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跑[红楼]
“我跟大哥讨了国子监监生的名额。”
待坐到了暖炕上,又在身上裹了厚厚的被褥后,贾政才忽的挤出了这句话。只这话一出,王夫人直接就愣住了。
国子监乃是本朝最高学府,虽说入了国子监也不代表一定能走上仕途,可不得不承认,一旦进入国子监后,甭管是科举还是将来的仕途,都会比旁人容易得太多了。像贾政,便是当初借了贾代善的光,得以进入国子监求学。只不过,贾政的天赋有限,别说国子监了,就是当代三位大儒亲自教导他,也没见成效。
可贾政不行,并不代表珠哥儿也不信。纵是贾政对如今在家学的那三位先生颇有微词,也不能否认,那三位多少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抬眼见王夫人只傻愣愣的瞧着他,贾政轻笑一声:“怎么,你真以为我不在意珠儿和元姐儿了?我自个儿亲生的骨ròu,如何能不在意了?对,先前我对珠儿是严厉了一些,可想当年我父亲对我何尝不严厉了?棍棒底下出孝子,好歹我从未对珠儿动过家法,了不起也就是抬手往他屁股蛋子上打了几巴掌,能如何?”
贾政是个文人,实打实的儒雅书生,只要不是拿刀拿棍的,单赤手空拳是肯定不会有事的。况且,小孩子屁股ròu多,几巴掌下去最多也只是红了一大片,而上次珠哥儿之所以病倒,也是被吓得,并不是真被打伤了。
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是很多人都信奉的道理。
“可国子监监生的名额……咱们府上,不是只能有一个吗?”王夫人满脸的不敢置信,间或也闪过一丝期待。饶是她这个打字不识一箩筐的后宅妇人,也知晓国子监意味着甚么。可先前,贾赦是自愿放弃了监生名额,且先前那位老国公贾源并不愿意让贾赦走仕途,看他的做派,仿佛就是铁了心的把贾赦养成纨绔子弟,反正贾赦再怎么胡来都能继承爵位。也因此,当初贾代善一去求qíng,就很轻易的便宜了贾政。
然而,琏哥儿年岁尚小,如何能看出天赋来?况且就算琏哥儿没有天赋,这不是还有琮哥儿吗?再不然,天知晓那拉淑娴还会不会再生儿子。
想到最后那事儿,王夫人面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自在。这出身地位暂且不提,单对于那拉淑娴进门数年,连生三个儿子一事,王夫人就不得不甘拜下风。又想到珠哥儿和元姐儿如今也略大了些,府上也早已出了孝,若是她还能再生一个……
“我打算年后先想法子官复原职,再熬上几年,等风声过去了,也许还有升迁的机会。不过,就算一切顺利,我也没甚么好指望的了。还不若将赌注压在珠儿身上,那三位先生都说我跟东府珍哥儿一般蠢笨,说琏哥儿的天赋还算凑合,却一口咬定珠儿是天赋最好的。罢了,就这样好了。”
贾政长叹一口气,其实,若有可能的话,他何尝不想自己闯出成就来?可惜,他注定文不成武不就,还不如豁出老脸为儿子谋些福利。
“可大老爷他能答应?”王夫人怔怔的开口,旋即猛地脸色一变,“老爷,您到底答应了他甚么?”
“能有甚么?放心罢,他是我嫡亲大哥,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左右爵位是他的,这偌大的荣国府是他的,连家业里的至少七成都是他的。至于我,这当弟弟的,听哥哥的话也实属寻常。”
这话倒是不错。王夫人颦眉仔细想了想,以她对贾赦的了解,或者将来贾政的日子没有以往那般轻松了,可太丧心病狂的事qíng,贾赦却也做不出来。况且,她往日里冷眼瞧着,贾赦对贾政虽是恶声恶气的,可对待珠哥儿和元姐儿倒是和气得很。既如此,那就没甚么好担心的,左右贾政不会有生命危险。
王夫人很快就看开了,毕竟大伯子和弟媳妇儿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而只要她本人和两个儿女无事,她才懒得去管贾政呢。这愿意低下头好好过日子,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极为在意贾政。至于贾母的心qíng,那就更不在她的考量之中了。
——要不是不愿意再度守孝,王夫人简直恨不得贾母立刻去死。
没法子,王氏女原就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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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夜,贾赦才回到了荣禧堂里,这会儿,那拉淑娴和琏哥儿都睡下了,至于十二更是睡得不知晓今夕不知何夕。因而贾赦只偷偷摸摸的溜进了隔壁房里,躺下便睡。
次日一早,贾赦早早的起身,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容嬷嬷yīn测测的立在穿堂柱子旁,惊得贾赦好悬没直接软倒在地。等他回过神来之时,容嬷嬷也听得声响看了过来,并向他露出了一个更为渗人的微笑。
贾赦:……嬷嬷你笑起来杀伤力更大你知道吗?
“嬷嬷早啊,淑娴可醒了?”贾赦正了正神色,qiáng作镇定的走了过来,并用最言简意赅的语言将昨个儿的事qíng说了出来,“我让人把玻璃的手骨、腿骨都给打断了,又将她送到了私窑子里去,该jiāo代的都jiāo代了,连带府上的下人们也仔细敲打了一遍,往后再不会发生先前那事儿了。”
容嬷嬷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当然贾赦的内心也就更崩溃了,因为不知晓容嬷嬷笑着笑着会不会突然拔出刀来给他一下。
“老爷考虑得真细致,这正月里的确不能见血,打断手骨腿骨就够了。至于打发她出府之后的事儿,那就是她本身的运气问题了。这人牙子有好有坏的,咱们府上就算曾出了两位国公爷,也管不了太多的事儿。”
言下之意,玻璃被发卖到私窑子一事,那拉淑娴不背锅。
“那是,谁让她缺德事儿做多了,得了报应呢?”贾赦很快就领悟了容嬷嬷话里的含义,从善如流的改道,“我不过是让人略微教训了她一顿,就将她发卖了。这卖了身的丫鬟做错了事儿,主家将之发卖不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儿了吗?”
“是的,老爷您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容嬷嬷一本正经的附和道。
贾赦看着容嬷嬷那张寒意四she的老脸,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直接窜到了脑门上,登时他不由的伸手搓了搓胳膊,哆嗦了一下后,才道:“我看时辰不早了,我送琏儿去书房好了。”
默默的看着贾赦撒腿就跑,容嬷嬷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应当是早膳时辰,离琏哥儿惯常上学堂的时辰起码还有两刻钟。不过,就像贾政笃定贾赦不会弄死他一样,容嬷嬷也很确定贾赦疼爱琏哥儿的那份父爱,故而只略撇了撇嘴,便去了十二的房里。
说是十二的房里,其实不若说是十二跟他奶娘的房里,毕竟如今的十二太小了,哪怕仔细将养了一个来月,他这会儿也比普通足月的婴孩儿还要小上一圈。
“你去用早膳罢,哥儿这里有我。”尽管府上并不缺丫鬟婆子,可容嬷嬷还是极爱亲力亲为。打发走了奶娘后,容嬷嬷只叹着气坐到了摇篮旁的圆凳上,垂首看了十二好一会儿,她才用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道,“十二阿哥呀,要是你真的是十二阿哥该有多好?娘娘撑得很辛苦,一面要跟婆母妯娌周旋,一面还要同娘家人打jiāo道,还经常会在夜里梦见以往的事儿……皇上他真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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