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的表情有点无奈。

　　他嘀咕道：“我向拉奥发誓我没有真的想看到这一幕，特别是你们还在笑话我的宝宝飞船的时候。”

　　戴安娜得到提示眨了眨眼睛。

　　大步流星的蝙蝠侠不回头道：“我以为你们会关注夜不归宿的乐高公司首席执行官、和明显被魔法或者精神类药物控制过的安保人员。”

　　“我们正在关注，布鲁斯，只是还想了点别的。”

　　——这个‘别的’东西仿佛还更引人瞩目一点。

　　“乐高蝙蝠侠”正百无聊赖地站在展览馆门前等待，布鲁斯刚迈过拐角的花坛，就看见他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虽然整体气质受到没有起伏的语气和黑漆漆的服饰影响、没太大变化，但此时此刻看上去也足够友善——

　　友善到让熟悉现实宇宙蝙蝠侠的人觉得有点惊悚的程度了。

　　他顺便还把门拉开做出邀请的姿势：“欢迎来到乐高公司。你们好，超人、神奇女侠还有另一个我。祝你们度过愉快的一天，尽管展览还没开始。”

　　布鲁斯习惯性伸出去握手的手又收回来了。乐高蝙蝠侠的手悬在半空，戴安娜只好把冷漠脸的同事挤到一边握上去晃了晃。

　　“啊，当然，我不喜欢和人握手，但是你现在是布鲁斯･韦恩。”

　　墨菲边领着他们往展厅里面走、边用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声线说道。

　　被他点名的布鲁斯问：“这是故意的？”

　　“我不能说里面一点有意的成分都没有。”墨菲一一和他们对视，“不过这里确实有需要我的地方，毕竟——我是蝙蝠侠。”

　　最后一句‘I am Batman’说得又快又利落。

　　“赫拉的毛线球，别那么看我，布鲁斯。”戴安娜入乡随俗，学着乐高广告里自己的语气说，“我还从来没想过从你之外的人口中听到这句话。”

　　墨菲低低哼了一声，又翘起嘴角说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布鲁斯･韦恩。”

　　“你们来之前吃早餐了吗？到的太早了，现在展厅里还没收拾干净。”

　　他的笑容还是有一定震慑力度的。

　　身后的三个人顿时显得没有最开始那么从容不迫。

　　一种难以描述的压力笼罩在心头，让神奇女侠看了忘记台词，让现实宇宙蝙蝠侠紧紧皱眉。

　　超人勇敢开口回答：“抱歉，打扰到了你们的准备工作。”

　　戴安娜立刻接道：“我们还没有吃早饭，但是不用麻烦，谢谢你。”

　　布鲁斯声音没什么起伏，这让他和乐高蝙蝠侠的声线有了几分近似：“收拾展厅？展厅里有什么？”

　　“一点小麻烦，我以为总统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墨菲又转向超人和神奇女侠，“不用担心，我可以叫外卖，看看你们有什么想吃的。”

　　他拿出被布布清理过的、还加了蝙蝠形状保护套的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塞到超人手里，联盟主席被他流畅的动作惊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拿手指划过两页，拒绝的话拐到嘴边变成：“其实随便点个快餐外卖就行。”

　　“可以。电脑，听见了吗？”

　　布布很憋屈地又开始cos Siri：“好的，先生，已经为您下单。”

　　十分钟以后，他们在员工休息室里占据一小张桌子，上边堆满汉堡薯条可乐。

　　超人左边坐着布鲁斯，神奇女侠右边坐着扮演乐高蝙蝠侠的墨菲。

　　这两个人以近似的姿势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场面是无法形容的诡异。

　　受到马甲影响，墨菲有点想哼歌，他依靠同样是乐高蝙蝠侠皮肤拥有的强大毅力忍住了，只是看上去有些神思不属。

　　布鲁斯附近散发出的低气压则严重影响了联盟主席的食欲，大都会的明日之子只觉得这顿早餐的气氛使人食不下咽。

　　寂静中，墨菲从角落里翻出遥控器突兀开口：“离开场还有一个小时，你们想看《甜心先生》还是《泰坦尼克号》？或者随机播放我的歌单。”

　　戴安娜正想抽一根吸管出来，结果受到惊吓手指用力，纸吸管被她直接拧断了，断口格外凶残，不符合联盟对外形象。

　　她有点尴尬地把折下来的那截放在桌面上、又趁人不注意弹进垃圾桶。

　　墨菲这句话似乎打破了无形的束缚。

　　空气再次流动起来，超人松了口气伸手拿起汉堡，神奇女侠也举起可乐杯，只有布鲁斯･韦恩AKA现实宇宙蝙蝠侠坐在原处忍无可忍地说：“电影什么时候看都行，我们脚下这两个家伙是谁？”

　　“昨天晚上的不速之客，保安已经告诉过你。”

　　墨菲说得很肯定，就像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一样，意识到这点的布鲁斯嘴角下撇、表情很阴沉。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光明会。”墨菲看着被员工拖进来塞到休息室里、仍然不省人事的巫童和脑魔，轻松地说破了正联三巨头提早赶过来的理由。

　　“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小麻烦，希望你们离开时能把这两位一起带走。”

　　“谢谢。”

　　戴安娜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吸管，好像这里面藏着个天启星人或者战神阿瑞斯。

　　超人则试图用汉堡包装袋把自己埋起来、以掩盖住要笑不笑的神色，神奇女侠觉得他在做无用功。

　　墨菲对上布鲁斯警惕的目光，又补充说明：“我还知道你们怀疑乐高城总统在暗中策划阴谋，但乐高真的是个合法公司。”

　　“我们从不偷税漏税，也不打电话推销广告。”

　　“至于展会开始之后。”

　　墨菲本来想说要是有光明会的敌人来搞破坏——这肯定有，密码还是他给出去的，大致路线和活动范围都提前安排好了——

　　展览馆和游客的安全可以由正联负责，省着大家互相不信任。

　　他给出门票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结果系统面板上乐高蝙蝠侠的描述词忽然闪烁了一下。

　　‘谁是DC系列当之无愧的主角？谁是？！’

　　系统：就是说，自己的工作自己做，就算交给另一个蝙蝠侠也不行。

　　墨菲：“……”

　　他在正联三巨头的注视中拍拍身后的黑斗篷站起身，轻松的神态消失不见，板起脸带点排斥意味地说道：“展会开始后其他事也不用管，我能解决。而你们三位。”他面罩底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扫过超人与神奇女侠，最后对上另个蝙蝠侠同样毫不退让的视线，“汉堡、电影、摇滚乐、展览，随便做什么都行。”

　　“只要别打扰到我的工作。”

第32章

　　布布学着Siri抑扬顿挫道：“先生，原计划中没有摇滚乐，要现在添加吗？”

　　我怀疑你在故意拆台，而且我有证据。

　　墨菲抬头看了眼展厅的中央广播系统，上面写着字母缩写‘STRK’：“我不想用斯塔克牌音响。”他嫌弃地‘恶’了一声，抖抖披风说，“我可以自己来。嗒哒，嗒哒——”

　　脚尖拍着地面起了个有节奏感的开头之后，墨菲住口扭头。

　　员工休息室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时间被静止在这一刻，超人和神奇女侠从表情看说不清是希望自己原地消失、还是期待墨菲继续唱下去。

　　戴安娜正举着外卖里唯一一杯奥利奥圣代准备分享给布鲁斯，她的手就维持伸到一半的姿势停在半空不动了。

　　墨菲又看向布鲁斯。

　　后者接过圣代，把木勺深深、深深插进雪糕里面。

　　超人以他作为文字工作者的丰富联想能力，认为联盟顾问手里正捧着不知道什么人的墓碑。

　　“别担心，我没打算唱下去。”

　　针落可闻的沉默中，“乐高蝙蝠侠。”开口说。

　　“玩得开心。”

　　他气势汹汹地推开休息室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黑披风耷拉在肩膀上，连门口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打招呼也只是勉强点了下脑袋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