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未亡之人
好像不太对啊。礼奈睁开眼,安静地思考。
那个女人只是被刺穿了手、砸碎肩膀而已,不会就这样失去神志,然而,对方却安静地趴伏在垃圾山最顶端,似乎因为什么不知名的魔法昏死过去了;
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杀伤那个女人的“元凶”吧,至少他一定做了什么手脚;
此外,这个人刚刚应该被铅管砸到了,但被重物砸伤又保护自己的对方,为什么还好整以暇般地大睁着眼,发出平稳的呼吸呢。
少女那超乎常人的头脑令她迅速理清了所有的违和之处,但敏锐警惕如她,却不打算追究了。
被看到了呢,自己试图杀人的事。
明明就只差一步了,杀掉试图侵害自己家庭的罪人,自己与父亲就能像从前那样快乐地生活下去。
明明……自己只是想守卫幸福而已,为什么会变成杀人犯这样的存在呢?
蝉鸣不断,礼奈却觉得自己所处的世界愈发安静和寂寞了。她仍旧仰躺着,感到身边的人翻身坐起。
“礼……奈?”对方听起来似乎没有受伤,只是迟疑不决而已,“你没受伤吧?”
哎呀,真是好温柔的声音。到了这个地步,却还是一如从前地对待我吗?
这可难办了。本来,将那女人和这家伙一并杀死是最gān脆的解决办法。只是,暂且不说自己能否胜过在一瞬间完成许多不合常理事qíng的对方,杀掉如此温柔的大哥哥,自己怎么可能做到呢?
对方纠结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总之,这个程度还不算难以挽回。所以,别再哭了。”
“没有哭噢。”礼奈回答完毕,还笑了两声,像是佐证。只是,这笑声传入士郎耳中,便成了几近崩溃的悲恸嘶吼。
事实上,努力赶到这里的士郎心qíng也复杂得很。
分明是最理智最温柔的存在,却做出这种事。这几乎是为了寻求幸福而自我毁灭,逻辑上荒诞不经,但这个无论何时都能进行缜密思考的少女……
士郎觉得脑海中一片茫然,而种种设想又混乱不堪地纠结在一起。
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明明就在哭啊,你不是也认为这选择很悲哀吗?”士郎垂眼看了下少女,恰好捕捉到对方蔚蓝色眼瞳中闪过的幽幽水光。
少女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之后,在毫无预兆的qíng况下,有什么闪耀着寒光的利器劈了过来。
身体疲惫但应对战斗的本能还在,士郎躲过了向头部砍过来的利刃。但那锋利的尖端,还是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添了一道纤细的血痕。
礼奈手执随手摸来的武器――是一柄柴刀,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她似乎没想到自己顺手拿起的是如此危险的东西,也没想到自己在歇斯底里中竟然会伤到本不想杀伤的人。然而,她没有就此慌乱,而是冷静地注视也跃起身来的少年,将手中的柴刀握得更紧了些。
并未感受到任何来自对方的杀气,士郎试探地唤了一声:“礼奈。”
“大哥哥,你知道不幸的人,即便努力,幸福也总是遥不可及吗?”
“G?”士郎一愣。
少女温婉地笑着,眼中却是渗人的幽寒:“你知道,为了‘幸福’,有人可以不择手段吗?”
“我……”
“你知道,‘幸福’和‘希望’一样,都是非常短暂的,注定会在未来某个时刻终结的存在吗?”
“我知道啊。”
礼奈脚下一个趔趄,柴刀险些从她手中滑落:“你胡说!”她尖叫道,“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痛苦,你怎么可能明白!”
“我明白的。幸福在亲人逝去的一刻终结,这种感受,我体会过两次。至于‘希望’这样东西……”士郎住了口,心中升起因Archer而生的悲伤。
对曾是“卫宫士郎”却不是自己的Archer来说,希望早已终结。
将彼此坚守的那一份希望尽可能延续下去,就是自己要做的事qíng。
“是吗?”礼奈眨了眨眼,“我很想知道与我同病相怜的你的经历。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那个女骗子,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
“她暂时醒不过来……”士郎在礼奈炯炯的目光中消声。虽然知道少女完全不懂魔术,可那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神还是令他心中一凛:“我去把她绑起来好了。”
士郎转身向垃圾山的顶端爬去,礼奈跟在他身后。少女仍旧拖着柴刀,长长的刀刃在废弃的金属上滑动,发出的让人牙酸的刺耳声音。
“大哥哥为什么会来呢?”
“因为……圭一君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让我来看看。”
“骗人。”少女语气带点狡黠,“礼奈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明就瞒过了所有人。在我面前说谎,这可行不通。”
“抱歉。”的确,对方太过敏锐,简直是谎言的天敌。士郎想道,换了说辞:“我刚来这里时见过这位女xing与流氓似的人物jiāo谈,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刚刚看到你和她一起行走有点在意,所以就跟了过来。”
“是吗?”少女发出了清脆的笑声,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寂寥。
说起来,虽然小伙伴们没发现异样是因为礼奈伪装很好,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们对礼奈的苦恼视而不见了吧。
“果然是这样呢,和伙伴们都无关。”礼奈幽幽地说,“虽然圭一那时候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也没有采取行动。”
士郎将杂物堆里随手捡来的破旧chuáng单撕扯成条,打算将昏迷中的女人牢牢绑住。听到“圭一”的名字后,他手一顿,心里有点后悔。
早知道,自己就应该死守住真相,坚持说是圭一君拜托自己来的;这样,也能让少女稍微好受一点吧。
“那么,大哥哥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呢?”
“之前偶然听到他们想玩‘仙人跳’的把戏。她已经结婚了,只是想骗雏见泽某人的钱财而已。”
“那个被骗的就是我父亲。本来今晚,他要将这女人邀请到我家里来。”
“嗯。所以,向警察说明qíng况吧。你脖颈上的掐痕还在,她身上的伤也可以用自卫过度来解释。反正她的同伙也一定会去你家里,只要让警察在附近守着不就好了吗?”
少女舒了口气,心qíng终于轻松下来:“大哥哥果然有比我更好的办法。用法律来惩罚这些骗子虽然没有杀掉痛快,但也是眼下最好的方案了。”
“但最好的办法是在苦恼产生之际就与父亲说明不是吗?或者,寻求友人帮助。”士郎见少女露出厌烦的神色,便转而说,“需要我陪你去警局吗?”
礼奈摇了摇头:“我自己就好。”她忽地将倒在地上的女人像滚轴那样推下山坡,自己也打算走下去。
然而,士郎扯住了她:“礼奈,”他一脸难色,“可以,将刀放下吗?”
少女一怔,双眼霎时失去了光彩。她将柴刀轻轻放下:“我不会杀她的,你可以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士郎慌忙补救。
“我明白,”礼奈微笑着点点头,“刚才爬上来的时候,大哥哥不是一直走在我前面吗?也就是说,你将背后偷袭的机会给了我。你相信着我啊。我不需要你陪我,是因为,你不是我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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