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活像当初自己的意大利语老师……自己就像奥黛丽赫本电影《窈窕淑女》里的伊莉莎，被不停地嫌弃来嫌弃去，一无是处。

　　不过凯厄斯的xing格向来如此，凯瑟琳现在也懒得跟他计较，索xing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那他们的能力是什么？”

　　“你不会忘记过去的事，但是你也永远不会再想回去。”凯厄斯轻描淡写地说道。凯瑟琳哦了一声表示明白，没再说话。

　　这时，一阵轻快悠扬的苏格兰风qíng舞曲从一家店铺门口传来。凯瑟琳被吸引了，刚想迈步却发现自己还被人拉着，于是转头朝凯厄斯说道：“去看一下吧？”

　　凯厄斯看了看那个弹吉他的金发女孩，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这样的音乐让他觉得很掉价，但还是跟着去了。

　　一曲结束，第二首仍然是苏格兰民谣，凯瑟琳听着这熟悉无比的曲调，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还在温莎堡的场景：

　　她只要推开门，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糙地和山谷。阳光是奢侈品，更多的时候她会坐在窗台看着天上团团乌云间的一道裂fèng，熹微阳光就从那里流淌下来，照亮乌云间的fèng隙。

　　红衣黑帽的皇家守卫军会整齐划一昂首阔步地从城堡下面走过。

　　凯厄斯看着她，她蓝色的猫儿眼睛里缱绻着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笑意，蔓延停滞在她微微翘起的嘴唇上，惊艳无比。他看着凯瑟琳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如果凯瑟琳真的很喜欢来外面，那让她时不时出来走走也不错。

　　可惜这样的念头持续了不到一秒。

　　他转头看着那条笔直的马路，再往前走就是沃特拉通往佛罗伦萨的公路。如果凯瑟琳真的这个时候想跑，自己很有可能拦不住她。

　　凯厄斯冷下脸，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被凯瑟琳抢了先：“这是我家乡的曲子。”

　　说着，他们一起退了出来，离开了人群，朝一条小巷子里走去。

　　“舞会上用过，很好听。不过那个舞会的确不怎么样。”

　　“你不喜欢跳舞？”蠢材，自己在接什么话？！

　　“事实上是因为我跳得很烂。而且我想我那位可爱的小舞伴在那时候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估计都不会再敢乱摸他的舞伴了。我还记得……”

　　凯厄斯打断了她，声音里的尖锐明显：“乱摸哪里？”

　　凯瑟琳一愣，“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早就记不清了。再说了，那时候不过也就是小孩子。”

　　他撇了凯瑟琳一眼，接着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六岁。”

　　“在苏格兰？”

　　“白金汉宫，女王举办的舞会。”

　　“六岁参加舞会？”

　　凯瑟琳牵了牵嘴角，“我妈妈那个时候病得很重，我外祖父带我去的。可惜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跳舞，舞会上要么gān坐着要么闹笑话。”

　　“后来呢？”发现触及到家乡的话题会让凯瑟琳变得愿意多说话，凯厄斯怪异地想继续下去。他才发现，自己对凯瑟琳的过去一无所知，甚至包括她的想法和感受。

　　“我妈妈过世了，但是我还是能够看到她。我很高兴她终于变得健康，但是又很难过爸爸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经常和她说话，她陪我睡觉，给我讲很多很多东西。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jīng神病，妄想症，甚至我的爸爸也这么觉得。”

　　“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想，我可能真的不太正常，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至少活人不会。”

　　脚尖踢起一颗石头，看着它蹦蹦跳跳滚到一旁，凯瑟琳继续说：“后来我爸爸也死了。他们说jīng神病不能留在温莎，所以我就来意大利了。和我爸爸的朋友一起，他很照顾我，非常好的一个人。我很尊敬他，就像尊敬我的父亲一样。”

　　凯厄斯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她说的是谁，冷笑出声：“就是你想打电话联系的那个人？”

　　你真的以为他是你的救世主？这么好心的带你离开？凯瑟琳，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凯厄斯眼里的戾气如同火焰，隐形眼镜的遮挡作用在毒液的侵蚀下越来越微弱，露出的尖牙在空气里微微发光。察觉到手被瞬间握紧，凯瑟琳被迫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的样子：“我当时真的没想跑，我只是怕他担心我，所以才用了电话。”

　　担心你？他还是担心担心他自己吧！威尼斯审判行动就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沃尔图里将会带着违背法律的沉重惩罚来到那些愚蠢的罪犯面前。谁都不可能有特赦！

　　“凯厄斯？”发现他的qíng绪似乎有点不对劲，凯瑟琳喊了他一声，后悔自己刚刚真的不该说那么多。

　　最终，凯厄斯收敛了那股骇人的气息，拉起她继续朝前走。他忽然开口问道：“如果刚才我没有阻止他们，你会怎么样？”

　　凯瑟琳握拳又松开，诚实地回答：“我想我要做的事，一定会让你们把我丢到黑屋子里一万遍。”

　　他冷笑，声音如大雪森严铺天盖地：“即使是知道后果？”

　　“是的。”凯瑟琳低声回答，“凯厄斯，我想我们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对方，不是吗？我总觉得你是沃尔图里里最不会偏袒我的人，因为你一见面几乎杀了我第二次。但其实不是这样，所以我必须要感谢你。”

　　“同样你也不了解我，我的过去和我这个人。我是很害怕沃尔图里的惩罚，但是我更害怕被抹杀过去，它们对我无比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来吧，凯瑟琳会明白其实凯厄斯挺偏袒她的。一个人另一个人特别好，并不代表着那个人就有同样对他好的义务，但是相处和时间可以改变这一切。

　　赶在赶飞机前的更新，谁催咬谁

　　☆、Chapter Twenty six

　　人生的前二十三年，凯瑟琳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一个吸血鬼，但是人嘛，就是不断的去做那些自己意想不到的事，不然到了老都没什么可以回忆的资本——虽然衰老这个词对凯瑟琳来说已经不存在了。

　　她承认她刚进沃尔图里的时候真的被吓呆了。心里除了逃跑还是逃跑。如果非要说还有点别的什么，那就是新生儿特有的焦躁了。这让她根本没有力气去思考别的东西，而且对沃尔图里的抵触让她潜意识地拒绝去了解这里。

　　从那次连环杀人案开始，她就已经对沃尔图里下了定义，就像和凯厄斯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凯厄斯贴了标签一样。

　　对任何人和事都很容易以第一印象进行区分对待，这是凯瑟琳的众多毛病中的一个。

　　但是当她真的无助到以为，自己要以拼了命为代价避免自己不要被洗脑的时候，凯厄斯却站在她这一边开始，她开始觉得也许自己的第一印象不是那么准确了。

　　说这是“吊桥效应”也好，心理防线脆弱也好。如果说凯厄斯真的是整个沃尔图里唯一一个会在发生这种事后还偏向自己的人，那么凯瑟琳很愿意多了解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