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秀秀现在最亲近的人也只有解雨臣了，解家和霍家一直有来往，两人可以说从小就认识。
在失去一切后，解雨臣就像是霍秀秀唯一的依托，总爱跑来找他，让他带她到处走走看看，一如当初总是有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跟在一个jīng致的男孩后面叫着他小花哥哥。
“秀秀，还想去哪儿吗？”解雨臣看着面前的女孩子问道。
yīn沉的天空深处传来轰轰的哀鸣，枯叶被狂风卷着不知带往何处。
霍秀秀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叹了口气，询问道：“霍家老宅，我很久没回去过了，小花哥哥，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解雨臣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
这时一个伙计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抱着一个长方形檀木盒子，双手捧着递到解雨臣眼前，恭敬道：“花爷，您要的东西。”
解雨臣的手竟忽然有些颤抖起来，他怔怔地看了好久，才慢慢抬手打开盒子。随着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把通体黑色的jīng致古刀，长一米左右，刀身上的纹刻复杂而jīng美，刀刃处有一道月形缺口。
古刀在檀木盒子里占的位置只有一半，旁边的空位看上去让人觉得，似乎应该还有另外一把刀才对。刀身那道缺口仿佛并非残缺所致，而是缺了另外一把相配的古刀，只有两把刀和在一起，才算完整。
解雨臣拿起古刀，与外形毫不对等的重量让他有些吃力，几乎是用抱在怀里的。
霍秀秀发现，解雨臣在看这把古刀时，眼神流露出了一种几乎是眷恋的神色，因为太柔和而显得有些悲伤。
这样的解雨臣是霍秀秀不曾见过的。不，她见过，曾经见过一次。
这把古刀其实有一对，另外一把，被解雨臣送给了那个叫张起灵的人。
当时在霍家老宅那里，解雨臣易容成霍秀秀的样子去试探张起灵，两人jiāo手时却被识破。后来解雨臣就把另外一把古刀送给了张起灵。
在张起灵走的时候，解雨臣看向张起灵的眼神，那样牵念。那便是霍秀秀第一次看到解雨臣有那种神qíng。
而此刻的解雨臣，就和那个时候一样。
现在她第二次看到，也发现，其中似乎还多了些不知名的qíng愫。
她有些疑惑了，轻声问还在思绪中的人：“小花哥哥，你没事吧？”
解雨臣闻言，迅速恢复一贯的淡然，仿佛刚才的神色只是一种错觉。
“没事。”解雨臣淡淡道，把古刀放进盒子，最后看了一眼，对伙计道：“送到我那里。”
“是。”伙计带着盒子出去了。
解雨臣看向霍秀秀，“走吧。”





第3章 第二章 抉择
空气里弥漫着古老的尘埃味道，轻轻走动间便可带起一阵灰白。陈旧的木柱走廊看上去像是遗迹的隧道，遥远而沧桑。
伫立在庭院中的这座老宅，依稀可见当年的华丽。
推开二楼一间房门，灰尘立即扑面而来，光线透过，浑浊地照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仍然未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桌上、椅子上以及地板上，都铺满了厚厚的尘埃。
霍秀秀在站在门外，看着熟悉的场景良久，最后走了进去，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而门外的解雨臣，紧紧盯着另一边的一间房间。
手不断握紧再松开，最后，他慢慢走过去。
心里想了很多，抓不到头绪，又似什么也没想，空白一片。
在紧闭的房门扣锁处，隐隐可见一道划痕。
解雨臣看着这道划痕，轻轻笑了。这还是当初，那人识破自己的伪装，打斗间留下的。
推开门，走了进去。就像当初那样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独自站在一边，眼神仿佛永远淡然如水的那人，他的周围似乎永远笼罩着一层沉寂的疏离。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着了什么魔，就一心想接近他，进一步了解他。甚至在被他识破伪装后，指着他说：“他，归我。”
……
解雨臣就那样站在屋子里，失神地回忆。
“小花哥哥？”霍秀秀突然出现在门外，“外面有人找你。”
整理了心qíng，解雨臣转身走出去，问道：“什么人？”
霍秀秀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像是你堂口的伙计。”
解雨臣皱了皱眉，然后朝外面走去。霍秀秀跟在后面。
“花爷，五子那边传来消息，”伙计一见当家的出来，赶紧上前汇报qíng况，“长沙的几处盘口扣押了运往这边的货，五子让人去解决结果发生了冲突。现在那些人死活不愿jiāo货。”
“带我过去。”解雨臣听完便做了决定，然后回头对霍秀秀道：“你是要回去还是……”
“小花哥哥你去吧，我等会儿自己可以回去的。今天谢谢你了！”霍秀秀笑了笑道，她不想解雨臣因为自己耽搁了正事。
解雨臣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让伙计带路离开了这里。
“五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解雨臣上了车，问开车的伙计。
“他们正等您去商议。”
解雨臣冷笑了一声，“长沙那边向来与我们针锋相对不肯罢休，霍仙姑还在世时稍稍收敛，现在霍家一经动dàng，他们就等不及了。”
霍家与解家虽一直有来往，但也不是毫无冲突，实际上这么多年，两家的关系并不如看上去那般和睦，暗地里一些小冲突也时常发生，只是在霍仙姑不断的周旋维护中，两家才没真正有过什么纠纷，关系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平衡状态。
现在霍仙姑不在了，平衡一旦打破，局面很可能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解雨臣也明白，解家势力其实是稍逊于霍家的，要真的对阵起来，吃亏的肯定不是他霍家。解家掌控着几处命脉堂口，生意一直在霍家之上，霍家如此地猖狂挑衅，说到底，就是觊觎已久想据为己有。
解家处在风口làng尖，这种时候的任何决定都更是轻率不得。解雨臣要撑起家族一切，他的负担可想而知。
车子到了地方，解雨臣一下车，堂口里走出六七个人迎接，其中一个带头的中年男子上前，和众人一齐道：“花爷。”
解雨臣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坐于主位，解雨臣看了眼下面的人，问道：“五子，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中年男子，也就是五子，站起身道：“前几日我让长沙那边的人去收货，没想到霍家的几处盘口硬是不肯jiāo货！”说到这他咬牙切齿，“明明是和咱一起弄来的东西，那些滚犊子他娘的想独吞！花爷，你说，他们仗着上面是霍家，就这么糟蹋咱！我让那边的伙计去收货，对方人多，可咱的人被打了不说，他们还如此猖獗！”
解雨臣皱眉思虑片刻，道：“霍仙姑去世后，无人在霍家与我们之间周旋，解家处于被动，他们自然要趁此打击。”
“花爷，不能这么算了啊！”几个人开始义愤填膺地嚷嚷。
“是啊，花爷，长沙的兄弟都等您发话啊。”五子也说道。
“这批货还是霍仙姑在时与我们联合所得，现在被他们霸占，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狠戾，解雨臣的话语冰冷得不带一丝感qíng，“去准备一下，我要去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