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圣僧误终身
就单单只是那容颜,莫说是阿樾了,他陡然见到也都有几分恍神,也难怪阿樾会上心。
阿樾这小子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没有哪一件没有得到,身份的特殊性让他在部落里就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
他的性格乖戾,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都只有很短的热度。喜欢的时候,会对得来的东西爱不释手,但很快失了兴趣之后,就将其弃之敝屐。
有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性子既天真又残忍,看得槲宁自己都有些心惊。阿樾的价值观和是非观和正常人都不太一样,但他隐藏的很好,很少会有人看出来。
槲宁也说不出来这孩子这一点到底是受了他的影响,还是受了北契这个部落巫师的影响。
又或者说是两者都有?
想到那个僧人和他的三位徒弟,槲宁摇头。
若是阿樾像以往一样,对那位大唐来的圣僧只是一时兴起倒也罢了,若是真得喜欢上了,怕是有苦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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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楚孑他们从记祀官槲宁的住处离开之后,就跟着谢恒樾去往了他的住处。
谢恒樾的住处很大,无论是外墙还是内壁都非常的干净,与记祀官那里简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进到房子里之后,楚孑发现这房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是崭新的,一尘不染到仿佛根本没有被使用过一样,宽敞的正堂内也没有一点生活气息。
看样子像是刚住进来的样子。
楚孑问道:“你之前不是住在这里吗?”
谢恒樾点了点头:“我前两天才搬到这里来的。”话落,他示意沙悟净可以把猪八戒放到竹藤编制的躺椅上。
沙悟净将猪八戒放上去之后,就着楚孑的问题问道:“那你之前住在哪里?”
谢恒樾将骨笛轻轻抵在自己的下颔处,回忆着:“我十四岁到十七岁这期间住在巫师北契那里,八岁到十三岁这一时间段,则是住在记祀官槲宁那里。”
楚孑看向谢恒樾:“那在八岁之前呢?”
“住在部落的族长家,”谢恒樾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是被族长捡回来的。”他说得随意:“我依稀记得好像是因为我生病,我亲生父母负担不起就把我遗弃了。”
沙悟净一听,不禁感叹道:“没想到你的过去竟有这样一番波折。”
“哈?”谢恒樾不理解沙悟净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比我波折的人多了去,我这算什么。再说了,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
话落之后,谢恒樾看向了楚孑,笑道:“哥哥你稍等,我去给你那个二徒弟拿解毒草。”
楚孑颔首:“有劳了。”
谢恒樾口中的解毒草,无论是外形还是味道凑跟鱼腥草很像。他把草拿给沙悟净,让他搅碎之后给猪八戒喂进去,快的话,半个时辰不到猪八戒就可以醒来。
在沙悟净喂猪八戒的时候,谢恒樾对楚孑说道:“哥哥,你们今晚就住我这里,因为一共只有两间空余的房,所以…”说到这,谢恒樾微微顿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孙悟空,又指了指沙悟净和猪八戒:“你这三个徒弟住一间。”
“剩下一间你一人住。”
谢恒樾这话刚说完,孙悟空正欲反驳,却在楚孑冲着他轻轻摇头之后,瞬间闭上了嘴。
也对,孙悟空很快反应过来。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不放心师父一个人睡在一间房,但是他晚上可以偷偷过去师父的房间。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孙悟空没了意见。
楚孑向谢恒樾道了谢:“有劳了。”
谢恒樾笑道:“哥哥不用跟我客气。”话落之后,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孙悟空一眼,随后走到门口看了看屋外的天色,沉吟了片刻,回头对楚孑说道:“日落了,我去让阿汴回来多做点吃。吃了晚饭,哥哥你们随我去参加篝火会。”
“篝火会?”楚孑问道:“这个节日在你们这里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算是有某种意义吧,不过说它特殊也挺特殊的,说它平常也挺平常的,”谢恒樾背靠着灰色墙壁,一只脚随意的往后曲起:“我们部落每三个月就会举行一次篝火会。”
他不急不慢的讲了起来:“篝火会的这一天晚上,部落里的未婚男女几乎都会聚集到一起。男女双方通过赠送礼物、或者是唱歌跳舞等方式向喜欢的人表达心意……”
楚孑听到这,到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似乎和其他地方的篝火会差不多。但等他听完谢恒樾后面说得这一番话之后,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震惊。
从谢恒樾的讲述里。
他们现在所待的这个睢戈部落的风俗,和楚孑记忆里所认知的摩梭族的风俗有些相似。不过摩梭族多以母系家族为主,睢戈部落则是男女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睢戈部落每三个月就会举办一次篝火会,而这篝火会就类似于摩梭族的“走婚”。
篝火会这一天,男女双方如果看对了眼,彼此也都同意了之后,就会在篝火会这一晚的深夜同房。女子会在自己的房间留一扇窗,男子通过翻窗进入女子的房间,同床之后,于在天亮之前离开。
这里的男子几乎都被称为阿郎,女子则是为阿娅。
篝火会的风俗和摩梭族很相似,对男女的称呼又和楚孑认知里的苗家一样。而除此之外,无论是这里有些人饲养的蛊术虫术,还是喜好戴银器首饰这一点,也和苗疆那边的非常相似像。
“我们的部落从前是游牧一族,先辈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如今的部落风俗也是经过了几百年才形成的统一。”谢恒樾说道。
沙悟净听完谢恒樾的描述,震惊了:“你们这边都不娶嫁的吗?”他眨了眨瞪大的眼睛:“这种会不会太……”
“会不会太随便了?”谢恒樾十分自然的接过了沙悟净的话。
沙悟净一咽,顿时有些尴尬,他确实是想说这个来着。不过这红衣少年怎么会知道他想说的话?
谢恒樾从沙悟净的脸上看出了他的疑问,语气平静的说道:“来我们部落的外来者很多都这么说过。”换句话说,便是在沙悟净之前,已经有不少外来者这么说过了,所以他才会猜中。
谢恒樾这异常坦荡的态度,倒是让沙悟净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他把手放在唇边掩饰性的咳了咳,转身去看猪八戒了。
谢恒樾看了一眼沙悟净,便把目光转向了楚孑,有些好奇的问道:“哥哥你呢,你是佛门高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他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楚孑:“你也觉得没有太多感情基础的结合太随便了吗?”
楚孑闻言思忖了几秒之后,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方才也说过,你们睢戈部落如今的风俗,是经过几百年的传承和磨合之后才得以统一。既是如此,那肯定这个风俗是适合你们部落的,再者你们在心里生活,避世不出,无需在意其他。”
一旁的沙悟净听到楚孑这么说,心里难免有些羞愧,是他想得还不够通透,观念也狭隘些。
谢恒樾笑了起来:“哥哥,你这话说得也太狡猾了吧,根本就没有直接告诉我的问题。”但是……
但是就是这么平平淡淡的叙说,听在人耳里的时候,却有一种轻缓如风的沉然之感。就好似有神奇的魔力一般,让人即便没有听到想知道的回答,也不会生起一点不满,更不会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去找阿汴,哥哥,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儿。”留下这一句话之后,谢恒樾心情很好的踏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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