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色莲华
这么一个女子,配站在四阿哥身边。
回到钮祜禄府后,她一个人去回了老太太和太太苏宜尔哈一行人在裕亲王府的表现,并指出了安敏的言行不妥对钮祜禄府形象的影响,对她和苏宜尔哈的选秀也不利。
老太太和章佳氏对桂嬷嬷的话深以为然,既对苏宜尔哈在作诗方面不输京城其她名媛而感到骄傲,又对安敏的言行无忌感到担忧。又不能禁止安敏从此不出府与她人往来,再说,过几月就要选秀,又能关住她多久?
对老太太她尚还有些敬畏,对于章佳氏,近来安敏避着风头又想着置办选秀用的衣饰之权在她手上不敢不恭,但章佳氏的话她却是惯了不怎么听的。
桂嬷嬷对钮祜禄府的人事略有了解,见两人态度迟疑便建议道:“此事不如jiāo与孙嬷嬷,让她针对大姑娘的xing子为她解析一番,若大姑娘能够明白其中的转折,知道秀女的品行会上达天听而影响选秀的结果,我想她会有所改变的。”
一时的嫉妒怎么比得上未来的幸福重要?即便她出嫁,若没有娘家的支持,只怕也过不安稳,难道她要去靠云姨娘那个遥远的不可知的未来而得罪现在牢握掌家大权的章佳氏?
这倒是个好办法。
老太太传了孙嬷嬷,问了她安敏在裕亲王府聚会上的表现后,心中虽已有数仍大为失望,她不知道为什么原来看着还机灵讨喜有心机的安敏在裕亲王府这个京中名媛汇聚的赏雪会上表现得如此自私、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巴结、炫耀、嫉妒……爱攀比的小姑娘哪个心中没这些个qíng绪,可有哪些人会做得如此明显?那是没成算、没远见的人才会做的事!她有些不乐意地想着,就算她们钮祜禄这一脉如今式微,到底也是承自满洲开国五大功臣之一、后金第一将巴图鲁额亦都,著姓大族啊,康熙朝四大辅政大臣有一个遏必隆,还出过一个孝昭仁皇后,说出去又哪会低人一等了?
“这就是你这段日子教出来的成果?!”老太太越想脸色越不好看,孙嬷嬷也是一脸有愧地低着头。
安敏的xing子也不是个听劝的,老太太捺下心中不悦,说道:“孙嬷嬷,我将安敏jiāo给你教导就是希望她能懂事,言行举止对得起钮祜禄这个姓氏,是讲道理、分析利益得失,还是严格执行嬷嬷教导规矩时的手段,你尽管不拘使用,我只要求效果。等一切事xing落定,是去是留我也不勉qiáng你,也会给你丰厚的赏赐,可是你也要用心做事才行!”
孙嬷嬷一身冷汗地答道:“请老太太放心,如此奴才心中有数了。”
在钮祜禄府待了几年她如何不了解两位姑娘的xing子,以她原来的观察,两位姑娘的xing子容貌加起来皆不是特别出色的,她也就没抱着什么跟着风光的想法,只想着安份守已做完该有的事便算。哪知出了一系列事后自己彻底划给了大姑娘,这大姑娘看着是个伶俐的实际上心眼小心思狠毒,不是宽待下人的人,还不如跟着二姑娘呢,且二姑娘跟着太太到别庄住了段时间回来后不但容貌脱胎换骨般变好了,连xing子也摆脱了原来的木讷僻静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端的是气质大变。现在年纪小不显,但她一双眼睛阅人甚多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个潜质的?只是钮祜禄府速度太快容不得她想法子便已为二姑娘寻来了另一位教导嬷嬷,她心下不痛快在教导大姑娘方面便有些怠慢……
其实,姑娘的名声不好了,她这个教导嬷嬷的名声又会好到哪里去,此时想透了,已懊悔不已。
老太太便将与章佳氏及桂嬷嬷想到的一些关节点或明或暗地点与孙嬷嬷知,jiāo谈了一番才放她回去。
此后几个月,安敏硬被孙嬷嬷的一系列手段磨得没了半点骄娇之气,虽然依旧伶俐巧嘴不让人,到底说话行事谨慎了不少。
另一边,四贝勒府。四阿哥在看过桂嬷嬷传来的信息后,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似是拿定了什么主意。
22
22、求旨(上) …
“皇上,四阿哥觐见。”
康熙批奏折的手顿了一下,“叫他进来。”
李德全引着四阿哥进来后又悄悄退了回去,四阿哥静静地在一旁跪下。
康熙将手中的笔搁到一旁,抬起头看着越发清瘦、眼睛微红的儿,心中微叹。“说吧,特地来见朕有什么事?”
定是私事,不然就会朝上说了。
胤禛自小感qíngqiáng烈、爱憎分明,xing格有些急躁,这些xing格特点显然不适合在宫内生存,他只好更加严格地要求他,没想到他毅力惊人竟生生将所有自己看不惯的都给改了……睿智、倔qiáng、顶真,尽管有时候为他的不够圆融通变生气,但比之其他儿子,他又偏爱着他的这种“择善固执”。
只是,过刚易折,他只有不断地提醒他、打磨他……既期望他在为人处事上不再那么冷硬得罪人,又怕他最后失去了自己最为欣赏的特质。
高兴的是,这半年来他真的越来越令自己满意,办差勤勉认真,为人虽还那么冷峻气度却更为雍容和缓,处事也不再那么尖锐……可惜,上天总不见得人得了全好,他唯一的嫡子弘晖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夭折了。
想起那个聪慧活泼的孙子,康熙对着胤禛也不由多了几分怜惜,“起吧,那边坐着说。”
四阿哥摇了下头,“儿子想请皇阿玛给儿子指一个侧福晋。”
“哦?”康熙闻言眼一眯,缓声道:“你是心中有了人选?”难道胤禛也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是!儿子想请皇阿玛将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的嫡女钮祜禄。苏宜尔哈指给儿臣。”
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
没什么印象,难道他的女儿是个国色天香的?或是个多才多艺的?也不可能,若有那名气,自己暗报上不可能没有,那么——
他看着四阿哥:“有什么理么吗?”
“儿子知道这次选秀皇阿玛和额娘定会给儿子指个可心意的,只是儿子想弘晖已经去了,宜慧又在生他时伤了身子太医说过很难再孕,这是……伤上加痛,若儿子指了个容色好的或家世qiáng的未免再使她不安。”四阿哥声音渐低下去,“再者,儿子府上除了乌喇那拉氏也没别个满八旗的服侍,那个钮祜禄。苏宜尔哈儿子无意中见过一面,就在云居寺,查知她是个xing子温厚,不与人争的,儿子一心想为皇阿玛和二哥办好差事,平日少在后宅花费心力,也不想再指个不安份的教宜慧添堵……”
这一番话,既点出了他对嫡妻的敬爱,对她失去唯一嫡子的怜惜,又表明了他不结党联亲争储争权、一心办差的忠孝之意,还不着痕迹地给德妃乌雅氏上了眼药。
康熙没想到这个被称为冷面阿哥的老四内心竟是如此地重qíng义,不由大为感慨,也对啊,这老四虽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或寻什么jīng贵的东西孝敬朕,但他日常的请安还有对朕身体健康的关心可是看得见的(不得不说做过皇帝的雍正对老康的心理拿捏得太到位了)……是个面冷心热的,看来小时候爱憎qiáng烈的xing格并没有消失只是被自己教育后埋藏在心里面不敢轻易表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