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裳华
明泽一愣,“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反正,你骗我。”
“想多了,邹忌讽齐王纳谏,说我好看一大半是有求于我。”这样说来好有道理……个鬼啊!他叫齐铁嘴,但是论忽悠明泽比他还高三个档。
“你忘了我会摸骨。”
“那行,你现在摸。”明泽大大方方拉着齐铁嘴的手往脸颊上一贴 ,惊得齐铁嘴手一甩,“大街上人来人往,你能不能注意这点。”
“这有什么好注意的。”明泽表示无所谓,“再者说,我要是不丑 ,人家怎么看不上我?”
“以前都是你看不上别人。”齐铁嘴冷冷回击。
“现在是人家看不上我啊。”明泽话里话外全是幽怨,得,又给转回来了。
“你……能不耍流氓么?”
“哼,”明泽鼻子里哼出来一声,“齐先生,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明泽可是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流氓,还用耍?”
这踏马……总算是见到了比张启山还不要脸的人。
一路调戏着总算到了地方,三层楼的场子,看着门前jīng神抖擞的小厮就知道地方不一般,明泽一看就是常客,刚露脸就被招呼进了包厢,明泽也不客气,“给我找两个嗓子好的下酒,要雏儿。”
“你这是做什么?”
带着心上人来喝花酒?
“唉,齐先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明泽捧着茶水递过来,“南京城里新馆子多,这家是正宗的苏帮菜,我带你来尝个鲜,顺带啊,在这里吃饭,就要听听小曲儿,吴侬软语可不比那些大嗓门,阳chūn白雪的东西,您呐,就听着吧。”
本来就说不过明泽,加上不太熟悉,就更说不过了。
不过明泽倒也没说假话,两姑娘嗓子脆的像huáng鹂,嫩的滴水,菜不比湖南辛辣也不比明泽家里偏徽菜油盐重,味淡带甜,却是极为jīng致,鲑鱼剔了骨,香嫩可口,明泽笑着问要不要业憔疲齐铁嘴连连摆手,明泽自己不喝,这是存心笑话他。
“去,给齐先生添点茶水,伺候好了,带你们走。”明泽话里话外全是笑意,惊得齐铁嘴是坐立不安,却见明泽招呼来小厮,还真问起了姑娘的身价。
风月场所里摸爬打滚,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如今有个相貌堂堂的公子愿意带她们走,自然是心里喜欢,对着齐铁嘴也就愈发的黏糊起来,未经人事的算子那经得起这般折腾,被姑娘家小手摸到那儿jī皮疙瘩抖到哪儿。
“明泽,你在做什么!”算子慌了阵脚,只得呼喊求助。
“你们俩轻点,我们齐先生面皮薄,可别吓着。”
“明少爷您这话说的,她俩都是雏儿,这事哪懂!”一旁的老婆子笑着打圆场。
“这都不会,我要她们有何用?”明泽语气实打实的欠抽。
“少爷您放心,只是身子都是gān净的,还需要□□□□。”老婆子也是笑,这明家少爷什么人啊,雏儿和老手分不出来么?男人的胃口,得不到的才喜欢,真要是风月老手又得嫌弃。
明泽一回头,看着那厢齐铁嘴红着脸快赶上辣椒酱,这才堪堪坐下,招呼着两姑娘到自己身边,末了还不忘笑,“齐先生你这是怎地了,说是寂寞,找人来陪又不喜欢,莫不是不对胃口?”
齐铁嘴把平生知道的脏话都在心里朝明泽招呼了过去,嘴上却是红着脸开不了口。
“也罢,齐先生不要,我可收了 。”
隐隐约约看到明泽真把姑娘抱怀里,也不知是碰到了姑娘哪儿,升起阵阵娇喘呼喝,一旁小厮都在劝,“少爷,您喜欢带回家,可别在这办啊。”
响声是听的齐铁嘴心里五味杂陈,愈发委屈起来,这明泽带他来这里到底是想gān什么?
明泽抱着两姑娘笑哈哈的出去,连句话也没给齐铁嘴留,让齐铁嘴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对着满桌子鱼ròu再无半点胃口,两手紧紧攥着衣摆,眼里泪水直兜兜转转,这小混蛋是看他不答应故意来羞rǔ他?
外面仍是咿咿呀呀的唱着,这厢齐铁嘴心里已经是心凉如水,明家少爷是什么人,想想也知道,找俩姑娘又算得了什么事,他又没答应明泽,想管又有什么立场。
不多时明泽折回,仍是坐到了原位上,笑着问,“齐先生,今晚饭菜如何。”
“很好。”齐铁嘴不知自己心中是哀莫大于心死还是视死如归。
“嗯,那晚上,可愿陪我散散心?”
“明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个瞎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如此来……侮rǔ我?”
“在我心里,从未轻看过你,便是你有了喜欢的姑娘,我也会尽力成全,”说到此处,明泽停了停,再开口,语气轻柔低转,似是贴着耳廓轻语,“齐儿,我的心意,你当真不明白?”
“我……你,不明白。”齐铁嘴的心是真乱了。
“那我简单点说,今天要么你陪着我,要么俩姑娘陪着我,你说吧,陪不陪?”
果然是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流氓,有气势。
瞧着齐铁嘴沉默半晌,明泽也是一肚子火,嚷嚷着,“我叫人送你……”
话到一半,衣袖被人拉住,之间那算命先生红了脸 ,嗓子喑哑,“明泽你别生气了,我,我陪你走走。”
“早说不就好了。”明泽笑了,一把拉起算命先生,手臂护着肩膀出了饭店。
路上心中仍是忐忑,齐铁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那俩姑娘呢?”
“哦,送我爹的。”
哈?
“我看我爸妈就是太闲,天天盯着我,反正我爹前几天还在抱怨我妈脾气大,我给他送俩姑娘消消火,也给我妈找点事做。”
明泽不光坑爹坑同学是一把好手,坑起自家亲妈那也是心黑手狠捅刀深啊!
☆、我心写兮(九)
“齐儿你知我心意,到底是怕什么?”勾着肩膀贴耳细语,唇齿间的热气熏得人面颊发烫。
齐铁嘴慌了神,借着晚风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正色道,“你是明家少爷,终是要按规矩来的。”
“规矩?大清朝都亡了,百年前的规矩还要他作甚?”明泽一句轻狂,却又见着算子面色不佳,放缓了声色,走在路边树影下 ,细细道着,“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们明家人丁兴旺,传承香火这事早有人做了,至于娶亲,除非是你,否则要我娶个说不来话的,倒不如叫我牢里蹲一辈子。”
算子听了原本平复下来的心qíng更是乱成一团麻,扯不清头绪,又听明泽道,“我知你忧心我家,三姑六婆的亲戚,便是我也懒得理会,更不会叫他们冲着你来。父母那边我自有办法,bī得狠了,我也能带你远走高飞。上有叔伯兄长,论资排辈,怎么地也轮不到我来做顶梁柱,明家的担子无需我来扛,我只想护着你,若是你真看不上我,我也不会怪你。到今天,这话也算是挑明了,我也想好了,就算你真的不想见我,如今你在南京城里早打出了名声,独善其身总不是问题;再退一步,你不愿留下,让我尽最后一点仁义,派人送你会长沙,往后两不相见,我也断不会叫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