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跑[红楼]
“我不活了。”碧玺整个人仰面躺倒在了chuáng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别闹!”珍珠恨恨的跺脚,想了想还是将带来的两匹好料子放在她的chuáng头,并示意她看。
到底还是个孩子,碧玺抬了抬手将料子抖开看了看,面上不由的滑过一丝喜色,可很快就没了踪影,且将料子胡乱的团成一团丢到了chuáng尾,恨恨的道:“我是嫌自己不够扎眼,还是索xing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老太太的意思我自是明白,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坐在山对面看老虎咬老虎!”
“噗嗤,那是坐山观虎斗。”
“对,就是那话!可这对我有甚么好处?就像珍珠姐姐你说的那般,甭管我有多能耐都回不去荣庆堂了,我gān嘛不想着好好过日子?看到我头上这个包了吗?那一日,二老爷回院子,正好看到了我和周姐姐,又听说我们俩都被安排在了这后罩房里,当时就怒了。这不,周姐姐当下就被挪到了前头,听说是占了太太跟前花钿的房间,还说等我养好了头上的伤,也让我过去。”
“说来说去,你这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珍珠奇道。
“我自个儿撞的!”碧玺瘪了瘪嘴,当时的qíng况太凶险了,要不是她当机立断假借站不稳把脑袋狠狠的撞向门槛,指不定她那一日就开了脸。虽说她也明白,有些事qíng是躲不过的,可她真的不想在王夫人杀气腾腾的注视下被带到房里。
——会死人的,真的!!
听了碧玺语带崩溃的讲述,珍珠垂下眼帘半天都没吭声。
“珍珠姐姐,你帮帮我罢,我还没开脸,真的。”碧玺忽的抓住了珍珠的手,苦苦哀求道。虽说她是家生子,可她家的人丁并不兴旺,还活着的也就她哥嫂并两个侄子了,可惜尽管哥嫂他们对她还不赖,却没甚么本事帮衬她,况且真要算起来,她如今的身份还颇值得旁人羡慕呢。
“怎么帮你?”珍珠淡淡的说道。
“有两个法子,要不把我弄出这儿,要不姐姐再弄俩人进来。”碧玺一脸的热切。其实说白了,她并不是十分排斥当通房丫鬟,可她惜命,且丝毫不认为斗得过王夫人,所以她必须走,最好立刻就走。可若是实在是走不了的话,那就只能换个法子了,比如说多弄几个进来帮她分担来自于王夫人的压力。
珍珠抿着嘴想了半刻钟,面露踟蹰之色。
“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求求你了,往后妹妹一旦有好东西,全都孝敬姐姐您!再不然,您就是帮我要了卖身契也好,我只求好好活命,求您了!”
☆、第057章
“那个唤碧玺的,如何了?”
王夫人步履匆匆的从外头回到了梨香院里。今个儿,她听闻珠哥儿病qíng好转,且打听到贾母心qíng颇为不错,这才特地往荣庆堂跑了一趟。虽说过程略有些让她不愉快,可不管怎么说,她到底还是见到了珠哥儿,还是一脸开怀笑意的珠哥儿,因而她多少心里有了些安慰。可及至进了梨香院里头,她却是忽的不耐烦起来。
花钿闻声赶忙迎了上来,听得王夫人这话,忙一面为她打帘子,一面笑着答道:“还是前两日的老样子,一个劲儿的说头疼,还说脑子里晕乎乎的,看人看东西都是重影。我让人唤了后廊住着的邱婶子过来瞧了瞧,只说这头上的伤可大可小,虽说肿包看着是消了,可指不定伤到了内里。”
“这是怎么个说法?”
“具体的qíng况邱婶子也说不大清楚,到底她也只是当初跟着她家那口子略略学了点儿皮毛。”花钿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瞧了瞧王夫人的面上,略带紧张的道,“太太您说,是不是借着碧玺伤着这事儿,把她挪到外头去?”
甭管哪个大户人家,都不会养一个病着的下人。这汤药钱暂且不论,万一传了主子,却是大大不妙了。就说荣国府,往日里也常将病了的下人挪出去将养,这也没甚么,就是传扬出去也不怕,毕竟对外的说辞都是养好了再拨回来。当然,事实上这样的例子却是少之又少,基本上被挪出去的就没再回来的,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从主子跟前最体面的下人变成了外头末流的粗使下人。
“荒唐!她是伤着了,又不是得了传人的病!”王夫人没好气的瞪了花钿一眼,好在她今个儿心qíng还算可以,并不曾多加斥责,想了想只吩咐道,“到底是从老太太跟前过来的,既然她一时身子骨不舒坦,只好生养着便是,左右咱们院子里也不缺使唤的人。”
“太太您说的是。”花钿躬身答应了,只是在低头的那一刻,她的眼底里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算计,旋即便依着王夫人的话,一一吩咐了下去。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头碧玺耳中,登时她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又紧着自己的体己物件细细查看归整了一番,见细软着实不算少,心中愈发笃定起来,原先的不安也消散了不少。又将细软仔细包好藏在了chuáng板底下,碧玺坐在chuáng榻上认认真真的回想了一下珍珠先前同她说的话,觉得没甚么问题了,这才再度爬到chuáng榻上,做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权当自己还是个病患。
因着碧玺如王夫人所愿的那般,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后罩房里,压根就不到前头晃悠。很快院子里从主子到下人皆忘了后头还有那么一号人物,又或者也不是真的忘了,而是权当没这号人。
只这般又过了五日,平静的日子终于被打破了,因为贾赦归来了。
比原定的归期晚了足足七八日,像那拉淑娴这种早就知qíng的人,倒是并不怎么担心,贾母那头有那拉淑娴时不时的宽慰,加上她忙着照料病qíng好转的珠哥儿,虽略有些挂心却也并不曾真正往心里去。至于二房那头就无需多说了,左右原就没放在心上。最最倒霉的,自然是玻璃了。
可怜的玻璃,最初熬了两日,后来熬不住又歇了两三日,等盘算着贾赦也该回来了,qiáng撑着身子骨咬牙拼命又再捱了两日,终于赶在贾赦归来的前一日,成功的让自己病倒了。
且这回是真的病了。
生病跟受伤那是两码事儿,像碧玺虽说把自己撞得满头包,可她头上是肿包而非真的头破血流,就算她事后做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人家也当她是伤到了脑子,不会疑心旁的。正如王夫人所说,脑子受伤她也不会传人呢。可玻璃却是因着这段日子寝食不安,又连着chuī了好几夜的凉风,一下子病倒之后,次日被人发觉时,已经烧了起来。
容嬷嬷果断下令,立即将玻璃挪出内院,且还是从后头穿堂直接走角门,直接送到了府外。
这般做法倒也不能说不妥当,甭管玻璃先前伺候的主子是谁,哪怕她如今已经成了半个主子,可比起真正的主子却是完全不值一提的。尤其荣禧堂里还有尚且年幼的琏哥儿,以及怀着身子的那拉淑娴。故而就算玻璃被挪出去的消息传到了荣庆堂里,贾母也只是微微侧目,并未多言。
可问题是,玻璃的qíng况跟旁的丫鬟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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