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若君逝，何处寻君？

他们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守卫城门的士兵呢？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盘旋在赫尔丹的脑海里，却得不到一个满意地答案。

“赫尔丹！”随着一声大喝，赫尔丹的思考不得不终止。岩融挥舞着手中巨大的薙刀策马向赫尔丹行来，薙刀掠过赫尔丹面前，赫尔丹机敏一躲，口中调笑道：“岩融使得什么手段闯进来的，说出来让我听听！”

岩融冷笑一声：“无可奉告！”

语罢，薙刀已出，间或夹杂今剑短刀戳刺，赫尔丹无心顾及其他，只得安心应对。

街道上只剩士兵们混战成一团，百姓、难民见此模样，纷纷躲进屋内、巷中，忧心忡忡的观察着情况。到处是一片狼藉。有难民记得那道来自城墙上的清爽声音，不由得向城墙望去。只见那加州清光从城墙上跳下，驾马急促的向大和守安定的方向骑来，行中遇到辽契国士兵，挥刀便斩，毫不留情，鲜血沾上他白皙的面孔，刀刃不住的往下滴着粘稠的血液，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而他心系的大和守安定正一边护着身后背着的五虎退一边努力向加州清光靠拢。同样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他自己的、被杀死的士兵的、五虎退的。面前的士兵却没有因为他的战斗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似乎故意阻拦他的离去。

“可恶！”大和守安定渐渐明白这大概是赫尔丹的指令，他千方百计地一定要留下自己！这个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安定！”加州清光忽然悲痛的大声喊道，大和守安定下意识地想要转头去看，只看到一点银光闪过眼前，耳边传来“当”的一声闷响，一支羽箭被大太刀打偏轨迹，射到地上。大和守安定半晌之后才终于眨了眨眼睛，向地上看去。方才那支羽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过去的，他甚至可以感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在痛。那打偏它的大太刀眼熟的很，正是石切丸的。他也来战场了吗？

“谁人如此大胆！没我的指令，竟敢放箭！”虽和岩融他们缠斗着，但赫尔丹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大和守安定那边的动向，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得怒吼道。他是要活捉了大和守安定，可没想到要他的命！

“你管好你自己吧！”岩融的薙刀朝着他的心窝刺去，赫尔丹牢牢抵住，趁机到他耳边低声道：“是你下令放的箭吧？真是无耻啊！”

“与你有何干系？”

“凭他是老子看上的人！”赫尔丹大吼一声，手中使力，竟是将在马上的岩融拖至马下！今剑见状，大呼岩融的名字，不顾一切的跃下马匹。

厮打之间，岩融只觉头顶上有一道黑影经过，他趁着手中薙刀制住赫尔丹的那一细小瞬间，抬头仰视，竟是石切丸骑马越过他们，径直落到大和守安定面前。

“大人！”大和守安定急忙将大太刀递予对方。仅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一柄巨大的大太刀已舞到眼前。石切丸翻身下马，刀刃堪堪擦着他的脸颊而过，落下之时，马匹惨叫。这大太刀锋利至极，战马的后背都被它砍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次郎太刀？”石切丸眯眼看着来人。

石切丸本人生的极为高大，没想到这对面女子模样的人和石切丸也算得上是身量相当！大和守安定又细细打量一番，此人容貌穿着，均和朝仓少尉形容的次郎太刀无二样，果然是她！

次郎太刀性情豪爽，听闻此话，当即哈哈大笑道：“不错，就是本大爷！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免得一会让我打得落花流水抹了你的面子！”

这般话语从她这样的女子嘴里说出，也不觉得粗鲁，兴许是她的声音虽不似常人女儿家婉转啼鸣，但依旧别有一番滋味的原因吧。还未来得及好好观察，次郎太刀早已挥刀直上，嘴里羞人的话语连珠似的吐出：“怎的，看我还看上了瘾？莫不是瞧上我了吧？”她忽的嗤笑一声“瞎了你们的狗眼！老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打主意竟敢打到你爷爷我头上来！”

石切丸架住他的刀刃，扯唇讥笑道：“我早知你是男子了。没有哪个姑娘家，会如你这般少廉寡耻！”

次郎太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道：“放你的春秋大屁！”

言罢，次郎太刀舞着那把巨大的大太刀便攻了过来。那大太刀一横，仗着长度的优势，生生要了几个士兵的命，夹杂着的风里都带着些血腥气。

这个人，长的是顶好看的，心肠却是那么歹毒！

石切丸虽是在神社供职，武艺却也没落下，那一把大太刀，舞起来也是熠熠生辉，硬是从他刀刃下救出不少士兵来！

“辽契国的士兵你也救？”次郎太刀冷哼一声“你的心可真宽广啊！”

“多谢你的夸奖。”石切丸淡淡的说道。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正是百年难逢的敌手，一时之间，也分不出个高下。

次郎太刀心中恼怒，自他学艺而成，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一门心思的，定要送眼前这人下地狱，身后防备难免松懈。忽的袭来亮光一闪，次郎太刀反应过来，就地一个躲闪，和服衣袖还是被刺穿，扯下，露出半条白嫩如莲藕般的手臂。

“真是好卑鄙呀！”次郎太刀恶狠狠的瞪着这个偷袭自己的人。黑色风衣，红色围巾，下巴上一颗细小的黑痣，猩红色的眸子冰冷无情，端的是一副好皮相，可惜这作风，次郎太刀实在不敢恭维“瞧见我正与别人比试，还出手偷袭，你是怕这位小哥打不过我吗？”

话中痛骂了加州清光，又贬了石切丸，真是一箭双雕。

加州清光骑在高头大马上，自然威武不凡。他轻巧一笑：“战争当前，国事当急，这位大人倒是好性情，还有闲情逸致与人切磋！”

“你！”次郎太刀被顶撞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冷笑一声“好啊，我倒是要会会你们两人！”

他手中大太刀正要挥起，赫尔丹那边好不容易摆脱岩融、今剑的纠缠，立即策马向城门冲去：“次郎！上将让我们撤兵！”

次郎太刀不甘心的瞪着他们：“你们两个给我等着，下次我定要扒了你们的皮！”手中大太刀扬起，直指石切丸“喂，那个绿衣服的小子，报上名来！”

“石切丸。”

“好，我记下了。”次郎太刀翻身上马，还存活下的士兵也且战且退，纷纷向城门发起总攻，妄图突围，几次被城门上的弓箭手打退，活捉他们的几率大大增强。

这一切自然逃不出加州清光的手掌心，他扯了下嘴角：“我看大人也就不必急着离开了。”

次郎太刀剜了他一眼，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马屁股，直直的向箭雨中奔去：“给我冲！”

“次郎！”赫尔丹忍不住喊道。

“废什么话！”次郎太刀回头严肃的看着他“不冲也是死，冲也是死，总得试上他一试！”

赫尔丹沉寂片刻，猛地仰天长笑：“有道理！”

语罢，带领部下及众士兵，强行突围，竟也叫他们得逞，不过伤亡惨重，鲜血几乎染红城门的那片土地。

“追！”到嘴的肉飞了，岩融自是不甘，咬牙切齿，挥手带领自己的部队就要追赶，被加州清光拦住：“别追了。既然他们上面传来口令，半路上定有埋伏及支援。”

“你怕死？”岩融不屑的望着他。

“那岩融上校就请便吧。”加州清光也不过多与他做口舌之争，下马向各个部队传达指令，做些善后工作，忙碌起来，自然有的是理由不理会岩融。

岩融有意一气走之，无奈石切丸出声阻止：“罢了，岩融。清光君说的也不无道理，况且我方伤亡不少，百姓还待安抚，待整顿好后出击也不迟。”

虽然石切丸一向是对他们的事情不做评价，但若是他开了口，在场的诸位也不敢有不听从的。即便岩融心有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无从发泄。

当下，第一部队及第二部队众人都已到达长胜，即便现在获得胜利，将辽契国部队赶出长胜，但也只是赫尔丹与次郎太刀率领的那一小支，他们真正的总部坐落在辽契国与长源土地相接，被喻为长源第一城的长蔚城内。战况依然紧急，加州清光一边清点人数，一边令士兵分发粮食给城内百姓及难民，城中一片吵嚷，好不热闹。

大和守安定帮着军医照看伤员，偶有空闲，就向加州清光望去。他有很多话想问他，比如他们是怎么进到城中的，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身陷危险的，可是加州清光偏偏一副好似不知晓大和守安定存在的模样。明明之前那么急切赶往大和守安定身边的是他，现在漠不关心的人也是他，多么奇怪的一个人啊！

几近傍晚时分，大和守安定才有了歇息的时间，他坐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随手脱下身上厚重的铠甲。天气已转暖，刘海都有几缕湿漉漉的粘在大和守安定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