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叫黛玉[红楼]
天色大亮的时候,湘云还没有醒,我半梦半醒间感觉宝玉进来了,他见湘云的手臂都在被子外面,便叹道:“睡觉还不老实”,一面说一面轻轻替他盖上。
我翻身问他,“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宝玉笑道:“这天还早呢,你起来看看?”
见外面果然已经大亮了,就对宝玉说:“你先出去,等我们换了衣服再进来。”
宝玉听了,就转身至外边去了。
我唤醒湘云,然后紫鹃雪雁并湘云的丫环翠缕进来伺候我们穿衣梳洗。宝玉复又进来,就着我们用过的水梳洗了,又缠着湘云给他梳头。湘云被他缠得无法,只得给他编起了辫子。我暗暗好笑,总觉得宝玉这个孩子,看见谁眼里便只有谁。对黛玉已经算是比较特别的了。
我披上披风,到院中呼吸两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宝玉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还不忘对我说:“林妹妹,衣服披风裹紧些,早上凉。”
我含笑点点头,便出去了。随便走了走,正待回去的时候,听到宝玉房中袭人在和宝钗说话,抱怨宝玉对姐妹们太没有分寸礼节。这话大概深合宝钗的心意,她们便在一起说起了体几话。我转身走开了,袖中拢着的风月宝鉴却有些发热。拿出来一看,又是一首七绝,便想起是红楼梦里黛玉嘲讽宝玉的一首诗。这风月宝鉴是好东西,在我眼里看到的是诗词和指示,在别人眼里却只是面寻常的镜子。
袭人和宝玉生了一天的闷气,我只作不知,也不去理会。湘云那个妮子就是个马大哈,完全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难得她来,我便带着她去宝钗和姐妹那里解闷儿。
第二日,到宝玉房中去时,果然看见了他叙的歪文:
“焚花散麝,而闺阁始人含其劝矣,戕宝钗之仙姿,灰黛玉之灵窍,丧减qíng意,而闺阁之美恶始相类矣.彼含其劝,则无参商之虞矣,戕其仙姿,无恋爱之心矣,灰其灵窍,无才思之qíng矣.彼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xué其隧,所以迷眩缠陷天下者也.”
于是提笔把那首七绝写上:
“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因>>.
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
丢下笔去老太太那里了。
话说着宝钗的生日就要到了,湘云着人从史府拿来了她的女红,打算给宝钗作生辰之仪。老太太也喜欢她稳重平和,拿出了二十两银子要凤姐儿给她半生日酒。
二十一日时,老太太就在内院里搭了一个家常的小巧戏台,并无一个外客,只有薛姨妈,宝钗,湘云是客。
老太太先让宝钗点戏,宝钗就按照老太太的喜好,点了一出。然后又让众人各点了一出。直到上酒席时,又让宝钗点戏,宝钗就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
宝玉最烦热闹的戏,见她点了这一出心里便老大不乐的,就向宝钗抱怨。
直到宝钗细细的说这出戏的好处,又轻言慢语的念出那支《寄生糙》,他方才觉得好,我在一旁也听着觉得甚为有趣。
“漫揾英雄泪,
相离处士家.
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
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直至晚散时,因为老太太深爱戏子中一个做小旦的和一个做小丑的,就命人带进来,原来一人十一岁,一人才九岁,大家叹息一回。又拿出果ròu和赏钱给她们。
凤姐走到那个小旦身边,笑道:“这孩子的扮相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
我知道定是这凤辣子拿我取笑了,那孩子和黛玉的面貌的确有些相似。别人猜到了都不说,就是湘云这个有点缺心眼的妮子立刻嚷出来了,“倒像林姐姐的模样儿。”
众人听了这话皆笑起来了,我也微微一笑道:“真的么?那我要仔细看看”,把那孩子叫到身边,牵着手仔细看了一回。到贾府的女孩子命运都不怎么好啊,暗叹了一回,笑着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既然她像我,那我要再赏她一回。”
老太太听了很是欢喜,“你自赏你的。”
老太太话音一落,紫鹃便拿了一吊钱给我,我递给她。她要向我磕头,被我拉住了,“我不比你大多少呢,不敢受你的礼,你再去给老祖宗磕几个头罢。”
老祖宗见此更是欢喜,晚宴也就圆满结束了。
因我与宝钗原比别人更亲密,所以本打算单独给她办顿生日酒的。只是没想到今日闹得这么晚了,只得作罢,等着她一道走,又把我近日所做的一个香包给她做礼物。我平日忙着看书和别的事qíng,甚少做这些东西。一样东西往往做很久,不过慢功出细活,东西做的很可以拿出手了。宝钗素知我的习xing,知道给她送这个香包是万万难得的,便也有几分欢喜。
只是不知这日宝玉与湘云闹了什么口角,湘云闹着要回家,被我劝住了,愤愤地在我房里睡了。晚一点的时候,宝玉进房里来,湘云仍不理他。要和我说话,我见天色晚了,便道:“有话明日再说吧。”
宝玉颇有些无趣的走了,我也不去理他。他也渐渐长大了,我也就不像他小时候那般纵着他了。
第二日袭人过来,拿着宝玉写的东西让我看,还说宝玉在房里不理人。原来是几句谒语,我便拿与湘云看了。正巧宝钗进来,便也同她一起看。
一张是: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
是无有证,斯可云证.
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还有一张也是一支《寄生糙》: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
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
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宝钗一看,便道:“坏了,他悟了。都是我昨天念的寄生糙惹的祸。明儿认真说起这些疯话来,我成了祸首了”,说着便要撕了。
我连忙拦住了,我倒还记得黛玉在这里打趣宝玉的几句话,便携着她们的手笑道:“你们跟我来,我自有打算。”
便去宝玉房中,拿那几句机辩之词问他,“宝玉,我问你:至贵者是.宝\',至坚者是.玉\'.尔有何贵?尔有何坚?”
他本就是因为我们都不理他才生了厌世之意,如今他见我们结伴来找他,心中已经欢喜。被我那几句话一堵,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把那几句话撕了,说他原是闹着玩的。说完,四人仍然复旧。
忽有人来报,说娘娘送来一个灯谜儿,让我们各人去猜。猜着了再一人作一个灯谜送进去。我们听说了,都到老太太的房中去。灯谜写在一盏花灯上。那个小太监又说:“各位小姐猜着了也不要说出来,只暗暗的写在纸上,一齐封进宫去,娘娘自验是否。”
我们上前一看,是一首七言绝句,并没有什么新奇。一猜便猜着了,写在纸上,只是做灯谜这种事qíng我从没有做过,好在风月宝鉴已经为我写好了,我便剽窃到底了。
众人都写了,封起放在花灯里,又让太监带回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