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村子转了好几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大约那些青玉坛的人在村外还有接应之人，身法均是诡迷莫测，根本不是他二人能追的上的。红玉如今也无心调侃他，她看着方兰生一副天塌下来一样的崩溃表qíng，笑着摇摇头，好心安慰他一句，他也听不进去。

　　而更让方兰生崩溃的事还在后面。他与红玉寻不到少恭，却遇见了从铁柱观飞回来的阿翔。两人风尘仆仆地一路追上去。

　　铁柱观不知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人看守。方兰生和红玉一直跑在阿翔后面，脚刚踏进禁地，就看见遍身是血的木头脸躺在晴雪怀里。

　　方兰生傻了眼，他看着地上死人一样的木头脸，再抬头看那跟红玉说着话的风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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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苏催动煞气，杀了láng妖，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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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头脸身上黑气未褪，只是那双眼睛却紧紧闭着。

　　“木头脸……”

　　方兰生喃喃自语着凑到跟前，还未做什么，红玉一把将他提了回来。

　　“晴雪妹子帮百里公子疗伤，猴儿你凑什么热闹。”

　　“他……木头脸病发了……我必须……”惨白着的一张脸上都是慌张。

　　红玉摇摇头，用力把他拉到身边：“那不是病，是百里公子体内煞气发作。”

　　方兰生瞪着眼睛，他像是听错了什么话。

　　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被晴雪紧紧握着手心的木头脸。

　　“……煞气？”

　　红玉点点头。

　　“百里公子身挟凶煞之气，每逢朔月发作，无药可医，只有晴雪妹子能救他。”

　　“猴儿休要误晴雪妹子的事，好好在这待着。”

　　第七章

　　“人yīn险狡诈，胆小又懦弱，只敢用卑鄙的手段玩弄伎俩，将他们开膛破肚，让他们再也说不出那些虚伪之言，岂非好玩至极？”

　　“小子，替别人死值得吗？”

　　“你深埋的yīn暗和怒火，本座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的心时时刻刻被黑火烧灼，比起像人，更像是妖，我们岂非再相似不过？你却要杀本座？”

　　“被人目为异类、未曾做过的事遭人冤谤、被欺骗、失去所有一切、被所谓天注定的命运翻弄得遍体鳞伤！”

　　“哈哈！当初那臭道士是如何说的？”

　　“说要与本座做朋友，千年来他是第一个……最后却将本座骗来此地，暗无天日，度日如年，怎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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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能……不恨……

　　“不如与本座一同出去，杀尽那些丑陋之人！岂不痛快？！”

　　百里屠苏怔在原地。

　　杀……杀了他们……

　　“……苏苏……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今日一搏，生死未知，若你我均丢了xing命，要师尊如何承受！”

　　“屠苏哥哥小心！千万不要输给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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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áng妖！休要再出言迷惑！来一决生死！

　　――迷惑？哈哈哈哈，小子，你活过多久？自以为清醒度日，怎知那些时候不是正在糊涂？！

　　――休要胡言！

　　――说大话的小子，恐怕还不能将体内凶煞之力控制自如吧？就不怕遭其反噬，经脉爆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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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目为异类、未曾做过的事遭人冤谤、被欺骗、失去所有一切、被所谓天注定的命运翻弄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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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苏……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今日一搏，生死未知，若你我均丢了xing命，要师尊如何承受！”

　　“屠苏哥哥小心！千万不要输给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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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月玄帝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年轻人，对方的每一丝挣扎在他眼里，都像在看曾经那个自己一般。

　　同我一起，年轻人，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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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苏……”

　　“屠苏哥哥！”

　　“百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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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深处有无数熟悉的声音响起，努力唤回着百里屠苏仅剩的那点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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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极微小的声音传出来。

　　“木……”

　　“木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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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蛊惑的内心毫无准备地闭合，

　　像是被另一种灵魂扑灭的火种。

　　弥漫的煞气愈发灼烈，似一把长刀划破周身桎梏，终于冲破牢笼奔跃而出。

　　百里屠苏握着剑慢慢睁开眼睛。他看着周围这陌生的一切，像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小子，”噬月玄帝还瞪着他，“要战？”

　　百里屠苏抬头看着他，并不答话。

　　“啧，哑巴了？”

　　剑身出鞘，发出金属碰撞的刺耳声。百里屠苏并不理会那láng妖，他警觉地后退一步，不住朝四周看去，像一只迷了路的野shòu，因为遍寻不到他熟悉的味道而感到慌张。

　　“木头脸……”

　　“木头脸！”

　　“木头脸――！！”

　　百里屠苏忽然从梦中醒来，他大睁着眼睛，像是被那梦中的呼喊bī得喘不过气。

　　“苏苏！”

　　“百里公子！”

　　百里屠苏眨眨眼，怔忡着看向四周――普通的房间，桌椅，茶具，身下的chuáng，还有眼前……晴雪和红玉……

　　“苏苏你醒了？”风晴雪拉着他的手，开心地说。

　　方兰生站在红玉身后，手里端着一碗热粥愣神。

　　“……每到朔月都要发作……没有办法治好吗？”襄铃低着头，轻声问，似乎感到很害怕。

　　百里屠苏沉默半晌，“不知从何而来，亦无从找寻治根良方，唯昆仑山清气与晴雪所习心法具抑制之功，另有焚寂亦可吸煞。”

　　唯……昆仑山清气……和晴雪所习心法……

　　方兰生听着百里屠苏的声音，居然麻木得一点感觉也没有。

　　……少恭这个笨蛋医生，什么病，是煞气啊……

　　也不能怪少恭了，煞气这种东西普通人谁见到过……

　　到头来，还是怪你自己，亏你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你对木头脸重要得要命……

　　还故意瞒着他……瞒什么啊……他自己就知道的呀……

　　至于为什么他会忘记，为什么说是每逢朔月到他这里却成了夜复一夜，为什么做了那样的事真的能消去他的煞气……等等，等等这些事，方兰生也不想知道了。

　　晴雪还握着木头脸的手……原来只需要握着手就可以了……以后让木头脸拉晴雪的手就行了，也不用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