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晚】本座不重生也能从良
☆、惘
楚晚宁看着手边的米,叹了口气。
早知道他就不说自己要做皮蛋瘦肉粥给墨燃喝了。自己也真是傻,撒什么谎不行,偏要骗墨燃说要给他做皮蛋瘦肉粥…
现在完了。
踏仙君听到楚晚宁要给自己做皮蛋瘦肉粥,心情大好。也不顾自己刚落水的身子,连外袍都没穿就噔噔噔从屏风后面跑出来,墨黑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你要给本座熬粥?皮蛋瘦肉粥?”
语气里藏着那么深的渴望与期待,连墨燃自己都不曾察觉。
楚晚宁看着他高兴的样子,眉眼渐渐柔和下来,“那是自然。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墨燃把散开的发都拢到背后,“快去熬,本座饿死了。”
话里话外满是慵懒与魇足,完全不见刚才怒气冲天的样子。与刚才狠戾的男人相比,仿佛天差地别。
其实墨燃方才被他推下水时,心里是很气的。
——本座就说你楚宗师怎么这些日子这般反常,表现的如此乖巧,原来…原来是为了让本座丧失戒备然后谋杀本座!!
但马上他就看见楚晚宁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不含丝毫杂质。楚晚宁蹲下来,一手抱着三把火一手抓住墨燃,身体因为憋笑而微微颤抖。
“赶紧起来。这池水寒凉。浸一下可以疏灵脉,但泡久了也是会阴气入体。”楚晚宁看着他,一双风眸里满是认真,“你快些,我拉不动你。”
“陌刀,召来!”回头便看到楚晚宁脸上迷茫的神色,踏仙君却笑了,眉眼间尽是嘲讽。哪怕此时他湿的像条落水大狗一样,声调却依然甜蜜,“师尊这次…又记不得了?”
楚晚宁拽了他一下,没说话。
两辈子,四十余年。他们纠缠的时间太久太久,很多过去的小细节,他确实是忘了。
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记得。
那些太苦了。哪怕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但一想起来,也依旧苦的心冷。
久而久之,便不再想了。
“这神武上可是有楚妃给下的禁名咒。”墨燃松开他的手,而后脚踏陌刀,破水而出,“怎么,娘子忘了?”
果然,楚晚宁从来就没有…从来就没有重视过他。墨燃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果然…他在他心里是耻辱,是不得不收的一个孽障,是无法拒绝的劫难。不然,楚晚宁怎么连个禁名咒的事情都记不住?
可笑他原先,竟还以为楚晚宁是有心无力,心里终究是有那么一点点对他,对师昧的愧疚,是真心想给自己的神武取个好名字。
原来却只是…
忘了。
墨燃无端地一阵心里发堵,表情咬牙切齿的,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野狗,流浪街头,对每个人都充满敌意的摆出一副随时应战的样子。他连一个回眸都没给楚晚宁,直接御着陌刀破空而去。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飞没影了。
楚晚宁叹了口气,指尖拂上三把火柔软的毛。直到看不见墨燃的背影,才垂眸道:“九歌,召来。”
他提取几分九歌灵力,和着自己的灵魂之力,将它们全部融进红莲池水。这样的话,墨燃体内的八苦长恨花就无时无刻都能被压制。
——整个红莲水榭的供水,都是靠这池水的。只要墨燃在他红莲水榭里待着,就无时无刻不被影响——自从他病好之后,每天都在忍着剧痛裂魂,渡魂于水,细细算来,也有一段时日了。
但是一次性不能泡的太久。
变化过快,会被华碧楠察觉。而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记得叫你墨燃哥哥多来泡泡。”楚晚宁摸了摸三把火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把小奶狗放下,“去吧,去找他 。”
三把火骤然离开温暖的怀抱,十分不适应,抓着他的脚背想往他怀里钻。
“听话,快去。”楚晚宁轻咳一声,然后用宽大的衣袖捂住嘴,其上是被藏起来的丝丝血红。
三把火撒腿而去,没跑两步就四腿一拌,平地摔了个狗啃泥。
还是超高难度的自己绊倒自己+平地摔的综合提优版本。绕是楚晚宁这般人,见了也不禁莞尔。只是华碧楠的动向,让他怎么笑都笑不出来。
其实早在大病初愈的时候,他就借了九歌灵力,全用来做了有“探查”之效的淡金海棠,布满整个死生之巅,暗中除掉了许多华碧楠埋给侍卫的蛊虫--那是主仆蛊,名如其效。如珍珑棋子十分类似,只是威力要差上许多。
他布这个,就是专门针对华碧楠的。
你不是来侦查吗?那我就来反侦察。
晚夜玉衡还就不信了,难不成他一个活三辈子的人,还比不过一个连一辈子都没过完的华碧楠!
于是他就信心满满的回了房。
果然。楚晚宁听着屋里乱砸东西的声音,眼神里透出一丝了然。
他就知道踏仙君这个不省心的,回来绝对要闹脾气,闹个翻天覆地才肯罢休。
而且踏仙君闹脾气也有讲究——这也都是后来墨宗师悄悄告诉他的。其目的在于凸显踏仙君黑历史。这是因为踏仙君在他之前,先爆了墨宗师的黑历史——也就是墨燃刚重生那段时间的心路历程。
这闹脾气,又究竟是怎么个讲究法呢?
墨宗师:“踏仙君啊,他生气的时候要自己先憋一会儿,而且绝对不跟任何人说他生气了。如果有人拆穿他,就是要被油炸的。等到惹他生气的那个人来了之后——或者即将到来的时候,他就会开始作的翻天覆地,最惯用的招式是拆家砸东西。“
“然后兼以语言攻击。”
不得不说。墨宗师总结的,真是精辟啊。
楚晚宁叹了口气,垂下那只染了血的右手,用左手缓缓推开了门。里面踏仙君正在屏风后面,一边束着发一边大骂楚晚宁的各种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