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很忙
如今,十四与弘历虽然没打出什么感qíng来,但较劲的想法却是越来越厉害,弘历自然从十四嘴里套出了不少重要消息。
这一转眼,便到了腊月十六,林瑛玉的妹妹出嫁之日。弘历因着早就答应了,何况也难得有出宫机会,恰好可以放放风,一大早便去跟请了旨,胤禛瞧着他披着件狐狸毛的大氅,趁得人越发眉目俊秀,心中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不过那些想法不过如清风拂过,很快便没了踪迹,他想着如若便这样过去,总比那悖伦的事qíng要好,便做出一副慈父模样,问了几句后,答应了下来。
弘历其实这半月看似不在意,其实眼睛亮得很,胤禛这些日子神色的变化都在他心中,如今瞧着胤禛先是皱眉不悦,随后又突然摆出了笑容,心里倒是明白,算着这鱼儿要上钩,心里忍不住高兴,乐颠颠地退了下来,自己盘算着什么时候吃鱼去了。
而胤禛哪里知qíng,只当是弘历年轻岁数小,感qíng来得快去得快,瞧着这副笑模样就觉得自己被忽悠了一番,他本就不是大方人,此时心里倒是积了不少不快,当然,这苦头还得由弘历日后受着。
弘历做了皇子,身边配的人虽然多了,但喜欢用的不过是个吴开来和chūn分、小雪。因着两女许久未曾出宫,弘历前几日便说了,让两人收拾好了,又让吴开来选了一个公公,两名护卫,一共六个人,做了马车去了林府。
林家毕竟是列侯之家,林府的地段却是离着皇城不远,出了宫门不过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弘历算是贵客,如今三阿哥弘时成了庶人,他便是众位皇子中最大的,又未曾分封,一切皆有可能,便是连亲王对他也要避让三分。一到地儿,林瑛玉怕是早就吩咐了门房,立时有人迎了过来,弘历压根没下车,马车便直接进了大门。
不久后才停了下来,外面的小太监张瑾便低声道,“主子,林府到了。”吴开来先下了车,放下了凳子,chūn分和小雪陆续下来,随后才回头扶了弘历出来。那边,林瑛玉已然等在了外面。
林瑛玉乃是近臣,去乾清宫次数不少,上书房就在乾清宫一侧,两人倒是经常碰面,一见着,林瑛玉便先请了个安,便道,“吉时快到了,四阿哥还请高坐一旁观礼。”听着弘历应了,便引着弘历去了观礼之处。
这时候一般男方宴请四日,女方三日,请客对象一般都是女方家的亲戚,还有jiāo好的朋友。弘历一到地方,却瞧见宾客明显的分成了三份,一份乃是老旧勋贵,怕是原先便与林家世代jiāo好的人家,另一份则是年轻人,因穿着便服,弘历也分不出是否乃是官员,不过其中倒是有两个看着面熟,最后一份人最少,两位老爷外加一个年轻吼声,两位老爷长得倒都是体面人,只是一个下眼发黑,面色晦暗,看起来便是jīng神不济的样子,另一个倒是面白,不过两嘴角微微下沉,瞧着便是个讲究规矩的迂腐之人,怕是平日没少生气。
弘历多年未出来jiāo往,只觉得面善,转头一想,才想起来这不是荣国府的两位老爷吗?他们是舅家,也是林家兄妹在世上最亲的人,按理说乃是最尊贵的人,今日应该跟着林家姑娘去康修亲王府送嫁才对,不过因着贾宝玉想娶林妹妹的事儿,前段时间两人已然恩断义绝,他们能过来,倒是让弘历吃惊。
显然,吃惊的并非他一人。
谁说男人不八卦?刚弘历坐在一会儿,拿眼睛或偷偷,或光明正大看这父子叔侄三人的就不知多少,更有若有若无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会儿说是两家本来已然没有任何关系,可贾家如今大厦将倾,今早竟是厚着脸皮过来的,有人来的早正好瞧见,林瑛玉瞧见这一家子的时候,那张脸yīn的怕是要下场大bào雨。一会儿又有人说,贾宝玉因着娶不成林妹妹,竟是一怒之下摔了玉,结果倒是让自己疯疯癫癫的,这几日还闹腾着呢。
这边说着,那边一时竟是想起了鞭pào声,吉时到了。弘历身份高,坐的地方恰恰好能看个一清二楚,便瞧着林瑛玉背着穿着大红嫁衣的林妹妹缓步走来,那相依为命的感觉,倒是让弘历不禁想起了当初做小混混的时候,他能活下来不容易,而林瑛玉兄妹两个能熬到今日,也不容易。
谁料还未感伤完,便听见一旁有人吵嚷了两声,隐约叫着“林妹妹”,只是声音很快就压了下去。弘历向着声音发出处看了看,只瞧见数个人围了一人,那人应是已经被堵了嘴,如今只能是呜呜呜的叫着,发不出任何声音,人被压住了,头还不停地看向林瑛玉的方向,怕是在看他的林妹妹。
他这边声音一出,那边坐着的三个贾家人便变了脸色。其中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满脸担忧,另一个则是不关己事。不多时,那白面人便向着年轻人吩咐了几句,年轻人立刻退了下去。那边小太监张瑾速度倒是快,弘历刚刚看到林瑛玉将林妹妹悲伤了花轿,喜庆的唢呐声猛然响起,张瑾便打听了消息回来了,带来的话很简单,“贾家宝二爷混在了小厮当中跟了来,刚刚想见林妹妹呢”。
弘历不由摇头,他为了打探林瑛玉的事儿,对贾家也知道了不少,他讨厌贾家那起子人,但对贾宝玉却是讨厌不起来。这个他从小就认识的男人,活得太自我,太真了,他不为世俗所动,但所有人都活在世俗当中,所以他痛苦。
随着乐声的响起,送嫁就要结束,林黛玉上了轿子,前方是一脸喜气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后面则跟着她需要仰仗一辈子的嫁妆,大件的嫁妆已然在几日前便早早的送了过去。如今留下的都是些值钱又轻巧的玩意,林瑛玉倒是不小气,足足装了一百二十八台,浩浩dàngdàng的抬着走过。那边花轿都不见影了,这边还有嫁妆未出门,显然这两日京中的八卦便会围绕在此了。
观礼结束后,众人才被引入宴客厅,不知林瑛玉何意,竟是让人将他引入了一处雅室,内里一桌酒席已然上好,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温酒。
弘历便是没对便宜爹起心,也看不上这点岁数的小姑娘,只是坐了哪里,细细地品着茶,等着林瑛玉上门解释。果不其然,约是外圈客人酒过一圈的时间,林瑛玉便推门而进。此时他倒是满身酒气,脸色微红,不过一双眼睛清亮,显然是清醒的很,进门便道,“却是怠慢四阿哥了。”
弘历对林瑛玉亲近自己的用途一直深表疑惑,但又因为对自己没损害,所以三缄其口。如今只是淡淡地答了句,“已然习惯了。”
林瑛玉听了后不禁面露笑容,向着温酒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自动退了下去。弘历知道这是说话的意思,便让吴开来和张瑾并两个丫鬟也退到门口,一时间,屋子内倒是只剩了两个人。
此时林瑛玉才道,“四阿哥查了我多次,其实早有怀疑吧。”
“只是觉得林大人的亲睐来的太猛烈而无原因了一些,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谁敢信呢?”弘历笑了笑,“怎么,这是准备说道说道,给我解释一下?”
林瑛玉却是真点了头,“皇宫中不便说话,还是在这里放心一些,何况,这事qíng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