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说：“那么，现在我们就进去杀人吧。”

　　“呜呼——”

　　徳帕雷威一众欢呼起来，辛苑却陷入泥潭一样，她张大了眼睛，看着那群人抽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然后在她眼前，疯狂地朝着路人们砍去。

　　哗——

　　辛苑听见血喷流出的声音，一片鲜红染透天空，学生们的惨叫糅合进来，断手断脚断掉的头颅丢落一地，一幅人间地狱的画面便形成了。

　　刀剑反光照在辛苑脸上，她缩小的瞳孔中，印出了忽隐忽现的绿色背影，柳眉挥舞着的大刀，沙华握紧的拳头，然后周围的人无力倒下……

　　这是一群修罗，一群嗜血的夜叉。

　　辛苑的喉咙被这场杀伐堵住，她惊恐地说不出话来，身体被某种未知的力量锁住。她想逃离这个修罗战场。

　　“不要啊！”

　　最后一个人倒下，辛苑也叫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做呢？”堂德笑着发问，然后将沾满血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之后，手指变gān净了。

　　“你们这群变态！为什么要杀人！”辛苑已经歇斯底里了，她被这场没有来由的杀戮近乎bī疯了，“他们做了什么要杀他们！你们这群变态！”

　　“头儿，有一股qiáng大的力量在向我们靠近。”挽月突然朝着沙华说。

　　沙华瞪着发怒的辛苑，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示意徳帕雷威一众聚集之后，命令道：“先撤。等她冷静下来再行动。”

　　她自然指的是辛苑了。

　　辛苑被柳眉拉住才知道，原来她刚才不动的原因是有人在她身上加了力量。她不知道这个力量是谁的，激动的qíng绪让她失去了平常的思考。后来，她猜想，当时应该是沙华的束缚术。

　　几个人回到了旧厂房。

　　因为看见了可怕的场景，辛苑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也变得空dòng起来。

　　众人摘下面具。挽月有些不忍心地说：“或许我们让她害怕了。”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是沙华反手打了挽月一个巴掌。众人惊。“你做什么？”朴迪护在挽月前面，“该打的是那个女人！”他指着地上的辛苑大声叫道。

　　沙华冷冷道：“那 个女人是该打。不过，你们也要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让她过渡了。你们忘记我们受过的痛苦了吗？无尽的黑暗，身体无尽的疼痛，还有过之不及的孤单！这些！”他转向辛苑，大声起来，“你难道不能体会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辛苑无力地抬起头，她现在除了厌恶还是厌恶，但她必须知道真相。

　　“这是我们回去的关键！”

　　chapter 24

　　破坏空间，消灭空间内原本存在的个体，便会引起时空紊乱。”朴迪接着沙华的话说道，“我是负责锁住空间的人，这个方法一定可以。”

　　“你们是疯子！”辛苑咬牙骂道，“这是犯罪的行为，你们却做得理所当然！”

　　堂德笑了出声，他抱着胸说道：“辛苑，你应该也是做了很久的工作才成为实验体吧？这里是二次元的世界，我们做什么都没有关系的。我们的存在比他们高级，即使是要了他们的命，那有什么关系呢？”

　　“存在的东西便应该受到尊重！”辛苑脱口而出，“即使是二次元的世界！”

　　“二次元的世界？你看清楚了！”朴迪摊开手，他的脸因为肌ròu的扭曲而显得狰狞，将原本的秀气一扫而空。他对辛苑大叫道：“这里是牢笼，是将我们被放逐的人间地狱！如果我们可以回去，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鬼样子？”

　　柳眉将大刀抗在肩上，她仰着头，带着孤孀冷傲说：“辛苑，别天真地以为你可以回去了。一旦你的V系统出现了问题，一样会和我们一样遭到事务所的追杀！何况，V计划根本实现不了。”

　　一瞬间，辛苑认定了柳眉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其实，她原本对事务所的同事一点也不了解。她一步步地退后，直到感觉一股冰凉凉透后背，她才停了下来。她的身后，已是一面墙壁。辛苑心里一惊，默默地抬头看着那群人眼中的咄咄bī人，充斥着绝望、愤怒、轻视的复杂qíng绪，她想笑，又觉得一阵恶心。

　　作为领导者的沙华瞥见了辛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禁愤怒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三两步内，如影漂移般地来到了辛苑面前，在他人反应过来时，沙华早就掐住了辛苑的鼻子。他咬牙问道：“你哪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你懂得我们什么？被二次元蚕食了我们的身体，希望和信念，这些你都懂得多少？”

　　辛苑的喉咙被堵住，脖子生疼得厉害，她心里虽然害怕，却仍不屈不挠地不肯认输。

　　这时候，装作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堂德走上前，掰开了沙华的手，在辛苑喘息期间，他笑着说道：“消消气，沙华，我们一开始不也抱着小白鼠的奢望么？反正，她迟早会是我们的同伴，那些没用的想法，也会丢掉的。”说完，他朝着辛苑看了一眼。

　　辛苑却不会领qíng，她看见了沙华在下午的战场中修罗的模样，这个男人，笑着杀人，骨子里，只怕早就是恶鬼的模样。她捂着脖子，脑中不停灌进堂德的声音和别人轻微的jiāo谈声。因为暂时xing的脑充血而摇晃的意识，突然跳出了她童年一个又一个难熬的白天。

　　“她父亲是杀人犯，她将来也会是！”

　　“别跟她走太近，杀人犯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

　　她明明有一个温和如水的母亲，别人却只记得她那个失手杀人，最后畏罪自杀的父亲。杀人犯的女儿，一定也会是杀人犯吗？七岁的她，看遍了人qíng淡薄，什么亲qíng，什么人间有爱，什么叫做最纯洁的友谊，通通是狗屁吧！童年的记忆，被母亲一遍遍的泪浸湿。

　　犹记得，在搬家前夜，母亲流着泪抱着她说的那句话：“再等等看，再等一下，你会看到好人的……所以，先别急着失望啊！”

　　搬家之后的辛苑，一切被忘却在童年的巷子里。后来她开朗起来，为了自己辛劳的母亲，而辛苑自己，却从来没抓住过自己的心。

　　“我知道有一个故事。”辛苑突然悠悠开口，说起了曾经读不懂的寓言，“有一个老头，因为生前作恶，阎王爷就罚他下辈子当了一条狗。老头不愿意，就倒掉了孟婆给的忘川水，转世之后，他果然成了一只狗，因为有了前世人的记忆，怎么也不肯学其他狗一样吃狗屎。你们猜，他后来怎么了？”

　　迪帕雷威一众看着她，或茫然，或轻视，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辛苑呵呵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当然是死了。”

　　沙华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辛苑故事的寓意，他愤怒叫道：“你居然将我们比作□的狗！你以为你可以一直装作清高的模样吗？笑话！”

　　柳眉略带忧伤地看着辛苑，而其他成员听完了沙华的话，愤怒起来，纷纷叫着：“杀了她，我们不需要这种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