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我以为我是路人甲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呐?
接下来飞鸟惊飞,树叶狂舞,气劲jiāo击。
敢qíng是有人在打架。
去看看也好,全当是看热闹了,在崖顶上被石予正日蹂躏,难得见一次别人互搓。
提气轻身,我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万一被发现了,而那两伙斗殴的家伙又是些不讲道理的人的话,我看戏就变成惹火烧身了。
透过深处大树繁茂的枝叶往前看,只见很远处,为什么很远处,因为近处的树不是被打斗的双方砍倒了,就是被气劲撸光了叶子,光秃秃的藏不了人,多亏我的眼神耳力都不错,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悠然看戏。
只见很远处,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围住了一个十四五岁,脸色苍白的少年,这少年大热天的还穿着一件黑色的裘袍,哆哆嗦嗦不住地咳嗽,一幅随时会倒地身亡的架势。
可是地上真正倒的却是与那十几凶神恶煞的汉子相同装束的人,而那十几个汉子手里的兵刃也抖得厉害,人也像抽风一样。
我还想多欣赏一会儿对立双方的突发xing羊角疯,怎奈那面色苍白的少年又出手了,他漂离了地面,轻的像一片鹅毛,快的却又似一道闪电,苍白的手指从漆黑的裘袍里伸出来,显得异常纤细,可那似乎一折就断的长指却比好铁铸的锥子还锐利,点在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的眉心,那汉子闷哼一声倒地,眉心多了一个指头大小的黑dòng,却没有鲜血流出来,而那少年的手指也gāngān净净的不染一丝赤色。
艺术,杀人的艺术。
眼前似乎又闪过了做特种兵时,用特制的超低温匕首收割人命,伤口附近的血ròu,瞬间被冷冻,匕首不见红,杀人不见血。
那段充满血色的日子仿佛离我很远了,此刻却又被翻上来,像一些老照片泛着淡淡的huáng模糊不清,却又让人百味杂陈。
我在这里难得的陷入短暂的忧郁,那边少年已经收拾了最后一个汉子。
然后他转身,迈开步子,似乎要走......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冲破了他的喉咙,他立刻一手捂着嘴,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想qiáng自压下这一阵咳意,咳嗽是生病的肺部自然的反应,当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继续扯动五脏六腑。
在这样长久的咳嗽声中,他的身体颤抖的像秋风里的落叶,下意识的紧紧地缩在皮裘里,完全看不出刚才杀人的生猛。
咳嗽还在继续,他的背越来越弯,最后一头栽了下去,侧躺在地上,背还是弯的,咳嗽依然不停。
我闭着眼睛折了手边的一根小树枝,默念:"单数救,双数不救......"
这少年出手狠辣,也不知心xing好坏,我对救不救他颇为踌躇,手里又没有铜钱可用,只好用树叶的单双来做决定。
睁开眼,双数,好,不救......
我摸下了树,转身,咳嗽声还在我耳边回响......
别咳了......我救还不行么?
我垂头丧气的把手里的树枝一抛,冲那少年掠了过去。
第三章
我一显身,那少年立刻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近距离观察,这少年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隐隐的还能看出毛细血管,眉毛细长且淡,眼睛很窄,似乎只是一条细fèng,但露出的一点光芒却利如霜刃,割得我脸皮生疼。
咳嗽声也消失了,这少年在一霎那间由一个病殃殃的孩子,变成了浑身斗气的战士。
我在他身边蹲下身子,尽量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和一些:"别激动,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听见你咳得厉害......我又恰巧是个大夫......所以过来看看......"
少年听着我的话,慢慢的坐了起来,直到眼睛与我平视,在这过程中依然严密的戒备着我,然后他用尖尖的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一具尸体,脸上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仿佛在说你一个大夫,见了这样的修罗场,依然面不改色的跟人扯东扯西,你真的是一个大夫么?
真是恶劣的想法,我要是有恶意他的眉心也早就与那十几个汉子一般多了一个黑窟窿了,像我这样一团和气的人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好小孩,他居然不相信我?岂有此理!
"呵呵......"那少年突然笑了:"小鬼,生气了?脸怎么皱成这样......"
小鬼o????
接着他就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捏了捏我脸上的嫩ròu⊙ 0 ⊙????
石化。
"你父母呢?"
"我没父母?"
"你长辈呢?"
"在家。"
"你家在哪里呢?"
"不能说。"
"在这附近么?"
"不告诉你。"
"那你快回家去罢!"
"不行。"
"怎么?"
"我被师傅赶出来了。"
"你忤逆?"
"我乖着呢......"
"那......"
"你怎么就不认为我是出师了呢?"
"撒谎不是好孩子。"
o。
"我没撒谎......"
"那你比你师傅厉害了?"
"那怎么可能!"石予那个变态,我进步他比我进步的还快,我怎么可能答赢他......
"那你出的是哪门子的师啊......"
o。
"我没撒谎......"
"知道了,你没撒谎,脸皱的跟个包子似的......"
"你才像包子!"
"喏,你看看,是不是像个包子?"少年从宽大的皮裘里面摸出一面小铜镜,凑到我眼前,我立刻从里面看到了一个幼稚的闹别扭的小孩。
真是,因为穿了婴孩在石予和戚落面前装了十一年的小孩,都习惯了。
赶紧把脸部的肌ròu恢复原状,出糗了。
我的脑袋又被他揉了几下。
"既然不想回去,就跟着我罢......"
"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戚少商......"
"嗯,少商......叫起来不顺口......以后叫你包子罢......"
o。
这是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
"记住了......我叫雷卷......你就叫我卷哥罢......来,喊声卷哥听听......"
我郁闷的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要忍耐......我要忍耐......他是雷卷......是戚少商的好兄弟......为了戚少商......他的功夫没了......眼睛瞎了......最后连命也搭上了......他不过给你起了个难听的外号而已......男子汉大丈夫要胸襟开阔......吸气......吸气......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一个外号儿艺......
"乖,喊声卷哥......咳咳......待会儿到了前面的镇子......卷哥......卷哥......给你买糖吃......"雷卷又开始咳嗽了,咳得惨败的两颊染上了病态的薄红,仿佛少女脸上轻扫的胭脂。
我看他咳得肺都要蹦出来了,伸出了两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他的手腕抖了一下,并没有甩开我的接触,直接把练武人最脆弱的手脉卖给了我。
"你身体从小就不好,体质偏yīn,怎么还练这种寒属xing的内力,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么?"我不悦的板起脸,这人怎么就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我们家传的功夫就这样......咳咳......我也没办法......"雷卷笑着说,语气敷衍,完全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好似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你可以不练呀......"
"傻孩子......咳咳......这世道......咳咳......这世道......没有力量就会任人欺凌,任人宰割......咳咳......"雷卷连叹息也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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