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斋同人文里当国师
热闹的奏乐声、花轿上的银铃声、小童们欢快的歌声, 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庙外的鸟雀草虫都吓得不敢啃声。
“呼!”
神像前的两只蜡烛上的火光突然变成了幽绿色, 幽绿色的火光照着破败的神庙, 墙上斑驳的壁画看起来越发的凶恶狰狞,挂在梁上的那根布条被风吹得摇摇摆摆,恍恍惚惚间似能看见曾在上面痛苦挣扎的人。
一时间, 神庙变得半分神庙的影子也无了, 全然像是修罗炼狱。
随着迎亲队伍的声音越来越近,阮陶也能感受的到身边的王莽掐着自己的胳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到底年纪还小,又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再如何故作镇定也是害怕的。
阮陶叹了口气, 拍了拍他的手, 以示安慰。
随后他又开口说了那句当初面对柳兆时,他对杜子美和小霍说的那句话:“到时我让你跑, 你就赶紧跑!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别回头知道吗?”
“这个你放心, 待会那女鬼若是冲着我来了, 纵然你让我别拍, 我也会跑得比兔子还快!”王莽额间布了一层冷汗,轻笑道。
阮陶忍不住笑了,安慰道:“别怕,非到了要正面冲突之际,咱们还有救兵呢!”
他默默的搓了搓袖中折成了狐狸状的符篆,到时候实在打不过他就将胡嫦前辈唤出来,四对一了,量那鬼娘子修为再高、怨气再重也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王相可是天选之子!
天道绝不会置其于死地,因而王相于他们而言便是一张移动的保命符,这也是他方才愿意带着对方一块儿来的原因。
天道的亲儿子!可不是一只脱离六道轮回的厉鬼惹得起的!
说话间,迎亲的队伍已经停在了庙门口。
扶苏翻身下马,回头看向花轿。
此时,在他眼里看到的是皇城,前面是穿着吉服吹拉弹唱的宫中乐工,中间是数十个举着华盖、提着香薰炉、撒着花瓣的宫娥。
自己骑着白马跟在后头,再往后便是被簇拥着抬在花轿中的自己的新娘,最后是一群像仙童似的小童子,嘴里唱着“山有木兮”。
四周是身着朝服的大臣们的恭贺声,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穿过皇城,一路向前最后停在了未央宫门口。
他翻身下马,有些紧张的回头看向自己花轿里的新娘。
恍惚间,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认识轿中人,此时他既紧张又盼望着见到他。
几个小童子嬉笑着簇拥到了花轿面前,花轿里的人朝外伸出了一只手。
扶苏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极少有紧张的时候,皆因父亲教导身为王者便需做道泰山崩于前而不惊。
轿中的新嫁娘被搀扶着娇娇弱弱的下了轿子,姿态婀娜。
扶苏连忙走上去,握住了那人的手,熟悉的感觉让他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安稳了下来。
他妄图从盖头下窥视对方现在的模样,但终究徒劳,不过也不急这一时。
“委屈你了。”扶苏低声亲昵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新嫁娘摇了摇头,盖头下的金银步摇跟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要不要摘掉这劳什子?”扶苏看着对方头上顶的红盖头,略有些不满的问道。
他知道对方不想盖这东西,他一个男子,成亲不仅不能和自己一块骑马,必须按照规律坐轿子也就罢了,如今还要盖着这什么盖头?
这人性子洒脱惯了,想来定然十分不愿,实在是委屈他了。
“这是规矩。”盖头下的人开口劝阻道。
扶苏哂笑:“难得你也有这般讲规矩的一日。”
“因为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当然要好好讲讲规矩。”盖头下的人笑着回答道。
扶苏默默地握紧了他的手,回答:“我带你去见我父皇。”
盖头下的人似乎愣了一秒,随后道:“好……”
藏在棺材内的三人听见迎亲的队伍到门口了,紧接着就见一群畸形的扭动着身躯的青白肤色人吹拉弹唱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被僵尸与鬼童簇拥着的长公子与鬼新娘。
长公子温情脉脉的拉着对方的手,迷茫的眼神中透着一说不出的温情,仿佛当真沉浸在了新婚的愉悦中。
见对方丝毫不知自己牵着的是多么恐怖的红粉骷髅,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阮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
正所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叫君骨髓枯。”
诚然,那金尊玉贵、清风霁月的小公子自然不是寻常愚夫,但人这位“佳人”也不是寻常的二八佳人。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不胜得过这人间阮陶不清楚,但是一夜吸骨抽髓,这小公子是可以直接去阴间阎王面前报道了。
新人入堂后,其余人皆站在两旁围着,有几个小童子就刚好站在了棺材前,将棺材的缝挡得严严实实的。
杜子美低声抱怨了一句:“啧!挡住了。”
瞬间!
他面前的小童子直接将头一百八十度旋转!
一双黑洞洞的眸子透过棺材缝死死的盯着棺材中的三人。
“我……!”
王莽吓得忍不住出声,嘴刚长便被身边的二人一同捂住了。
“嘘!别怕,这是我的纸人。”阮陶说道。
王莽这才注意到,这个小童子与他们之前在路上看见的不同,眉心处多了一点朱砂。
他这才松了口气,努力压低声音道:“你这纸人实在做得太吓人了!”
“嘘——别出声。”阮陶匆匆塞了一枚铜钱进王莽嘴里,让他压压惊。
那新嫁娘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盖着盖头的脑袋“咔咔”的朝着这边转。
只见围在棺材前的几个小纸童,你推搡我,我弄弄你,碰的棺材声响。
碰巧,扶苏又注意到了面前人的异样,问道:“看什么呢?”
一听心上人发现自己走神,那新嫁娘只当是鬼童顽劣并没有在意,连忙回过头道:“没什么。”
少女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听得人似背后吹起了一股阴风,瞬间毛骨悚然。
这对这场婚礼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小童子们再次开始唱歌,唱的依旧是那一首:
“红盖头、盖红头,盖着山涧的红骨头;
哥哥抬、舅舅埋,一锄头便开出花来;
金娃娃、银娃娃,姑娘生了个胖娃娃
胖娃娃、笑哈哈,郎君抬轿新坟下……”
他们越唱越大声,越唱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尖。
尖锐的歌声萦绕在庙中,伴着穿堂而过的风似乎变成了凄切的哭诉。
紧接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刺破了歌声,在夜里十分的洪亮。
“孩、孩子?”王莽有些诧异。
“不是正常的孩童。”阮陶蹙眉,“怨气好重……”
“姑娘生了个胖娃娃……”杜子美呢喃着歌词中的一句,随后说道,“这应该是这姑娘生的。”
“她不是个姑娘吗?如何生孩子?”王莽不解道。
这是他穿越后学会的第一个习俗,未出嫁的女孩子不论多大的年纪都叫姑娘,已出嫁的不论多大年纪都得叫夫人。
“谁知道呢!”阮陶看着外头穿着喜服的那对新人,“能够化作厉鬼、怨气这么多年不散,活着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只有老天知道。”
“咱们不是来探究这姑娘的身世的,咱们只负责将长公子抢回去变好。”阮陶再次提醒道。
实在是这姑娘他惹不起,太凶了!
“这不仅是红煞,还是母子煞。”阮陶说道,“可谓是凶上加凶!咱们抢回长公子后便赶紧跑!”
“红煞?母子煞?这些都是什么?”王莽好奇道。
“红煞便是在出嫁当天去世的姑娘,怨气过重,会化作厉鬼。而母子煞,顾名思义,便是一对母子同时惨死,咒怨看过没有?”阮陶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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