原地区到底要温暖不少。阳曲以北的并州各郡,有时从十月起便接连飘雪,视野之中都是白茫茫的,根本不利于士兵作战。
而他们在十月内根本不可能将屠各胡打回他们的属地,势必会将战线拉长,跨越整个冬季,直到春时方才能够出击。
这样一来,首要面临的就是士兵们能否挨过北方的冬天这一难题。
糜荏这会正对着沙盘演练兵马,闻言笑了一下:“志才不必担忧,我已做出安排。”
他说完这话,众人驻兵此地等了三日。而后便有人送来一车又一车的衣物,堆满了营中空地,惊得众谋士们纷纷探头观看。
打开一看,里头放着一件件由麻布制成的短衣。看起来明明十分粗糙,摸着却有说不出的柔软温暖感觉。
众谋士们都被惊呆了,荀攸奇道:“这衣裳温暖至极,不知是由何布料所制?”
已对糜荏麾下产业了如指掌的荀彧解释道:“外面是麻布所制,里面塞了一种名叫棉花的物什。”
这个时代百姓是不种植棉花的,糜荏读书时代请商队从丝绸之路往西走,历经一年时间找到棉花。后来他差人种植、纺织成棉布售与士族,虽不若丝绸昂贵,却也是权贵们喜欢的布料。
赚到了钱,这些年又扩大种植,在徐州、益州、西域等地都有产业。五年下来累极了数之不尽的棉花,全部堆在地窖之中,偶尔翻晒。
——只要储存得当,棉花可以保存几十年不腐。
这会纷发给士兵两万多件棉衣,也就用去库存里储存不当的那一成多些,与其等来年腐烂不如先用在刀刃之上。
这下,整个军营全部沸腾了!
谋士们震惊于糜荏的大手笔:他们都是士族,自然知道棉布这种新兴起来的布料在士族之中有多流行。
虽然不知一匹棉布需要多少棉花,一件棉衣又要多少棉花,但这,未免也太贵重了吧?!
至于收到棉衣的两万士兵,根本不敢置信。
他们先是呆了许久,而后小心翼翼抚摸发下来的棉衣,感受手心的温暖与柔软。有反应过来的人,忙套上试穿。
尺寸虽然不大合适,却极为暖和。只穿了片刻,甚至都热的他们发了汗,忙脱下来小心收好。
而后傻笑着凝视这棉衣,许久忽然泪涕纵横,嚎啕大哭。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啊,在不少士族眼中甚至都不是人!而是草芥,是牛马,是奴隶!就算并州严寒,会冻死他们,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士族们没事,京洛没事,屠各胡打不进来就好了啊!
可是糜国师——糜国师居然就把他们考虑了进去,给他们发了这么暖和的衣裳!
而且听说里头那种叫棉花的东西,本来是给士族们做衣裳的!
一时之间,整个军营充满了呜咽之声,几乎所有人都抱着棉衣不肯撒手,心中对于糜荏的感激臻至顶点!
这就是糜国师啊!难怪所有受他恩泽之人都说他是天神一样的人物!
给这样的人做牛做马,甚至献上生命,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没有收到棉衣的、会被留在河内郡种植冬小麦的四万士兵们,也都是羡慕不已。
啊!他们也好想要新棉衣啊!!还想跟着糜国师北上,根本不想留在河内郡屯田啊!!!
一时之间,各营之中的百夫长纷纷收到士兵们这一要求,甚至他们之中不少人也是被留在营地种植的,心情澎湃地向上头反应过去。
而后是千夫长的逐级反映,最终几个校尉一起进了糜荏营帐里商议出征名额,还差点为争夺这个打了起来。
见校尉们争得面红耳赤的谋士们:“……”
得,士气完全起来了,不必再做担心。
至于谋士与校尉们,拿到的棉衣自然是要比士兵们的好一些,外头是棉布包裹的,还有两件轮换。虽然不是什么珍奇衣裳,但众人也十分欣喜,觉得主公/国师对他们就是好!
解决完这件小事,糜荏领兵前往阳曲。
临别之际,他拥抱了留守在此的荀彧。而后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在他的耳畔亲吻了一下,温柔而坚定道:“等我回来,文若。”
于是荀彧这几日以来隐约紧张、担忧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
又十日,大军抵达阳曲。
一日之前才收到朝廷诏书,新上任的并州刺史领了十余人前来迎接糜荏。
在如今州牧时置时废,并州只置刺史。州牧与刺史的区别在于:州牧可以豢养军队、领兵出征,而刺史只作监察管理。
所以糜荏先前请求刘宏令卢植为徐州牧,正是这个道理。
瞧见糜荏,新的并州刺史总算放松了面色,扬起一个真诚的笑容行了一个大礼:“下官丁原,拜见糜国师!”
这位新刺史名为丁原,字建阳,乃是兖州泰山郡南城县人。他长得人高马大,面容虽然普通,却很端正和善,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糜荏自然回以一礼:“丁刺史,荏初到阳曲,尚且不知目前战况如何,还要劳驾您多多指点。”
丁原忙道“糜国师言重”,两人顺着寒暄了两句,而后详细解说了目前的状况。
前任并州刺史张懿被屠各胡所杀之后,丁原便领了万余兵马,艰难边退边打,与屠各胡相抗。他原先还想退到河内郡等待朝廷救援,毕竟如今凉州叛乱,朝廷兼顾不得。但听闻朝廷派遣糜荏过来,登时有了信心。
黄巾军一战之后,糜荏在武将之中的名声大振,不少人都认为他有领兵的才能,十分看好这位年轻的将领。
目前屠各胡就驻扎在阳曲所在的太行山脉以北的盆地之中,因为他们都是骑兵,想要攻下地势崎岖的阳曲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同样的,阳曲之中的兵马也无法向外出征,与他们交锋。
糜荏听完了丁原的解说,令人去捏沙盘,打算先把地形图弄出来再说。
便在此时,外头一阵擂鼓之声,响彻阳曲城中。
丁原面色一变:“不好,那屠各胡的猛将呼衍浩,又来城门前叫阵了!”
叫阵,也是所谓的“一骑讨。虽然不是目前打仗的主流方式,但由猛将在阵前挑衅敌方,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打击对方的士气。
孙子兵法之中也有相似的办法:对付勇猛而又容易被激怒的敌人,挑衅可以轻易让对方失去理智。将这种手段运用于攻城抑或拉锯战中,都可以起到效果极佳的作用。
糜荏沉吟道:“这呼衍浩,时常过来叫阵?”
丁原咬牙道:“是,那呼衍浩每次都领万余兵马,带着他麾下几名猛将在城门之下辱骂我军!我军若是迎战,便正中对方下坏!”
他怒发冲冠:“屠各胡无耻至极,根本不遵守道义!一旦我军将士出城迎战,他们便派遣三人、五人前来与他对敌,直到将人斩杀阵下!这段时间,下官已折损三位好将!”
就连他自己,也差点被斩杀在阵前。
但若是不出城任由对方叫骂,城中军队的士气又会日渐低落,压力与绝望与日俱增。
两人话语间,已走到城墙之上。
糜荏便见对面一个手持□□、身穿盔甲与毛皮的彪形大汉,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对着他们嬉笑怒骂。
传递至耳畔的声音虽已十分微弱,但众人还是能听到一些。结合他的动作判断,也大概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满城将士目眦尽裂,恨不得打开城门冲下去应战。守城的一个将士怒不可遏:“糜国师,您既已带兵前来,可否打开城门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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