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番号为零的部队
作者:翠寒烟
时间:2022-12-24 21:02:39
标签:翠寒烟
张起灵直直的站在吴一穷面前,就像吴一穷是那位蒋姓人士,张起灵恭顺严肃,静默等待吴一穷下面要说的话。
表面静默,实际心底惴惴不安,张起灵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这种感觉。认识吴邪之后,他似乎越来越像个普通人,喜怒哀乐离他不再遥远,他已不是那个连想念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孩子。
吴一穷顿了顿,朝张起灵笑道:“张先生,别紧张。”
吴邪瞪着吴一穷的背影,手心里全是汗水。
父亲不一样了,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虽然他还是敦厚老实好说话的模样,可就是哪里不一样了。
“张先生。”吴一穷抬起头,“你跟小邪离婚吧。”他平静的道。
张起灵一怔。吴一穷让他跟吴邪离婚,其实他不必怔然,吴一穷是吴邪的父亲,他是最具权力提出此种要求的人。但他是笑着说的,就像不经意间对老朋友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可那并不是小小的要求,这个要求也许会改变自己与吴邪的未来。
“爹!”吴邪这下可顾不上父亲理不理他,跑到吴一穷身边,说:“爹,我……”
“不许说话!”吴一穷扭头,严厉的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张着嘴,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里,硬是没讲出来。
吴一穷又转过头,继续瞄着张起灵,“张先生,数天前,你做了一件轰动南京城的事,牵扯到我们家,我有些生气,但我想你们这样做应是有原因的。于是,一个星期前,我被三弟告知了原因。他们知道得比我多,比我早,他们与你们家的恩怨,我从头到尾未参与过,我担心的是我的前妻,她毕竟是小邪的生母,而且我们夫妻一场,夫妻缘分虽尽,朋友qíng分尚在,我不能袖手旁观,便托人打听周旋,想让你们家放过她。直到昨天,我三弟一个还活着的人给自己发了讣告,我二弟不得已将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我才明白,我在这件事中起不了任何作用。”
“爹。”吴邪觉得很难受。
“不瞒你们说,我前妻在吴家呆了六年,这期间我两个jīng明的弟弟没能察觉她的过去,我父亲起的作用不算小。你们张家对此事也没有透露分毫,我认为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过去的事,是上一辈的事,不应该牵扯到你们。你要跟小邪做朋友,我不会反对,我想这亦是我前妻的愿望。可是,你们年轻人儿戏过头总要回归正途,你是男人,小邪也是男人,以后要各自婚娶,为家族开枝散叶。若你不嫌弃,小邪以后生的孩子可以跟你的孩子结成娃娃亲,同xing的话,义结金兰。怎么样?我觉得这样挺好,化gān戈为玉帛,总比做敌人qiáng。”
娃娃亲?
房间里有四个人,除了吴一穷本人,只怕剩下的三人都不会答应。果然,吴二白抬起下巴,一副想打断吴一穷的表qíng。不过,吴邪在他前面开了口,只听吴邪gān笑两声,急急的道:“爹,虽然这是好事,但您也想得太远了,我们现在不谈这个行吗?”
张起灵从未想过结婚生子,所以吴一穷提出娃娃亲后,他是怔了又怔,迟疑着不知怎么接吴一穷的话。
“小邪,我不是叫你不要讲话么!”吴一穷摆出严父的姿态,呵斥了吴邪一句。
吴邪满脸纠结,憋屈的闭起嘴,向张起灵投去一瞥,那意思很明白,叫他拒绝。
张起灵是想拒绝,可是,他发现他能够拒绝世上任何人,甚至吴邪,唯独不知怎么开口拒绝吴邪的父亲。他,或者他的父亲,欠吴邪的父亲太多,多得没法还清。
吴一穷看着张起灵没什么表qíng的俊脸,习惯xing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接着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跟小邪他娘,典型的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不过我没什么可后悔的,我不怨她,我能理解她。她走了,没给我留下什么,除了小邪,她唯一留给我的儿子。”
张起灵望着吴一穷,这就是父亲吗?这就是普天之下父亲共同的模样?
“张先生,我不需要他以后多么有出息,我只希望他能幸福,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等他老了,不会像我这样孑然一身,他会有一个贤良温婉的女子陪伴身边,未来有子承欢膝下,儿孙满堂。对我来说,他平安终老是我最大的愿望,这样,我死了之后也能给他母亲一个jiāo代。我不恨桐花,她虽然对我吝啬感qíng,可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我的儿子,姓吴,叫吴邪,是我跟桐花唯一仅存的联系。”话说多了,吴一穷便不似刚才那般平静,摘下眼镜用指腹抹了抹,戴回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是我的……宝贝。”这大概是吴邪与吴二白听过的,以及吴一穷本人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说出如此ròu麻的话。
吴邪十分震惊,他那永远诚朴守分,即使满腹经纶却从不舌灿莲花、甜言蜜语,绝不轻易表露感qíng的父亲竟然当着别人的面称呼自己为宝贝。要知道年幼时他哭着让父亲喊他一声“宝宝”,父亲都是不搭理他的。
“张先生。”吴一穷后退,慢慢地弯腰,居然给张起灵鞠了一躬,“请你跟我的儿子离婚!”
吴邪震住了,说不出话,或者叫忘记了要说什么。
吴二白十分动容,从椅子上站起来,提高声音道:“大哥,你这是gān嘛!”
张起灵连忙伸手去扶,惊愕的同时,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懊丧。不能拒绝,没法拒绝,吴一穷让他跟吴邪离婚,尽管他是那么不qíng愿。
“张先生。”吴一穷没有起身,保持着鞠躬的状态,仰面死死盯着张起灵的脸。那架势,仿佛张起灵不答应,他就一辈子不起来。
吴邪回过神,伸手抓住吴一穷的胳膊,“爹,不要这样。”可吴一穷不听他的,书呆子认死理,十匹马都拉不回。吴邪慌了,他觉得父亲这样子是自己大不孝,而且他拒绝不了父亲,那么张起灵呢?难道张起灵可以硬心拒绝这样的父亲?
当然是不可能的。
吴一穷说:“张先生,鞠躬不行,我就给你跪下。”
张起灵的肩膀颤了颤。
吴一穷作势要跪,被张起灵跟吴邪qiáng行拉住。案几边,吴二白起先十分郁闷,但这会儿,他不郁闷了,他看了看对面三人,重新坐回原位。吴一穷的方法才是最正确的方法,吴一穷出马,事半功倍,也许一开始就应该请大哥摆平吴邪与张起灵。
“爹,爹。”吴邪皱眉,要把他爹扶正。
吴一穷甩手,从吴邪怀中抽出大半截胳膊。
“爹!”
“张先生。”吴一穷双膝下沉,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张起灵和吴邪的胳膊上。
吴邪慌忙看向张起灵,张起灵也看了他一眼,四目jiāo汇,张起灵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张起灵,不要!吴邪于心中呐喊。然后,吴邪摇头,拼命的摇头。
张起灵闭起眼睛,仅一秒,睁开。吴邪望过去,张起灵的眼神有些许悲哀,qíng绪也开始颓靡不振。“我知道了。”张起灵收回落在吴邪脸上的目光,对着吴一穷,淡淡的道。
“张起灵!”吴邪难以置信的叫起来。
张起灵松开吴一穷的胳膊,吴一穷长舒一口气。旁边,吴邪不自觉的朝张起灵迈出一步,却被吴一穷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