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克捧着一个巨大的医药箱走了过来，“伸手。”
　　“我自己来。”
　　迪克轻柔而不失强硬地推开杰森的手，把绷带绕成环形，蹲下来开始包扎。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杰森虚着眼睛瞅他：“有什么好笑的？如果去医院你一个月的工资都得搭在医疗费上。”
　　迪克笑意更重，他摇了摇头，垂下眼睛没有解释。
　　——他只是想起了以前那个小罗宾，夜巡时难免出现意外，而小杰森的躲闪技能从来都没点满，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他受伤以后就是这副模样。
　　别别扭扭、但又乖巧的可怕。
　　“好了。”他轻快地打了个个漂亮的结，舒了一口气，转身朝后倒去，躺在杰森的身边，绷带被他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你能不能收拾一下。”杰森郁闷地说，迪克的公寓简直无时无刻都在挑战他的神经。
　　“还有绷带这种东西，扔到沙发上还能再用吗？”
　　“买新的就行。”
　　杰森拧起眉□□当不赞同，指责道：“你太浪费了。”
　　他回想起昨天迪克住汽车旅馆前那番鬼话，踢了踢他的脚踝：“你不是穷到要去住汽车旅馆？”
　　“唔……”迪克翻了个身：“可能是和阔佬生活了太久——那种最顶级的阔佬，所以有的时候我很难注意到这些。”
　　迪克格雷森是一个为了跑路，会拿保时捷去换小金杯的人，虽然童年是在马戏团长大，但作为最小的那个孩子，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照顾他，所以他那时候就没养成什么好的花钱习惯，而九岁以后，他进入了韦恩家，直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哥谭布鲁西宝贝一掷千金的坏习惯被他学了个遍。
　　迪克是在说自己被韦恩选中这件事，毕竟这事在过去几乎引起了媒体一整年的狂欢，slash文学都产出了不少。
　　但杰森比起上网冲浪，他更喜欢阅读纸质书籍，而迪克表现在他面前的那一面……
　　他理所当然地想歪了。
　　杰森微微睁大眼睛：【统统，看不出来……】
　　系统的声音非常波动：【是啊，看不出来。】
　　杰森：【现在的阔佬都不看脸的吗？格雷森这种也有人要？】
　　系统：【……咳。】
　　谁也不知道一个高冷酷盖私底下会和系统讨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他们的对话里充满了偏见与不知所云的东西——
　　迪克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几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被恐惧毒气袭击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杰森往角落里缩了缩，用没受伤的手拨了拨迪克，给他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过了一会，他觉得窝在床的一角实在是太难受了，毕竟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纤细的身材，但床却是标准的单人床。
　　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准备把沙发收拾出来，只是叠一下衣服用不了多久。
　　系统：【……我就知道。】
　　格雷森真是一个魔性的男人。
　　就在杰森专心致志地收拾客厅的时候——这很难解释，收拾东西开一个头就停不下来，一个乱糟糟的客厅只有一张干净的沙发，这简直是在挑战杰森作为一个强迫症式洁癖的尊严。
　　见鬼。
　　他面无表情地拎着脏衣篓，开始思考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就在这个时候，公寓门的门锁发出细微的响声，听起来像是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
　　门开了。
　　杰森仍然拎着脏衣篓，朝门口看去——
　　杰森：【统统，我知道是哪个阔佬这么没眼光了。】
　　系统：【……噗嗤。】
　　奇怪的阔佬增加了！
　　提姆：瞳孔地震！！！
　　提姆有点焦虑地舔了一下嘴唇，扯了扯西装领带，感觉十分的窒息。
　　他今天只是到布鲁德海文找迪克商量点私事，因为迪克在家的时间很不固定，他俩关系又挺足够好，为了方便进出，他就把自己家的备用钥匙给了提姆。
　　是不是我开门的姿势不对？
　　这是小红鸟推开门的第一反应。
　　是杰森吧？这个人是红头罩吧？是那个上次把迪克往死里打的杰森陶德……吧？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他手里还拎着迪克的脏衣服！提姆在脑子里尖叫。
　　“嗨？”杰森非常自然地和提姆打了个招呼。
　　“你好？”提姆干巴巴地回复。
　　小红鸟看上去相当平静，但内心波动得更厉害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关上门的，又是怎么傻乎乎地走进屋子。
　　夜翼是把红头罩放在居家必备清单里面了吗！
　　“如果你要找迪克的话。”杰森有点尴尬地指了指卧室，“他睡着了。”
　　真是太尴尬了，杰森扯了一下自己鬓角处的头发，他觉得自己的推理非常正确，和迪克“关系匪浅”的那个阔佬一定是德雷克，但现在迪克住宿条件这么差……他偷偷地看了提姆一眼。
　　德雷克是来找迪克重修旧好的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希望他们不要误会。
　　两人自以为隐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系统又发出了一声古怪的气音，面板不住地颤抖。
　　提姆踩在名贵皮鞋的里面的脚趾蜷缩成一团，几乎要抠出一个太平洋。
　　“我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你先说。”杰森和善地微笑，做了个手势。
　　提姆舔了一下深处的牙齿，非常艰难地开口：“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没什么。”
　　杰森一口否认，谨慎地开口：“我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影响，对吧？”
　　提姆非常困惑：？？？
　　他在说什么？
　　杰森捏紧了手里的脏衣框，尴尬的快要窒息：“祝你和迪克幸福。”
　　杰森：“我理解你们。”
　　提姆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惊恐万分——
　　不是，等等，你到底理解了个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是电灯泡。
　　上一章的胡安和吉姆我看见有小天使在问，那是大少屁股的名字，是的，它们是有名字的。


第二十九章 风评被害
　　奇怪的阔佬、掌握着一些可怕技能、非典型斯德哥尔摩患者、还喜欢往别人身上装非法装置, 现在能再加上一条。
　　——品味清奇。
　　一个从头到脚都很奇怪的阔佬。
　　但无论提姆的品味和取向有多奇怪，这都不是自己给他和迪克的感情添砖加瓦的理由。
　　提姆的脸越来越黑，他望着杰森飘忽游移的眼神，感觉越来越不妙。
　　他仿佛……绝对在脑补一些很失礼的东西！
　　提姆：风评被害。
　　“我和他也没什么。”提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噢……阔佬的自尊。
　　杰森用一种兄弟我理解你的眼神, 赞同而又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提姆眼神死了。
　　他放弃和杰森继续解释这个, 毕竟一段感情涉及到蝙蝠家族都会变得复杂而又奇怪——在这个时候, 他大言不惭地把自己开除出这个队列。
　　我还是罗宾呢。
　　提姆的神情中透露着一种疲惫：“我去叫醒他。”
　　杰森的脚尖悄悄地在地上蹭了两下, 这很不应该, 但是好奇心变成一只小猫, 正在不断地挠自己的脚后跟。
　　系统小声说：【五十度灰就这么香吗？】
　　杰森对此不太确定：【……很香吧？】
　　系统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斩钉截铁：【五十度灰就是很香, 让我康康！】
　　这个卑鄙的同伙是我做出这种事情的原因，杰森悲痛地想，一边轻手轻脚地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
　　提姆一眼就注意到迪克脸上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