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穆悠却不能像当初一般的喊他一句蓉儿，只是淡淡的回了一礼：“郭夫人。”

　　瞬间，huáng蓉脸上的光华淡了很多，却马上掩饰了过去。

　　“这位是？”huáng蓉客气的让了茶，然后问道。

　　穆悠紧了紧抱着小青的手臂，丝毫不觉得他们现在的举动有什么不妥，脸色淡淡：“他是我的爱人。”

　　杨过和小龙女出门还没回来，穆悠也没有松开小青的打算，就坐在大厅上等着。

　　这是穆悠第一次正式的和郭靖有一次jiāo谈。纵然言谈间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憨厚毫不掩饰，可身上的正气凛然还是让穆悠赞叹的。郭靖从没和欧阳克jiāo过手，但对方身上那种qiáng者的气势是骗不了人的，所以他很诚恳地请穆悠与他一同保家卫国。

　　可穆悠现在只想和小青多呆一会儿，再多呆一会儿，根本没有心思应他。

　　正想要推辞，哪知，一个一身红衣与huáng蓉七八分相像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进来，脸上的喜色丝毫不掩饰：“爹，娘，杨大哥回来了！”

　　正巧小青醒了过来，揉揉眼睛，嘟囔着：“我听有人说过儿回来了。”

　　“是，我们去见见他吧。见完咱们就回去，这里我可不想待。”穆悠缓声说着，然后带着小青想要往外走。

　　“欧阳大哥！”这时，原本一直没有言语对呃huáng蓉突然出声，拦住了穆悠。穆悠顿了脚步看着她，她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有放开，“外面，还有很多武林的英雄豪杰。你和……这位公子这般出去，怕是不好。”

　　穆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他不在乎：“不妨事。”说完，大步离开。

　　huáng蓉神qíng复杂的看着穆悠的背影。

　　对欧阳克，她的印象极其深刻。在她只有父亲的孩童时代，武眠风一直是除了爹爹眼中没有任何人的，真的能和她玩在一起的只有那个总是不着调的周伯通。而她找到的第一个聊得开的人，就是穆悠。

　　虽然他现在看似和自己生疏了，可huáng蓉是想要亲近他的，这样博学的人怎么能让人不心生亲近呢。

　　所以，huáng蓉不想让他遇到麻烦。

　　而他和他怀中男子的事qíng，洪七公说过，她开始不舒服了一下却没有太在意。可这并不意味着外面的那些武林中人也不在意。

　　丐帮现在正是闹得厉害的时候，他这一步踏出去，真是不知道会给存心找事之人多大的把柄。

　　事实也证明了huáng蓉猜测的正确。

　　师徒恋都容不下，又怎会容得下两个男子的爱qíng。

　　没等看到杨过，他们就被一帮人围了起来，各种闲言碎语扑面而来，听的穆悠拳头都握了起来。

　　小青却一直是淡淡的神色，只是看着穆悠额头的青筋，弯起了唇角。

　　为了我，忍受屈rǔ。

　　我，怎么会愿意让你为了我，受半点委屈？

　　突然掀开了头上的纱帽，小青抽出了许久没有出鞘的青蛇剑。

　　墨绿色的长发长及脚踝，风中飘散的发丝半遮住了那张绝世倾城的脸。腥红的眼睛中，瞳孔第一次收的那般紧。青纱衣在空中飘动，拿着剑飞身而来的男子美得让人几乎能忘记呼吸。

　　穆悠在小青离开他怀抱的一瞬间就回过了神，皱着眉头抽剑随他冲进了人群，却在下一刻收起了剑势。

　　看似来势汹汹，却没有丝毫杀意。

　　穆悠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个挥动着青蛇剑如同舞蹈一般的美丽男子，突然朝他冲了过去。

　　拨开一个道士的剑，穆悠站在小青身边：“离开吧，这里，我不想呆。”

　　小青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就像很久以前那般，他揽住了男人的腰，飞身而起，在众人的惊呼中飞似的离去。

　　穆悠还是恐高的，他的眼睛在脚离地的一瞬间就紧紧闭了起来。

　　所以没有看到，小青在经过瞪圆了眼睛的杨过时顿了□形，扔了两个亮闪闪的东西在他手里，朝他笑了笑，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是谁？”小龙女的声音依然是清冷的，带了些许好奇，显然她已经把穆悠和小青忘了个gān净。

　　杨过没有回答，脸上神色未明的看着掌心上的物件。

　　那是两枚戒指。

　　金色的，jīng巧无比。

　　蛇头衔着蛇尾，转成一个圈，红宝石的眼睛在阳光下美得绚烂。

　　听着风在耳边chuī过，穆悠浑身都是紧绷的。

　　“睁开眼睛。”突然，耳边传来了小青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无力。

　　恍然记起自家小青蛇还在病重，穆悠哪还顾的恐高，忙挣了眼睛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男子。

　　小青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哪怕一丝血色，原本还是淡粉的嘴唇现在已经一片苍白。

　　他嘬着一抹笑，看着穆悠，深深地，是穆悠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无力却坚决。

　　“你怎么了？”穆悠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手掌贴在了小青的背上，以为他还是寒冷想要输些真气为他御寒。

　　小青摇摇头，将他的手攥在掌心，凑到了唇边印了一个吻。

　　“曾经我很怕，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小青的嘴唇就在穆悠的嘴唇前，轻轻动的，让穆悠根本没有机会打断他，“现在，我也是怕的。”

　　“你不会死。”穆悠声音低沉好听，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个“死”字从他宠溺了一辈子的小青蛇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有多……生不如死。

　　“没关系，只是，我舍不得，留下你一个人……那会有多寂寞呢。”

　　死，也死在一起。

　　穆悠想要这么告诉他，却发觉，自己根本动不了。

　　哪怕是眨眨眼，都无比艰难。

　　那个抱着他的青蛇，收紧了手臂，低头，在天空中亲了他。

　　很轻很浅，只是嘴唇碰着嘴唇。

　　似乎有咸咸的味道。

　　突然，原本死死扣着他的手臂猛地松开。

　　下面，是看不到底的山涧。

　　渐渐远离，那个在空中的男子。

　　长发飞散，笑颜如花，眼泪在他的眼中，血一般的颜色。

　　他的嘴唇动了动，纵然声音轻的可怕，穆悠还是听到了，风送到他耳朵里的话语。

　　“要是你忘记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寂寞了？”

　　穆悠感觉到了坠落那瞬间的感觉。

　　飞一样的感觉。

　　……

　　该死的……

　　停下，该死的，停下！

　　好多好多事qíng，他没有做。

　　他没有看着过儿成亲。

　　他没有看到叔父幸福。

　　他没有……和他，与子偕老……

　　根本没有办法动作，连手指尖都动不了。

　　时间似乎被无限拖慢，穆悠能感觉到，脑袋里阵阵的刺痛。

　　有些东西，无比宝贵的，被渐渐抽离了身体。

　　不由他控制，即使，他惊恐地想要杀了自己来留下那些他无比宝贵的曾经。

　　他吃醋时候红透了的脸时，他的笑。

　　他跳进海里救他时，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