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FF0000'>红楼之没空宅斗</font>》完结
甄费在信里给薛绎计算了一下时间,告诉薛绎,在他出孝之后六个月,就是三年一次的秋闱了。为此,就算薛绎是在守孝,也不可以放松学业。
考虑到薛绎本人得过且过的性格,以及近期被送到书肆印刷的大量文稿,甄费对薛绎的学习状态非常担忧。为了防止薛绎可能会在未来,遭受乡试那种“憋在小黑屋九天”经历的二遍罪,甄费希望薛绎能暂时放下其他杂务,专心学习,一次通过。
甄费随信附带了一本读书笔记和最近的几期邸报,表示以后每隔几天就会托人送信。在第一年的重孝守完之后,会上门拜访。
薛绎觉得,要是甄费现在在自己眼前,自己一定会上去亲他几口。什么是好基友?这就是好基友!
其实薛绎在心里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时间总是会累计一些东西,再改变一些东西的。这一点,此时的薛绎和甄费都没有想到。
二十七个月的守孝,本来对于薛绎来说,会是一场艰难的折磨。但在甄费不离不弃的陪伴下,倒是有种转瞬即逝的感觉了。
除服,意味着薛绎可以离开薛家自立门户了。但在此之前,不可避免的,是薛贺去世时候的混乱场面重演。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再次发生的时候,自己被卷入其中,薛绎很没出息的留书逃跑了。于是某天早晨,甄费才起床,就听门房来报,薛家四爷等在门口呢。看样子等的时间应该很长,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
“甄费你不是说要出去游学么?趁着还有半年的时间我们出门吧。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你这就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启程!”薛绎见到匆匆感到前厅的甄费的第一时间,就是说了以上这几句语无伦次的话。
甄费联想到薛家最近和戏班子的演出一样热闹的情况,瞬间懂了薛绎如此着急的原因。甄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让人请薛绎略坐片刻,自己回房整理仪容。
等甄费再到前厅的时候,薛绎已经从快被逼疯的歇斯底里状态中恢复过来,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的吃上早餐了:“我跟你说啊,你都不知道,最近半个月我就没有睡个安生觉!连做梦都是那些女人在我脑子里头吵架。”
“是是,薛四爷你辛苦了。”甄费敷衍的回了一句,也坐下来吃早餐。
知道甄费向来“食不言”的规矩,薛绎没再说话,安静的等着甄费吃完。甄费直到看够了薛绎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全写在脸上的“吃个饭还这么多规矩”的吐槽,才拿起帕子擦了嘴:“我在苏州有点私产,是我祖父置下的一套院子。不如就去那里看看,如何?”
薛绎当下表示同意。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两州好像是集中了江南一代的灵气一样,不光风景秀丽,还有许多杰出学子也都云集于此。若是能在此参加一二学子集会,想必对自己才学的增长必有益处。
甄费可以说,自从自己守了双亲和祖父母的孝之后,彻底进入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跟家里的管家交代了几句话,中午就和薛绎乘着马车出发了。
两个人并不是直接奔着苏州去的,而是一路上走走停停,生生把两天的路程拖成了十天。等到了苏州之后,更是哪里热闹往哪里去。
当然,甄费可不是薛绎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在薛绎每天“昨天的庙会好热闹”、“那个东西我从来都没吃过真好吃”和“这里那里真是个漂亮的地方”的时候,已经结识了几个苏州学子。
甄费和他们虽然只是泛泛之交,但是也已经被邀请参加学子的集会了。
甄费带着薛绎参加了几次这种聚会,虽然一开始还是苏州学子中间的生面孔,但真才实学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两个人也渐渐的融入其中。
渐入佳境的两人在达到苏州之后的第二个月,受邀参加了一个比较高端的聚会。聚会中的人有一部分是官员之子。薛绎在这次聚会里,见到了未来的绛珠仙子他爹——林如海。
这时候的林林如海还不叫林如海,因为尚未及冠,未取表字,被戏称为小侯爷。好吧,林海他爹确实是侯爷,但是林海不是,所以薛绎也不知道这个称呼到底是在标榜林家的五代列侯的辉煌家世,还是在讽刺林海只能是“小侯爷”而当不了“侯爷”。
但是在和林海交谈了一番之后,薛绎决定只把这个称呼当成讽刺。
本来,薛绎对于林海还是很有好感的。首先这人长相就不错,通身的气度也不凡,而且知道未来的林海还是探花之才。这样的人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
但是!当林海知道薛绎是金陵紫薇舍人薛恒的后人之后,表情里出现了遮都遮不住的鄙夷,就差没把“你的家世真是有辱斯文”直接说出口了。
薛绎看见林海的表情,识相的退出林海的谈话圈,找甄费去了。一边招人,薛绎一边在心里嗤笑。林海目下无尘、自视甚高,觉得自家五代列侯就高人一等,也难怪原著里一家四口都先后死了。就凭这种眼里见儿,能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连任,绝对是皇帝看在林家祖先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都说“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因为谁也不知道,今天街边的普通少年,会不会有一天名扬天下。
今日林海所见的人,少说有一半将来会成为他出仕之后的同僚。可林海却一副“我天生高人一等”、“今天是勉为其难才和你们见面的”的态度,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好多人了。
考虑到自己虽然并不打算出仕,但是多个朋友到底是等于多条路,薛绎对每个人都是礼仪周到的。
甄费和薛绎的考量虽然角度不同,但是对今天见到的人,也是多有留意,自然注意到了林海对薛绎态度前后变化。只不过看薛绎没放在心上,所以才打算回去之后再仔细问问缘由。
时间就在薛绎和甄费两人每天读书学习,偶尔参加学子聚会的平和生活里流逝,小半年就这样过去了。两人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八月,甄费和薛绎一起踏进了考场。放榜之后,两人都在桂榜之列。薛绎已经达成了原本的目标,彻底放松了下来,每日里继续自己的文学再创作。而甄费,开始为来年春闱的春闱做最后的突击。
然后,薛绎某次在甄费的书房里翻书的时候,发现一本《说文解字》里夹了一张纸。看了内容,发现是甄费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给甄费取的表字——士隐。
薛绎把纸给了甄费之后,忽然觉得“士隐”两个字很熟悉。在想了一会之后,终于恍然大悟:甄士隐,甄英莲——也就是香菱的亲爹。那个只在原著开始的时候露了两面的酱油角色。
一辈子止步于举人,一直到五十多岁都没有儿子,唯一的一个女儿被拐子拐走了,家被一把火烧光了,省下的财产被岳丈给占了,自己因为打击过大疯疯癫癫出家当道士,妻子把眼睛哭瞎了之后也精神不正常了。
这么凄惨的人生,真的是眼前这个捏着父亲留给自己的表字红了眼眶的青年的未来么?薛绎心里因此很不舒服。他觉得甄费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得到那样一个结局,成为别人故事里的调剂品。
☆、 第19章 薛绎2.8
士隐的意思,是“君子之德,悯怀天下”。这也是甄费的父亲写在纸上的批语。这的确是一个父亲对自己独子的殷殷期望。
但是薛绎现在没心情向这些事情了。虽然他觉得甄费是自己的好哥们儿,但是谁家好哥们儿会希望把全世界都打包给对方啊?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
“老爷,薛府派人请四爷回府一趟,说是今天要分家,请四爷回去领家产。”正当薛绎需要避开甄费一个人独处一下的时候,甄家传话的小子就进来报信了。
这无异于是送到眼前的救命稻草,薛绎可没有推开他的打算,顺水推舟的跟甄费说要会薛府一趟。
自从薛绎因为薛家的闹腾跑到甄费这里,把甄费拐到苏州呆了小半年之后,薛绎就把甄费的家当成自己的地盘了,平时是一点拘束的感觉都没有。但是现在,薛绎只要想到这里是甄费的家,就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甄费倒是很快的收拾好了情绪:“恐怕你今日又要受一回罪了。用不用我和你一同去?”
“不用!”薛绎反射性的回答。他真的需要在一个和甄费无关的地方,思考一些问题。
那高挑的音调让甄费吓了一跳,但是看到薛绎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看着薛绎像兔子似的窜出书房,甄费的表情一下就冷冽了起来。
薛绎到薛府的时候,薛家的八个男子都在前厅聚齐了。而小花厅里,则是几个姨娘和庶女。经过了半年的时间,似乎薛讯已经完全把这五个庶出的兄弟给降服了。
从薛家老二到老七,都一声不吱的坐着,看见薛绎进了前厅,好像有了一个发泄口。薛纲在这种时刻再次充当了出头鸟:“呦,举人老爷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啊,竟然还纡尊降贵到我们薛家来。还以为举人老爷看不上我们薛家呢?”
又来了!薛绎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的时候,薛绎告诉自己,就当没听见。如果他开口回击了,就会形成一场毫无意义的骂战。这样的话,就太耽误时间了。从十二岁到十七岁,整整五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