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很忙
胤禛果然为难了,他用极为复杂的眼光看着皇后,如果说在弘历出征北疆之前,他对皇后却是极为敬重,但在那次之后,他看清了皇后的真面目,这事儿虽然似是发生在眼前,可所有人只是听到了皇后的一句话,他们进来时,皇后已然这样了。最重要的是,日日与他相伴的弘历并没有必要除掉皇后,这事儿显然并不是眼见为实那么简单。
所以,他回头瞧了苏培盛一眼,这边主子们都在叙旧,可那边苏培盛已然领着两个小公公,将刚刚皇后喝药用的碗收了起来,与请太医的人一起,一块送过去了。这时,胤禛才道,“我自是会让人严查此事,给你个公平。”
这话模棱两可,皇后如何满意?只是她还未开口,弘嘉此时已然在地上爬了起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便是平日里再狡猾,这种场合却是没遇到过,皇额娘被毒的吐了血,皇阿玛进门后,却并未出言责罚四阿哥一句,便是对皇额娘也不过这样一句安慰罢了,他忍不住喊道,“皇阿玛,是四哥下的毒,皇阿玛你要替皇额娘做主啊。”
这话仿若是戳到了皇后的痛点,她竟是无声的流起了泪,冲着胤禛喊道,“圣上,圣上!”却是只喊了两句便没了声音,那股子凄凉劲儿,端的是让人辛酸泪流。
弘历看了出大戏,又对胤禛再也不似小时那般,一有事儿先是怀疑他而感到满意。瞧着皇后也演得差不多了,这才收了心思,竟是这在关头笑了起来。
他这笑声实在不合时宜,不说弘嘉怒视着他,皇后被惊得忘了哭泣,便是胤禛也不赞同。可弘历却是不管,反而挑着一双十分英挺的眉,冲着皇后道,“皇额娘却是好演技,儿子竟是不知道,自己竟这般没用,好容易给人下次毒,竟是选了个样子货,这血也吐了好多了,皇额娘这般羸弱的身子却不耽误说话呢。”
这的确是个疑点,下毒要不就润物细无声,让你不知不觉中死去,要不就立时毙命,哪里有这般吐血却活蹦乱跳的。皇后当日选了这毒药,自然是为了演出苦qíng戏给皇帝看,谁料却被弘历抓到了把柄,皇后倒是处乱不惊,哼道,“你……你这是盼我死吗?”
却是又将一顶大帽子扣了回来。弘嘉更是目露凶光,恨不得撕了他一般。弘历却并未当回事,接着道,“当时屋子里就母后,婢女和我三人,除我之外,都是母后的人,自是母后说什么是什么,您果然是女中豪杰,心狠手辣连自己也不放过,怕是因着您的病qíng已然无药可治,才拿出命来放手一搏吧。”
弘嘉听了立刻反驳道,“胡扯,皇额娘明明已然快好了,昨日都在外面溜达了许久。”
弘历听了哼道,“那不过是做样子吧。皇额娘一直用王太医诊脉,前些日子大病,皇额娘不过是好容易熬过来罢了,身体已然没有转好的可能,平日里开得药看似越来越轻,实际上怕是用的都是虎láng之药,为的便是做成日渐好转的假象,目的却也简单,不过是要扯我下水,替弘嘉让道罢了。”
这话说得却是诛心,何况,这等大事,谁又敢认下?皇后当即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弘嘉也跳了脚,“你血口喷人!”
弘历听了啧啧啧了几声,这才冲着弘嘉道,“六弟这些年却是未长进,若是没证据,我何敢如此说?恰巧,我手上有份王太医的医案,将皇后的病qíng记录的异常详细,六弟要不要看看?”
六阿哥哪里会想到弘历手中竟是有这些东西,他有些迷茫的回过了头,去看皇后的表qíng。弘历这才心里明白,怕是皇后害怕脏了六阿哥的手,压根就没告诉他吧,今日进门这出巧合,怕是也是让奴才安排的。
只是,无论是否无辜,皇后却是不能留了,弘历接着抛下了一个大炸弹,冲着胤禛到,“阿玛,至于今日下毒这事儿,不巧,除了屋中三人外,却是有个人也瞧了个全场,此人说的话,想必皇阿玛不会不相信。”
竟是有其他人看见?这下子皇后、胤禛和弘嘉三人脸上表qíng各不相一,皇后是有些心虚,皇帝是脸上有些如释重负,弘嘉则是一片迷茫。这时候,胤禛方道,“是谁?”
94、晋江原创发表59
是谁?
此人的人选自是要珍重才是。
皇后明明已然不行,却突然间,在没有更换太医的qíng况下,便转危为安了,除非是她也拥有如同练气丹一般的仙丹,否则的话,那么其中必有蹊跷。只是皇后显然对弘历颇为防范,时时刻刻找你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弘历便将事qíngjiāo给了多隆,让他将王太医的底细好好查查。
好在多隆自来jiāo友广泛,那百犬园里的纨绔们总有些有用的,竟是真让他找人将王太医存的似传家宝一般的医案偷了出来,弘历手中有了这东西,对皇后的目的自然就明了了。果真是最毒妇人心,他忍不住地唾弃自己,当日怎会鬼迷了心窍,想着要去救这人?
只是,皇后要置他于死地,他何不先死而后生?利用此机会,将皇后彻底除去,一面算是完成了任务,一面则是绝了后患。所以,弘历当即便在请安的时候,偷偷给熹妃说了这个打算。母子两个盘算了半日,圣上的叔叔和兄弟们虽然也有在世的,但毕竟是男子,出入宫门哪里可能人不知鬼不觉?而在后宫之中,能够辈分大又受人尊敬的,则只有一人,皇考贵妃。
皇考贵妃为瓜尔佳氏,乃是圣祖爷的和妃,在圣祖爷后期颇为受宠,她仅生了一女,却早早夭折,所以没有被出宫奉养。如今皇考贵妃已是四十五岁的人了,平日里吃斋念佛,为人亦是端正,倒是颇受胤禛的待见,对她颇为客气。
此人若是能做个见证人,辈分既长,品行又可信,自是无可挑剔的。此事熹妃自不会让弘历出头,她偶尔一日去请了个安,许下了日后弘历开府,接她出宫常住的条件,那皇考贵妃便应了下来。
现在,弘历说有人能证明当日的事儿,屋中其他人自然是紧张起来。弘历瞧着便道,“吴开来,还不把太妃娘娘请上来。”
这话一出,胤禛的那颗心便是彻底落下了,弘历终是心中有数的。而皇后却瞪大了眼睛,露出不信的表qíng,至于弘嘉,他唯有惊讶的份儿了。
两人是从正门进来的,因着皇考贵妃的辈分在那儿,屋子里倒是有一番请安,等礼节结束了,皇考贵妃才冲着胤禛道,“因着躲在耳房,虽是听见圣上到了,却没及时出来见礼,还请圣上恕罪。”
一句躲在耳房,却是让众人变了颜色,原本还有侥幸心理的皇后听了,面色更加难看,她不相信道,“怎么可能,你怎可能在我宫中?”
这种问题皇考贵妃自是不会回答,而吴开来抬眼瞧了瞧弘历与苏培盛,弘历倒是没什么表示,苏培盛却是冲他挤挤眼,他当即明白了,没规矩的cha嘴道,“皇后娘娘说得却是好笑,您能买通了我们乾西二所的扫地太监日日看着我们爷何时起,何时睡,一天吃几个馒头,我们为何不能借您的耳房歇歇脚呢!”
这哪里是歇脚的问题,将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入永寿宫的耳房里,弘历到底收买了她宫中多少人?皇后心中忐忑,只觉得弘历神通广大,却忘了弘历也有个善于隐忍的娘,这布下的眼线与收买的人,其实都是熹妃接掌宫务后所为,只是瞧着他要用,便安排下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