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叫黛玉[红楼]
堪堪又一载光yīn,娘亲果然得了急病。开始并不严重,娘亲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一年来娘亲的任何一点小病小痛我都严正以待。其实自己明明知道是没有用的,命运早已经决定,用那句话说,就是治得病治不得命。
我在娘亲跟前侍奉汤药,终究还是留不住她的命,看着她撒手而去了。
我前世从懂事起从不哭泣,我懂事以后也再没有亲人在我身边,会让我为他们的离去而哭泣了。
而现在,泪水就这样不断的流下来,我很奇怪,自己也能这样哭泣。她是黛玉的母亲,可是她疼我宠我教导我了两年,对我来说,她已经很重要了。
爹爹也敬爱娘亲,把我抱在怀里哭作了一团,只有哭泣能微微缓解我心中的痛了。
我按照规矩给娘亲守灵,下人们都在灵堂外面侯着我,爹爹吩咐了,连姨娘她们也不许来打扰我。我感激爹爹,因为我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和娘亲独处。
在守丧的日子要结束的时候,那癞头和尚突然凭空出现了。我因为心内的哀伤,所以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望着他探询他的来意。
他叹了口气,“痴儿,明知道这是注定的人生,还是这么难过么?”
“你有七qíng六yù么?”,我开口问他。
癞头和尚苦笑了一下,“我总是说不过你。我这次来时给你送东西的。”
“送东西?什么?”
“风月宝鉴”,他说着果然递过来一面镜子,大小刚好适合收在袖子里。
不过我记得风月宝鉴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东西应该间接的导致了贾瑞的死亡。那镜子应该是两面的,尺寸也要大很多。这个镜子却是单面的,普普通通的样子,背面是繁复的雕花。
“我记得风月宝鉴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癞头和尚一笑,“你这痴儿怎么也呆了。风月宝鉴是我们仙家之物,怎么是你们能参破的。这风月宝鉴自然是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用处。”
不同的用处?
“哦,那对我是什么用处。”
“绛珠仙糙投胎人间为黛玉,但是你的xing格和原本的黛玉差别太远。我们担心你进入贾府以后,会因为个xing的原因,导致命运的变化。给你这风月宝鉴就是在需要的时候,提醒你该做的事qíng,比如生病,葬花,作诗之类的。”
还要葬花,作诗?我听得满头大汗。
不过也是qíng节需要,后来黛玉人生的辉煌之时,正是和园中的众姐妹起诗社的时候呢。
我学东西虽然快,可那是因为我的灵魂本来就是个成人了。说起作诗,我必定没有绛珠仙糙那样的才华。我也没有她那样的心境,作不出那种悲戚的诗篇。
那癞头和尚见我满头黑线的样子,却笑了,“知道难为了你,所以我用这风月宝鉴来提示你。至于诗篇,也会用它告诉你。这样你就能够放心了吧?”
还真是彻底的完整的抄袭,不过到时候我写的诗作和我的个xing不符,难道那些聪慧的女子就不会发现么?
又想到一个问题,“你把这风月宝鉴给了我,那以后拿什么给贾瑞?”
可别是同一个,有点恶心呢。
那和尚一笑:“你放心,在你离开贾府之前,这风月宝鉴我不会收回来的。”
说着又突然不见了,好神呢,我的轻功要有这么神就好了。
我把风月宝鉴收到了袖子里,静静的在灵堂里待守灵的最后一夜。
因为哀伤娘亲的过逝,守灵结束后母亲一下葬,我那根绷紧的神经一松,便又复发了旧疾。一连躺在chuáng上数日,让爹爹担心的不得了。我明明知道自己最后必定是无事的,可是又不能这样安慰爹爹,只好乖巧的吃药休息,让他免于担心。
爹爹因为母亲的逝世,竟苍老了不少,我暗暗心疼却毫无办法。这个时代都是包办婚姻的结合,而且爹爹也有好几房别的妾室,要说爱qíng,我实在分辨不出他们之间有多少。可是我知道他们是互敬互爱的,他们在彼此的心里分量都是最重的。这或许不是我那个时代所能理解的爱qíng,可是谁又能说这感qíng不真挚呢?
有长生气养着,救命的药吃着,更重要的是黛玉的命运让我绝不可能在此刻挂了。所以我的病还是渐渐好了起来,不仅病好了,长生气竟也大有进境,经脉阻塞之处竟都一一除了。我暗想,莫非生病正是让身体好起来的办法?真是矛盾。
果然病才好了,史老太君的书信也到了,说是“念及黛玉无人依傍教育,已潜了男女船只来接云云…”
我自然不愿意这个时候离开爹爹,因为知道了这一离开再无相见之日了。可是爹爹果然如书中那样劝我说,说他自己年将半百,再无续弦之意,我年纪幼小,上无母亲教导,下午姊妹兄弟扶持。现在去依傍外祖母还有舅氏姐妹,可以解了爹爹的后顾之忧。
我和爹爹虽然感qíng极好,可是家中没有当家主母,也没有姊妹兄弟,确实不适合我这样一个女孩子生活。
可是我怎么能抛开爹爹而去呢?
爹爹把我抱在怀里,细细的开导我。看他渐渐斑白的头发,看到自母亲去世后他难展的笑颜,我慢慢的点头答应了。
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就算我不答应,这里神仙也不会同意。
爹爹见我应了,眼里闪着的既是欣慰又是不舍。他是作了认为对我最好的选择,可是心里还是会舍不得吧。
爹爹命人给我收拾细软行李,自己又亲自将一叠银票jiāo给我,细细的嘱咐我怎么打点怎么使用。这钱我好好的留下了,暗暗考虑这以后就是我的逃亡基金了。去了贾府自然每月有份例,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临走前一夜,爹爹和我话别,从怀里jiāo给我一块玉佩,“这是南苑王爷去年赏给你的,是皇家的东西。我不知道是福是祸,所以一直留着没有jiāo给你。现在你既然去了外祖母那里,这个玉佩也就给你吧,只是人前不要拿出来。或许这玉佩将来会有用,或许没有用处,你暂且留着就是了。”
我虽然觉得奇怪,还是默默的接过来,收在了随身携带的盒子里,“爹爹觉得南苑王爷是什么用意?”
爹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什么坏事。不过王爷曾经问过你选不选秀女的事qíng,我想可能…”
可能和这些有关系…
我和爹爹都不想再提这些话题,所以这个话头打住了。
然后就是我细细的jiāo代爹爹要注意保养身体…
爹爹也几乎劝说了我同样的话…
第二日早上,我洒泪拜别了爹爹,跟着奶娘和荣府的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了。数日后弃舟登岸时,已有荣府的轿子和马车等候了。彼时的黛玉心里应该正揣揣,生怕说错了话,行错了路,被别人耻笑了去。
换作我,却只觉得麻烦。在船上数日,没了前次林府举家搬迁的时候,那种休闲的心qíng。母亲的离世,爹爹的远离,都让我心qíng好不起来。江上也没有风景可看,于是只是终日随便读书弹琴打发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