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说我母亲是外邦人，我不否认。那些人坚持说我母亲是jian细，大概是因为我的母亲，是当时明教教主的女儿，明教的圣女。”

　　看到尹烨脸上吃惊的表qíng，陆默涵轻微一笑：“就因为这个，我们一家不但被朝廷追杀，连江湖中的许多人都不放过我们。我还记得，到敦煌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被伏击了，那时候我还小，母亲为了护我周全将我紧紧护在身前。作为明教的圣女，母亲的武功不弱，但却因为有一个我，所以母亲那时中了毒箭。但她却一直没有说，直到我们出了玉门关，被外公带来的人接到，她才昏了过去。”

　　“外公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爹和我。他认为母亲受的苦都是我们造成的。母亲的毒虽然解了，但身子骨却弱了，总是时不时就病一场。我九岁那年的除夕夜，母亲到底是没能撑过去。在那之前，她向外公请求，让我和父亲留在明教。那之后我便很少再见到父亲，后来才知道那一夜在母亲的请求下外公将教主之位给了父亲，也就是说，那一夜，我父亲亲手杀了我外公。”

　　“后来的大家都知道，明教开始不断报复中原武林，再加上明教本就和回鹘、吐蕃等国有着联系，便也谋划着攻打中原地带的靖懿王朝。但却一直没能如愿，不过时不时地给中原添堵却是做到了。”

　　“那你……为什么要当这个教主？”尹烨不解，虽然能够理解明教这些年来所做的事的出发点，但从陆默涵的描述中他却并不能发现陆默涵对那个明教教主之位有什么兴趣。

　　“因为我野心大啊。”陆默涵无所谓地回答。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尹烨摇头。

　　“若我说，当初那一场战斗，是我父亲挑起的，也是我父亲故意死在我手下的，你信吗？”

　　“信。”尹烨回答，他大概能够了解陆默涵父亲的心qíng，自己的父亲死后，母亲便也是因着思念而有了心病，若不是自己还小没法扛起管理丐帮的重担，恐怕得知父亲去世时母亲就跟着去了。十六岁时自己终于凭借一己之力登上了丐帮帮主之位，母亲当天便在父亲坟前逝世。恐怕，陆默涵的父亲也大抵如此吧。

　　回想起父亲临死前要自己发下的重誓，陆默涵脸色有些黯然，却又夹杂着一些略显诡异的欣喜。“我要你起誓，日后一定要让朝廷和中原武林付出应有的代价，你要记得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我已经累了，这件事就jiāo给你来完成。你是我们的儿子，你不能忘记这件血海深仇！”陆彻死前紧紧握住陆默涵的手腕，bī迫着。

　　“我陆默涵在此发誓，此生必报血海深仇，让朝廷和中原武林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完陆默涵的誓言，陆彻才渐渐松了力道，“你要记得你今天发过的誓，我和你母亲都会看着你，看着你把这件事做完。否则，我们将永远得不到安宁，你记住。”jiāo代完最后的话，陆彻终于离去了。

　　“你为何如此轻易地相信了我？”陆默涵看尹烨，“我那次可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和他进行得那场决斗。我……其实要他死啊。”

　　“……”被陆默涵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尹烨呆愣了片刻，随即由着自己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那又如何，是他先对不起你。”说完，尹烨自己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陆默涵也被尹烨的话惊到，脸上布满诧异地神色，他骤然死死盯住尹烨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你看我gān嘛？”被陆默涵盯得有些发毛，尹烨询问。

　　“没事。之前，你为什么要那样说？”陆默涵收回目光，淡淡询问，声音却透着一丝紧张。

　　尹烨摸摸自己的脑袋，“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那样想了，也就那样说了。怎么了吗？”尹烨察觉到陆默涵话语中的那一丝丝颤音，凑上前。

　　“无事。”陆默涵推开凑到自己跟前的尹烨，略略松了一口气。“听说云梦泽盛产水产，待会儿我们吃什么？”

　　“这个么，保密。”尹烨嘿嘿一笑，继续凑上前，“吃完以后我带你去看一看我云梦泽的大好风光如何？huáng昏时分的景色向来是我云梦泽的一道人人称赞的美景，你既随我到了这里，怎能不随我看一看这美景让我尽一尽这地主之谊？”

　　“随你。”陆默涵答应，“只要你别让我饿着肚子就行。”

　　“你还不曾告诉我你的生辰呢，听说就在近日？”

　　“九月初九，我二十二岁的生辰。”陆默涵一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尹烨听完以后，沉默。

　　“你还不曾说，你的生辰。”陆默涵问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九月初十，二十二岁生辰。”尹烨说完，略显不满地看着陆默涵，“为何我就比你晚一天。”

　　“就算只晚一天，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哥。”陆默涵嘴角勾起一丝笑，想到小时候那个孩子鼓着腮帮子站在自己面前略显委屈地道：“为什么我得叫你哥哥啊？”那时的他，没有回答孩子的问题。

　　“罢了，这样也好。那到时我们便一同把生辰过了，也省得我还得计划良久。”尹烨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就没有再纠结称呼的问题。

　　“你在这歇着，我出去一会儿。”尹烨说完，起身走出了陆默涵的房间。

　　陆默涵没有说话，只是在尹烨离开后卧倒在了chuáng榻上，闭上眼睛休息。这些天赶路时都有些紧张，但好在一路没有遇到追兵，虽然如此，两人却也没有放松过警惕，故而一路上休息时都不得深深入睡。现在到了尹烨的地方，两人又jiāo谈了片刻，陆默涵觉得现在应该是安全的了，便打算在吃晚饭前好好睡一觉。

　　“咚……咚……咚咚咚咚咚……”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陆默涵认出这是明教特有的敲门暗号。似乎想到了什么，陆默涵起身打开了房门，只见房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见到陆默涵后，两人对视一眼再四周看了看，陆默涵便将男子放进屋内。

　　“少主。”男子对着陆默涵跪下，口中称他为少主，可看他的装束分明是丐帮的弟子。

　　“你起来吧。”陆默涵将跪在地上的男子扶起，“二叔，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男子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三年前听说圣教换了新的教主，属下便知道是你。”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大哥……不，教主他……唉，你别怪他。”

　　“二叔，他已经死了，我怎么还会怪一个死人呢？还有，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少主，不要称自己属下。”

　　“你……唉。罢了罢了，这件事我无法评说。”陆凡叹气，“当初大哥携着大嫂和你逃出中原，我当时在追杀下被丐帮弟子救下从此隐姓埋名。”陆凡回忆起当初的时光，“后来联系上你们，便随大哥入了圣教。这些年在丐帮也算混的风生水起，如今我也算是丐帮的龙头长老了。当初，将前帮主引入圣教，是我亏欠他的；现如今你既当了教主，可还打算沿着大哥的路子，继续制衡中原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