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最强咒术师后我死遁了
放在他心口上的手心滚烫,仿佛是要用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还是存在的一样。
他忽然很有一种想要隔着十几年的时间长河去安慰当年那个五条悟的愿望。
那时候的五条悟真的哭了吗?
当年没有向那个五条悟说出的话,这时候忽然全部都一股脑的冲上他的咽喉。
他们之间太熟了,他光是看着五条悟的脸,就能在上面找到他幼年模样的影子,他几乎能顺着这点影子拼拼凑凑出无数个不同生命阶段的五条悟。
他已经陪五条悟十几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几年呢?
他当年说自己和五条悟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所谓相识一场,不过是从陌生走到陌生。
可他们之间,死亡总是起手刀落的干脆利索,遗忘偏偏纠缠不清的藕断丝连。
他不知道五条悟这个时候看着他的侧脸,看着这点难得的平静,心里忽然冒出的其实是一些想要 把他永远留在这里的念头。
他那天一直死死盯着一具失去呼吸的尸体直到五条家的长老来。
六眼完全不能辨认攻击的来源,松代一树的死亡太过缺少真实感。
或者说,在一些他尚且不能理解的攻击下,人类的死亡确实是缺少那么一些真实感的。
他从小到大要什么都能得到,可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六眼、无下限、五条家还有咒术界,也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沧海一粟罢了。
松代一树给他带来了太多抓不住的恐慌感,于是在他确认自己永远无法抓住松代一树时,代偿般的,他想抓住一切,想要颠覆整个咒术界。
但他越想抓住的,就越会一次一次的失去,松代一树如此,在高层斗法下的学生们也如此。
这次在宿傩之下保住虎杖悠仁,那么下次呢,下次在高层的所谓权衡下又会是谁?
一瞬间,他心里几乎升腾出一种暴戾的冲动来,既然咒术界的高层就是如此无可救药,那为什么不把他们全杀光算了。
他总是在靠着一些俗世的东西来束缚自己,但实际上他真的要做什么,也没有人能阻挡他不是吗?
一如杀光咒术界高层,或者用一些手段把松代一树永远禁锢在高专这个安全的茧内。
第29章
混乱的思绪间,五条悟近乎有点分不太清记忆和现实。
地下室有点暗,他垂着眼睛,就算和松代一树保持着这样一个堪称亲密至极的姿势,可单看神色却显得有些危险且难以靠近。
从理论上讲,永不停息的反转术式不断维持着无下限展开时大脑的活跃程度,术式和六眼的特殊性同样也决定了他在清醒时刻敏捷度和反应力将永远被保持在水平线以上。
但很难说清楚他现在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换在平时,他在这种想法升腾起来的下一秒就会把它压下去。
但是现在,最起码是当时当刻,他跃跃欲试。
松代一树背后不由自主划过一丝顺着尾椎攀升至上的危机感。
不太对劲。
明明五条悟这会神情无比正常,但是他下意识感觉到一种不对劲。
松代一树丝毫不怀疑要是这个时候让系统扫一下五条悟,他的黑化值绝对不止九十。
他也算是死亡经验丰富了,起码直面世界外攻击就是四次,面对危机的第六感早就被锻炼的准确无比。
现在这种难言的气氛简直就像一种平静海面下即将卷起暗浪的压抑感。
站在这里的就两个人,造成这种气氛的除了五条悟之外难道还能是他不成?
五条悟还是垂着眼,五官轮廓分明的溶在昏暗灯光下。
察觉到一点危险的信号,松代一树心脏猛地停跳半拍,连带着脸上也显现出一点混杂着迟疑和警惕的神情来。
“五条。”他有一种再不叫住五条悟就要来不及了的第六感。
五条悟猛地回神。
他没错过在松代一树开口之前眼中划过的一丝荒唐。
纷乱无比的思绪瞬间褪.去,五条悟几乎是瞬间就从上一秒的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形象切换到了往常惯用的神色中。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但松代一树没注意到他这一瞬间的变化,他只是皱着眉头,一边回想一边解释道:“那柄枪叫冈格尼尔。”
“是一种……”松代一树没有看向他,回忆一样皱着眉说道,“你可以理解为一种不存在于现实之中,只是由神话传说的概念所具象化出来的武器。”
本任务世界是只有北欧神话传说,而没有具体神明存在的。
来自于世界外攻击的冈格尼尔对于这个仅有神话留存的世界来说,就像是一种只是由概念所制造出来的武器。
想要向任务世界内的原住民解释清楚这些概念是很难的,好在五条悟理解力强,倒也算见多识广,最重要的是他亲眼见过这柄枪。
“不存在?”他听见五条悟反问。
——亲眼见过这柄枪的弊端这不就来了。
“……行吧也是存在的,”松代一树自暴自弃,“就那个意思,这武器不属于普通人能够使用的范畴内,也不是正常情况下会出现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向五条悟解释自己第一次是死在什么武器之下的,或许是时隔十几年的愧疚与酸涩作怪,总之他也不算是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等他被五条悟这点锐利的危险划伤时,他才隐隐约约品出昨天那点五条悟刻意要隐藏的东西来。
五条悟的精神状态多半不太对劲。
于是他说这段话时声音就带着些惯常的安慰意味,像是要把自己的死因中那点和五条悟有关的部分撇的干干净净似的。
“……哦。”面对这样不急不缓还带着点安慰的语气,五条悟只好垂着眼睛避开他视线,那点前一秒还汹涌澎湃的冲动忽然无影无踪了。
松代一树给他这不软不硬的回应噎了一下。
他以为五条悟刚刚不对劲是在介怀他的死因,所以他才解释的。
原来不是吗?
他抽抽嘴角,一下子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他还不如不解释。
话说起来冈格尼尔这东西真能给任务世界内的npc说吗?他不会吃管理局黄牌吧?
松代一树思绪在这漫无边际的晃,而后才迟一步听见五条悟的声音:“我知道。”
松代一树:???
“啊?”他难得的有点茫然,“你知道什么?冈格尼尔?”
五条悟怎么知道的?
而后五条悟就像是会读心一样,情绪忽好忽坏,这时候语气又冷起来了:“查资料。”
“……哦,”这回换到松代一树哦了,他哑口无言半天,最终干巴巴的回应道,“那你还挺博览群书的。”
他还以为这东西五条悟不知道所以才主动解释呢。
何止是博览群书。
五条悟轻轻扯了扯嘴角。
他为了得到这个从松代一树口中轻轻松松说出的答案,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年的时间。
他就这样无数次在鼻端几乎是呛人的,黏腻的,血腥的铁锈味中,无数遍重复那一瞬间。
长.枪抽出他心脏末端最后一片皮肤时带起的一点血沫和若隐若现的魔纹,几乎在他梦里生根发芽攀附至上,萦绕上他十指末端,和缓而又不可抗拒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刺穿他四肢百骸。
那道金色的慧尾就这样艰涩的、决绝的,贯穿他每一个梦境,织就精致华美而坚固的鸟笼。
但他又想起了松代一树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警惕和荒唐。
“查了很久。”他最终压着声音,控制着吐气的气息说。
真要算下来,这是这十几年来,松代一树第一次主动向他提起有关于之前的事情。
对于自己之前的那几个身份,不论是十年前的高专时期还是十年后他重新回来的现在,松代一树似乎一直都保持着一种异常坚持的否认态度,从不主动解释也从不主动提起。
主动说起这个,近乎是一种妥协的信号。
他被这种妥协的信号安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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