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迷惑不了朕
杨戬看了他一眼,那守卫识相闭嘴, 只听杨戬叹道:“且放我进去, 我与师叔见面再说罢!”
那守卫晓得这方道人皆是厉害, 定然是身怀异功出城出那险峻任务,看杨戬此番态度,想必是状况不好。
守卫将城门一开, 见那杨戬往里走去,后头跟了只黑瘦大犬,守卫认得, 那是哮天犬。
杨戬回城见过师叔。
姜子牙一身素袍,正于烛光下看竹简,见杨戬过来,皱眉问:“如何?”
杨戬上前请罪:“敌军识破杨戬变幻之术, 幸而有哮天犬来救,不然杨戬必定要被斩杀!”
姜子牙惊道:“怎的识破的?你变幻之术已然无甚破绽了!”
杨戬说:“当年那位伐东鲁的贤王,来助阵了!此人好生了得,一眼便是将杨戬识破!”
姜子牙盯住那烛光看了片刻,眉头紧皱,只说:“此人不可小觑,当年祁阳关一战,仅凭凡人之躯便是破了那门斧,既可看时机,又有胆识,再是能言善道,揪人心隙,真是个难缠的对手,若是单独遇上,直击杀之,免留后患!”
杨戬一怔,还想说甚话,只见姜子牙眉头紧皱,闭目摆手与他:“下去罢,明日再挂免战牌,吾且想想如何应对。”
杨戬领命下去,往长廊走去,见那哮天犬正蹲在地上等他,模样乖巧至极。
那哮天犬偏头盯住一院子,杨戬见他盯着,便是说道:“你瞧那院子锁也生了锈,石碣青苔生满,向来是无人踏足的。”
那哮天犬偏头看杨戬,仿佛在问。
没错,殷守便是伪成那哮天犬,他本意是想扮成杨戬,让杨戬变幻那哮天犬的,奈何变幻之术玄奥至极,无法掌握,若需无甚破绽,只得有求于他人,便是退求其次变成了哮天犬。
那杨戬见他看他,便说:“你已然观见那院里布了阵,听闻此院里关住一只妖孽,听说那妖孽缠住师叔,一缠便是八年,真是厉害至极,师叔来西岐后,便是将她封在里头,以免她出来害人!”
“但这不过是传闻罢了,仿佛无人见过那妖孽。”
杨戬见他还蹲在地上,作狗也作得顺溜,便笑道:“你直盯那院,也盯不出甚花样,你怀疑那院也无办法,那院乃是师叔亲手布阵,阵势如一牢笼,柔韧而坚硬,里外不通,唯有师叔能破,你看也无用。”
杨戬说完话,见殷守果真起来,跟住他身后,便是边走边说:“今夜太晚,且休息罢,明日我与你去寻一遭!”
杨戬往前走了几步,正是要回寝屋,忽的一顿,停住脚步,往后一看,那哮天犬已然无影无踪了!
“殷守!”杨戬焦急喊道,急忙寻找,将后来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忽的往树从走去,见一双眼睛将他盯住,他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两步!
待看清来人,杨戬松了口气。
“哪吒?你在作甚?”杨戬看住哪吒,见他蹲在糙堆丛里,大半夜的不睡,像条鬼魂。
哪吒扯出两根糙,慢悠悠开口:“我觉着我该在土里埋阵子才好,总觉着这莲藕躯体太过笨拙,我师父说要开出花才好。”
杨戬晓得吒犯了事,给龙王三太子抽筋拔骨,便是被父亲bī得自杀,幸而魂魄被太乙真人接住,便直接用仙藕做了具躯体用着,又因西岐战事紧急,便是遣他下山助周。
他得那副莲藕躯体时,一直见着师傅想寻株开了花的,但时机未到,莲藕开不了花,又因西岐已然成了战场,也是容不得多等,只得拿了株含苞的莲。
至此后,这哪吒仿佛生出了执念,整天想着要开花,不是泡在水里,便是往泥里埋阵子,仿佛开了花,他便能从娃娃长成大人。
那哪吒一对大眼将他看住,好奇问:“我见你仿佛在寻甚物?”
杨戬也是纠结,那殷守始终是敌将,若是令他胡来在己方探查,可真是不得了!但他又说得如此诚诚恳恳,眼睛都不眨一眨,句句像是发自肺腑,态度和平温和,又怎的会诓人?
且此时夜深人静,若是闹事,又不揪住证据,也是无果。
杨戬看了看天色,已然丑时了,只对那哪吒说:“在寻哮天犬,算了,随他耍罢!明天且教训他!”
哪吒笑了起来:“好呀!我与师兄一同教训他!”
杨戬望了他一眼,只说:“你也休息罢。”
哪吒笑道:“我再在土里待会,师兄且先休息,明日好有jīng力教训那哮天犬!”
杨戬只觉着这哪吒仿佛脑子出了问题,向来不能与他正常谈话,见他如此只能随他。
杨戬走两步,向后一看,见那哪吒已然迅速挖出个大坑,只差将自己埋住了。
他左右找了找,也是无果,又怕人看出端倪,便是回屋睡下了。
一只狗,夜深人静,在哪里都不奇怪。
它蹲在地上,或许是睡了,或许是醒着。它胡乱走着,或许是在为主人巡逻,或许是管那闲事给猫拿拿耗子。
殷守正是覆着个狗态,这狗态可维持五个时辰,足够他在玉都晃上好几圈。
玉都正是战事紧急,姬发接诸侯之位,大言不惭,封先父为文王,自立武王,正是随军而行,以振士气。
殷守左拐右拐,便是寻去那王帐,王帐里住着姬发。
只见那主屋王帐,灯火通明,殷守用爪子往窗台趴开一条fèng隙,见一男子身着王袍,在烛火之中,铺一卷质地极好的卷轴,缓缓地、用力的写下两字——
——天命!
殷守眼皮一跳,那人显然是姬发。
只见那姬发眼眸微垂,观不出他悲喜,只听见他说道:“此二字,吾已写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皆是不同,你说是罢?”
殷守见他仿佛在与人说话,却是不觉着有人气息,又是趴在窗台偷窥,也不好将fèng隙作大,便只继续听着。
“父亲晓得算术,吾等得天命,然而得天命前是吃小苦,得后是吃大苦,吾生来便是为这苦。”
那姬发再换一卷轴,又是重复写那二字,说:“罢了,筹谋已久,以忍为始,以苦为终,得天命者向来如此,你如今如此模样,反倒是福。”
殷守眼睑微动,月光眼石里晃出那姬发动作,见那姬发缓缓将那卷轴折好,他动作慢而细,丹凤眼上挑,薄唇轻抿,极其认真,隐忍而沉稳,即使殷守站于帝辛一阵,也不得不赞叹此人,枭雄之貌,王者之风,一举一动皆是计算而来,从头到尾,忍而伪,从无破绽,历史上他得那天下,真是当之无愧!
殷守认真一观,此人果真生出帝气!
既已得帝气,如今是杀不得了,只得先削其帝气才是。
仙神皆是以力量而断输赢,人心繁杂,yīn谋诡计颇多,向来表里不一,但于诸仙眼中不过是蝼蚁米粒内里歪扭摆了,一根手指便是能翻天覆地,便是能碾破他血ròu,但正因为如此傲慢,不将人那内心放于眼中,才会卷入这局中。
殷守将那fèng隙慢慢掩上,最后一刻,fèng隙合上之时,见那姬发慢慢起身,烛光之下,王袍渐渐肃整,他双手抱胸,袖袍摊开,殷守眼睑一怔,见他怀中居然抱了只雪白幼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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