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养我的都不是人
“哈?你跑上面去干什么,快给我下来!”白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他眯眼抬头,直接从地上跳起来,“雅治!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别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吗,掉下来摔断腿要花一大笔医药费呢!”
中原雅治被吼得一哆嗦,“……谁叫你们做什么事都躲着我。”
“你才多大,带你也没用。”
中原雅治抿紧唇瞪着他,
白濑手里提着酒瓶子,一手插着兜,站姿格外随性,十足的混混样,“怎么,不服气啊?”
“白濑哥真讨厌!”
“讨厌就讨厌,反正你就只喜欢中也。”
“我要向他告状,你们偷酒喝。”
“你敢!”
中原雅治把头一缩,从集装箱边缘退了回去,以白濑的视角,他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灰发少年眼睛一睁,“雅治!你站住,你摔下去怎么办——”
***
中原雅治将发直的视线收回,默不作声的继续转着麻木的手腕。
太宰治一眼看出了他刚才的走神,“想到什么好事了吗?”
“为什么你能断定那是好事?”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吧。”
中原雅治微微抬眸,冷不丁从后视镜对上了太宰治沉沉的眼睛。
像是被感染到,中原雅治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对劲,
“我想知道中也发生了什么。”他用不似孩童的语气,像与谁谈判一般把语调拉直。
“哈?”
“他发生了什么,你去问他不就好了?”
中原雅治一字一顿道,“我从来没有跟白濑说过,不要中也这种话。”
但是太宰治却笑出了声,他的笑容并不会令人感到愉悦和轻快,而是一阵一阵的发寒,“你知道吗,如果你没说过,或者做出什么让他感觉自己被抛弃厌恶的言语或行为,那么他是不会信了那句话的。”
我知道。
中原雅治动了下座椅,好让自己能透过车窗看到外面忙碌的中也。
赭发少年的脸上有一片帽檐投下的阴影,几乎遮住他的神情,但中原雅治看到他往这边望了一眼。
窗户是防窥的,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
我们仍然是心系对方的。
中原雅治深切的认知到这点。
“所以我要和他道歉。”中原雅治冷静道,“我一定要和他道歉。”
这回太宰治没有再出声嘲讽,他像是看到了某种预想中的未来,显得出奇沉默。
中原雅治看了眼车上显示的时间:11月6日,他暗叹还来得及,又想着自己在两位警官眼皮子底下消失,他们又该是什么心情。
“中也来这里是因为眼线死了吗?”
闻言,太宰治的目光像是重新审视了一遍雅治。
八岁,一个格外幼小的年纪。
白发孩童无疑是一副能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样,却总会透出违和的气质来,绑匪的药物作用还在,他的神情时不时就会变得迟钝恍惚,只能靠在车门上才能撑住身体,而故意转动受伤的手腕,是在靠疼痛保持清醒。
在等中原中也。
太宰治看出了他竭力保持清醒的动力,
黑发少年往座位上一靠,闭上眸淡淡道,“眼线的情报一断,他就推了绝大部分任务,魂不守舍的赶来了这儿。”
猜测又中了,中也的确一直关注着他。
中原雅治眼神晃了晃,
他好像能看到赭发少年坐在车上赶路的着急神色,却又碍着身份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隐忍蹙眉的模样。
说起来……
中原雅治不动声色的向周边望了望,
达里尔呢?
自醒来就没见着死神的身影,中原雅治还有些不习惯。
但是死神有观察人类的小癖好,中原雅治沉思了两秒,有些不可置信的想到……她不会跟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了吧。
“警察有在找我吗?”中原雅治又问道。
“没有。”
“你骗人。”
“好吧,他们找疯了,闹得动静还不小。”
“不小是指……当时把游乐场给封了吗?”
“差不多吧。”太宰治说,“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还是找不出你。”
话题被打断,车门在雅治猝不及防下被拉开了,他斜靠着的支撑物一空,身体倾斜就要歪下去,却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
中原雅治抬头:“……中也,你肌肉变硬了。”
中原中也扶起他,“坐好了。”
他转头就看到了后座的人影。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青花鱼!”
中原雅治恍然大悟,“他原来叫这个绰号,明白了,青花鱼!”
随后他脑门一痛,只听中原中也认真道,“雅治,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中原雅治:“……?”
算了,这些都不是重点!
中原雅治撑着打架的眼皮,拽住了中原中也的衣角,“中也,我有话要跟你说,很重要的事情!”
明天,11月7日。
调查他失踪的应该是刑事课,爆炸物处理班的萩原研二还是会去执行丧命的任务。
“正好,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中原中也垂下眸,钴蓝中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这样陌生的神色,让中原雅治心头一跳。
他的意识逐渐昏沉,中也的声音却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游乐场里的那两个警官,是不是有收养你的念头?挺好的,这么受人尊敬的职位,人品应该信得过去,我看你也挺喜欢他们的……”
等……
中原雅治怔怔看着他,
等等,他在说什么啊?!
“我找人安排好了,雅治,你就……”
“在光明世界当一个幸福的孩子吧。”
第8章
中原雅治是个善良的孩子。
这是中原中也最常感叹的,也是他对雅治最深刻的印象。
当雅治两岁多点儿,走路总是摔跤的年纪,中原中也出门都是抱着他,他就安安分分趴在中也怀里,不知道在盯着什么出神。
“雅治,看什么呢?”
有一次他的视线久久没收回来,中也便问他。
“那个人……好像要死了。”
“什么?”中原中也顺着雅治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是个新到雷鉢街的年轻人,还穿着工作时的体面衣服,但看上去邋遢到一周没有打理了,这种人在雷鉢街并不少见,中原中也没怎么在意,“怎么会,他不是挺好的吗?”
后来中也发现,中原雅治得了空就去和那个年轻人搭话。
年轻人的眼神疲惫又死寂,却会在雅治到来时闪起亮光,露出对孩子的柔软笑容来。
没有任何攻击性,不会对他带去伤害和恶意的孩子。
过了两天,雅治突然兴高采烈的拉着中也的手说,
“花田哥决定回去找家人了!”
“花田?”中原中也反应了一会儿,才把这个名字和那个年轻人对上了号,“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中原雅治摇了摇头,“只是普通的聊天而已,花田哥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不敢回家,想在混乱的地方了结自己。”
“……啊?”
那个时候雅治的表达能力没有现在清晰,却也偶尔口出惊人,“我看出花田哥要郁郁致死了,所以我就总去烦他,我要像蛛丝一样吊住他的命线。”
中原中也在那一刻意识到,从恶劣环境中长大的中原雅治,是个能看出他人苦难并毫不犹豫给予善意的……纯净的孩子。
他第一次抚养婴儿,看着他从吐奶到能吃辅食,从只能嚎哭到学会语言,从躺在床上翻身到能跑能跳,并一点点展露尚未成型的,最根本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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