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圣僧误终身
听到流豫夸赞自己的师父唐三藏,孙悟空的情绪瞬间就好转了很多,他嘴角微勾,颇有几分得意的说着:“我师父自然什么都是最好的。”
流豫这样一个外人都如此笃定师父不会受到影响,作为徒弟的孙悟空,当然也是绝对相信着唐三藏。
“不过你们这里还真是哪哪都邪里邪气的。”孙悟空看向了巫师北契:“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么重的妖气?”
北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把自己和炼制的蛊虫融为了一体。”
孙悟空继续问道:“是什么样的蛊虫?你长什么样?”
不过这一次北契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头看向了楚孑。大概是因为这一身白衣的僧人太过镇定,又或许是他并不想在这个人的眼中只留下连模样都看不到的自己。
所以破天荒的,北契问出了一句:“圣僧觉得是什么样的蛊虫?”话落,他用幽冷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圣僧会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楚孑微抿唇瓣,想了想,才说道:“如果你愿意取下衣帽的话。”
北契闻言,将遮挡住面容的黑帽取下。
他一头银色的长发顺势垂落下来,楚孑也看清楚了北契的模样。
他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皮肤苍白,左边眉骨到左眼眼尾处,有一道非常明显的伤疤。不过这道疤痕并不丑陋和狰狞,反而因为他部落中的油彩在上面加以修饰,而透出了一种诡异又邪气的破碎之美。
他单手撑着下颔,用如血一般猩红的双眼凝视着楚孑的眸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楚孑突然感觉到了有一个湿|滑黏|稠的软物体,正缓缓缠|绕到了他的脚踝。有点像是章鱼的触|手,软体上还附着大大小小的吸盘,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种湿|粘的冷。
楚孑眉头微皱。
而北契则是勾了勾唇角。
下一秒,又一个湿|滑的触|手朝着楚孑这边滑动而来,几乎快来到了楚孑的腰肢。
至于为什么说是几乎,因为这一刹那间,孙悟空的金箍棒直直抵在了北契的额头处。只要他再稍微往前,这定海神针铁就可将北契的头骨震得粉碎。
===第46章 第 46 章===
第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揭去了夜幕的轻纱。
光晕跨越山峦, 穿过成排的杉树,最后漫洒到了整个睢戈部落。
洗漱好的楚孑,听到房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时, 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昨夜在与部落的族长流豫谈好之后,抛开最后北契的那个有些越界的小插曲, 对于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 楚孑的心里都有了数。
他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并不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外身着红衣的谢恒樾。
谢恒樾唇角含笑,对上楚孑的视线后, 率先问候:“哥哥晨安。”
他的语气自然,和之前并没有任何不同。脸上的笑容也一如既往, 从他的表情里也似乎看不出什么变化。
楚孑微微颔首,温声回了一句:“晨安。”话落之后,楚孑的目光从谢恒樾的脸上转到了他的手上。
谢恒樾的手中端着一个黑色的木托盘, 木托盘上放着两盏刚泡好的茶。半合的茶盖掩不去里面的茶香,轻浅的清香之味随着薄薄的热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楚孑琥珀色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思绪,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捕捉:“这个茶是?”
谢恒樾回道:“是送别之茶。”他说完抬脚走进了房间里, 将木托盘放在桌上之后,又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记得在刚进部落的时候,哥哥的目光在那些茶叶上多看了好几眼。”
楚孑闻言走了过去,看着坐在凳子上的谢恒樾将这两盏茶从木托盘上拿出来,然后又慢条斯理的转放到桌子上。
谢恒樾浅笑道:“哥哥坐下吧, 这茶的温度正好。”话落, 待楚孑坐下之后, 他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了楚孑这边:“尝尝。”
楚孑揭开茶盖, 目光落到杯中这清悠悠的茶水上, 看着这茶水在白烟中泛着浅浅的涟漪。
谢恒樾问道:“怎么了?”
楚孑没说话,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眼眸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谢恒樾。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印着谢恒樾面容,阳光似乎为他的眼瞳镀上了一层清润的光泽。
他就这么盯着谢恒樾看了几秒,随即端起了这一杯茶。而就在楚孑将茶放到唇边准备喝下去的时候,谢恒樾突然喊了楚孑一声:“哥哥。”
楚孑身体微顿。
谢恒樾的眼睛半眯,看着楚孑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你就真得什么也不问的喝下去吗?”
他单手托腮,凝视着楚孑:“不怕我在这茶水里放东西吗?”
楚孑反问道:“那你放了吗?”他的语气低低缓缓,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般清然沉静。
谢恒樾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了身。他上前两步,走到了楚孑的身边,然后俯下身,目光与楚孑的目光平视:“哥哥,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
谢恒樾的这一句话,无疑是说明了他已经知晓了自己是蛊身圣童的身份。同时他也大概猜到了昨天夜里,流豫和北契对楚孑都说了些什么。
流豫是睢戈部落的族长,知晓整个部落里最为隐秘的秘密。而北契是巫师,能提前算出一些会发生的事情。
昨夜槲宁故意将他支开,只余下流豫和北契两个人,在他未觉醒时或许猜不透这是一切到底为什么。但是在他一刻钟前觉醒之后,谢恒樾便猜到了其中的深意。
还真是有些讽刺啊,他竟然是所谓的蛊身圣童,且明明是自己的身世,却是整个部落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更讽刺的是,觉醒之后的记忆告诉他,他还必须在抉择之境中做出一个选择。若是不去做选择,将直接默许为他选择了舍己渡人。
舍己渡人。
一想到这四个字,谢恒樾的眼底顿时一片冰冷,“哥哥,你不觉得那所谓的选择很可笑吗?”
说是选择,但事实上对于蛊身圣童来说,最终的结果却都是死。即便选择了独善其身,也同样会消亡。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是直接消亡,而另一个则是需要经历了十八种酷刑之后再死去。
楚孑没有说话,他不是当事人,不会轻易对这种选择做出评判。
谢恒樾见状,也知道自己无法从这个白衣僧人的口中、听到与这选择相关的看法。他也没有继续纠结,而是指了指对方手中的清茶,有些好奇的说道:“哥哥,你会喝吗?”
“我突然很想知道,你这样六根清净、不染凡情的圣僧,会不会受到双生情蛊的影响。”谢恒樾就这么毫不掩饰的说出了双生情蛊。
话落,他又往楚孑的方向凑近了些许,轻轻眨动了一下眼睫,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所以哥哥,你会喝吗?”
楚孑没有回答谢恒樾,而是微微仰头喝下了杯中的清茶。他喝的速度不快也不慢,随着吞咽的动作脖颈处的喉结也上下滚动着。
这细白纤长的脖子,明明该是脆弱的,然而谢恒樾看在眼里,却仿佛感觉到了如松柏劲竹般刚硬的傲骨。
谢恒樾的心里突然涌进了一种非常奇妙的热流,为唐三藏的这份果断,也为他在明明自己已经坦言茶水里下了双生情蛊的情况下,却依旧喝下去的行为。
看着面不改色的将茶水喝完的白衣僧人,谢恒樾的嘴唇翕动着:“你竟然真得喝了下去。”
楚孑将茶杯放回到木托盘上,缓缓道:“你不是好奇我会不会受到情蛊的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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