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殊途同归
在他一旁给别人伤药的万花弟子絮絮叨叨对他说:“你呀,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上回在万花谷里见你,你才大病初愈捡回一条小命,这回在太原,你又伤了一条手臂。”
叶琛勉qiáng包扎完手臂上的伤口,出了一头冷汗。他背靠回城墙闭上眼睛笑了笑:“哪有什么好运,我这是命犯太岁。”
万花弟子宽慰他:“你这伤也不算重,记住这些天伤口不要沾水,受伤的手臂不要提重物,每日记得换药就行。最好也不要再上前线了,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管不顾,落下病根就是一辈子的事qíng。”
叶琛深深吸了一口气,没睁眼:“我知道了,多谢。”
那万花弟子啧了一声:“我看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一个字都没听进心里去。“
叶琛笑出了声,只是原本眼前的光亮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叶琛睁开眼睛,看见他大师兄叶浮站在了跟前,挡住了原本的阳光。
叶浮看上去有些疲倦,他在叶琛跟前蹲下,伸手将叶琛受伤的手臂抬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会儿问:“怎么包成这幅模样?”
叶琛满不在乎:“我自个儿包的,难看点,没什么大碍。”
叶浮却伸手将叶琛包好的布条解开,仔细将他的手臂重新包好,叶琛也老老实实任他摆弄。叶浮低着头认真替他师弟包扎,叶琛看着他的头顶,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叶琛记得那时候两人一起练武,有时不小心受伤了,两人就像现在这样互相为对方处理伤口,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叶琛问他:“你没受什么伤吧?”
叶浮嗯了一声:“不痛吧?”
叶琛倒是无所谓:“比起丢了命,这点疼我能忍。你不知道,要不是我机灵,这会儿大约就凉透了。”他话音刚落,脑门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叶琛有些悲愤:“师兄你打我gān嘛?!”
叶浮包扎好叶琛受伤的手臂,轻轻放下之后坐到了叶琛的身旁,也背靠着城墙才慢悠悠地说:“让你口无遮拦。”
“噗嗤。”一旁的那个万花弟子听了半天他们的对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叶琛默默地用没受伤的手捂住了脸。
太原城内开始收拾善后,láng牙军未攻进城,城中破损大多是由投石机丢出的火石损坏的。火石的破坏力大,善后工作不好做。灭火,补损,善后人员忙了两三个时辰才勉qiáng收拾完毕。
叶琛在善后人员开始工作时睡着了,等到醒来已是huáng昏。善后工作已经大体完成了,叶琛放眼望去,除了地面上焦黑的痕迹和没有修补好的建筑,已经看不出痕迹了。叶琛收回目光侧过头,原本在他身旁的叶浮也不知去向。叶琛也不在乎,他师兄这么大个人了总不会丢。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睡得有些僵硬的手脚,眼角瞄见谷师姐依旧在重伤区忙碌着。看着谷师姐瘦弱的背影,叶琛真的打心眼里佩服。
叶琛觉得自己肩膀一沉,他转过头看见叶浮端着一碗米粥:“你在看什么呢?”
叶琛说:“没什么。”
叶浮将手中的米粥递给他:“喝吧。”
叶琛不客气接过碗喝了一口问:“师兄你吃过了吗?”
叶浮点头,叶琛也就心安理得继续喝他的米粥。他这一天滴水未进,确实有些饿了,空空如也的肚子里进了热乎乎的米粥,果然觉得舒服了许多。叶浮又让叶琛坐回了原处,给他受伤的手臂重新上药包扎。
叶琛问他:“其他师弟有受伤的吗?”叶琛仔细看过了,重伤区里没有藏剑弟子,而附近,除了他与叶浮之外只有三个藏剑弟子,大多数伤的不重。
叶浮手中动作一顿:“恩,都不是特别严重,这儿太挤了他们在别的地方呆着呢,你不要cao心了。”
叶琛安心了些:“那就好,我今晚就睡在这儿了。”
叶浮道:“我陪你。”
当晚,两师兄弟就在墙根下依偎着睡着了,之所以要睡这儿是怕史思明半夜进攻,与他两有着相同想法的人还挺多。一群人或坐或躺,横七竖八的都没什么规矩,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倒显得和谐。
半夜,叶琛内急,迷迷糊糊起身摸到茅房解决后,觉得人清醒了不少。
弯月当空挂,叶琛独自一人站了一会儿也不想回去,鬼使神差爬上了城墙。
城墙上黑黝黝的,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火把。火把与火把之间相隔距离有些远,每个火把下都站着一个守夜的士兵。他们尽忠职守地站在之间的岗位上,观察着城外的动静。只要史思明的军队一有异动,他们就会敲响警报。
叶琛一个人走在城墙上,走过一个个岗哨,没有人来拦他。或许是因为叶琛身上穿着与他们一样的戎装,也或许因为叶琛走的太过于正大光明,让他们误以为叶琛身负任务。总之叶琛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走到了一处岗哨前,停下了步子。
白日里,唐焰就是在这儿拉开弓救了他一命。原本叶琛来这儿只是想看看,可是那火把下站着的身影怎么看怎么熟悉。
唐焰背对着叶琛,接着那昏huáng的火光,叶琛勉qiáng看清他的轮廓。叶琛想,你转过来啊,让我看你一眼。唐焰仿佛真的听见了他心中的呐喊,转过了身。
火光下,唐焰笑得柔和。叶琛再也忍不住了,他三两步上前,抱住了唐焰。
唐焰是真的没想到叶琛敢这么大胆,他有些心虚地四处看了眼,相邻的几个岗哨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儿的异动。唐焰拍了拍叶琛,安抚他。
唐焰没心思站岗了,他摘了头盔背靠着城墙,与叶琛坐到了一处,问叶琛:“你伤怎么样了?疼吗?”
叶琛靠在唐焰身上道:“当然疼,但是比起没命,还是疼点来得好。”他转头看向唐焰:“你救了我一命。”
唐焰却道:“我之前差点害死过你。”
叶琛知道之前南屏山一事,一直是唐焰心中过不去的坎。他笑着安慰唐焰:“一命还一命,那我们现在已经两清了。”
唐焰伸出手,将叶琛的头靠向自己,两个人额角相碰:“要是我那一箭she偏了,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叶琛蹲起身,一本正经地看着唐焰:“太原事了后,你愿意和我回藏剑山庄与我师父说明我们的关系吗?”这件事qíng,他考虑了很久,一直不敢下决心。直到今天,面对láng牙军高高举起的弯刀时,面对着死亡时,他才感受到了悔意。
唐焰一怔:“你想明白了?”
叶琛点头:“想明白了,是福是祸我愿意与你一同承担。”
唐焰一笑,在叶琛额前印下一吻:“好。”只是叶琛的反应忽然有些反常,他没有受伤的右手抓住唐焰的一只手臂,微微有些用力。视线越过唐焰的肩,落在他的身后。唐焰皱眉,扶着叶琛站起,回身果然看见了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一时疏忽竟然没发现有人接近,唐焰有些懊悔。借着昏huáng的火光,唐焰认出了来人,叶琛的大师兄,藏剑山庄第三代大弟子,叶浮。唐焰在送二小姐去藏剑时与叶浮熟悉了一些,他知道叶琛其实很敬重这位大师兄。
叶浮也看着他俩,脸上表qíng淡漠。
看见叶浮出现在面前,叶琛的冷汗当即便冒了出来,虽然他已经准备好将他与唐焰的关系公之于众,但怎么都不该是现在这种状况下。叶琛张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并且出乎叶琛意料之外,叶浮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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