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之原是故人重相逢
破旧的房屋,昏暗的烛光,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女人的哭声,周围人的七嘴八舌,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那个女子不理周围的嘈杂,清冷的开口,她说――
“他发烧了。”阿宁愣愣地说出来。
燕洵和燕红绡夫妻都看了过来。
燕红绡抽噎着问:“什、什么?”
阿宁依旧是愣愣的:“他发烧了。”
“可是,他白天没事啊。”
“小孩子喝水少,白天又爱到处跑,身体缺水,就容易发烧。”
“那,那身上的疹子……”
“发热捂出来的。你们去熬点祛热的药,用温水给他擦身子,每隔一个时辰喂一杯温水。”
燕洵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阿宁,心里莫名不安,试探的问到:“淳儿?”
阿宁愣愣的转过头来,看着燕洵并不说话。
燕洵刚想要继续问,就看到阿宁如同一片柳絮倒了下去。
阿宁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燕洵握着她的手趴在chuáng边,眉头深深的皱着,好像有什么很不开心的事qíng。
阿宁看了看他,伸出手去想要替他揉开眉心的结,却没想到动作太大,把燕洵吵醒了。
燕洵睁开眼看着冲着他不好意思笑的阿宁,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阿宁用手撑着chuáng想要坐起来。
燕洵伸手拿了一个枕头垫在阿宁的身后,又用手顺了顺阿宁有些乱的头发。
“我没事,反倒是你。你知道吗?你睡了一天了,简直把我吓坏了,还好大夫说你没事。姐姐他们还让大夫再帮赤努看看病,他们听完你之前说的话,都很惊讶,说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还嚷着要见女神医,不过都被我打发走了。按着你的法子做,赤努的烧已经退下来了,姐姐说等着赤努的身体再恢复一些,要带着他来好好感谢你。”
阿宁听着燕洵说完这些话,面上不解:“什么法子?我说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燕洵看着满脸疑惑的阿宁,心里也很是奇怪,但还是压了下去,摸了摸阿宁的头,没有再说什么。
转眼在糙原上已经待了六七天,赤努的病好的七七八八,出奇的能和阿宁玩到一起去,每天都吵着要去找小舅妈玩。
阿宁也很开心,赤努长的可爱,说话奶声奶气的,虽然小小年纪,却懂得很多糙原上好玩的事,每天跟着他跑来跑去,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阿宁和燕洵准备离开的前一天,赤努拿着两只蟋蟀来找阿宁,说要和她比赛。
“你选一只,我选一只,谁输了,就要答应另外一个人一件事。”
“好!”
阿宁答应的gān脆利落,燕洵有心逗她,让她不要答应的这么gān脆,不然输了可要哭鼻子的。
“我才不会输呢,我运气超级好!”
阿宁仰着头说完,就认认真真的开始挑蟋蟀。
燕洵不急着忙事qíng,就呆在一边和燕红绡一起看他们玩。
兴许阿宁真的是运气好,选的蟋蟀赢得简直毫无悬念,不顾赤努的哀叹,阿宁欢快的转过身,对着燕洵得意的眨了一下眼睛。
燕洵看着阿宁娇俏的笑,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当他们还都那样年轻的时候,淳儿也总是会在做了什么好事qíng以后对着他俏皮的眨眼,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燕洵从旧日时光回过神来,对着阿宁笑了起来:“淳儿真棒啊。”
阿宁开心的笑了笑,一边跟着拉她衣袖的赤努往外走,一边对着燕洵喊:“燕洵,我要跟赤努去骑马了!”
“去吧,我一会儿就去陪你!”
燕洵看着赤努开心的拉着阿宁往外跑,忽视了一旁打量他的姐姐。
“洵弟?”燕红绡笑着开口,“人都走远了,别盯着看了。”
“咳。”燕洵用袖子掩着假意咳嗽了几声,“姐姐,还不去学学做家事吗?”
“你――”燕红绡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坏笑的走远,也不禁笑了出来,她这个风流倜傥偷走多少少女心的弟弟啊,终于也把自己的心送出去了。
燕洵在营帐里和部落里的人谈论着糙原上的事qíng,眼看事qíng讨论的差不多了,燕洵心里有些雀跃,想赶快去看看淳儿骑马骑的怎么样了,却看到一个小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燕世子!”小兵跪在地上,话都说不清楚,“世、世子妃她她、她――”
“她怎么了?”燕洵的姐夫受不了小兵这副样子,一拍桌子吼了出来。
“她坠马了!”
☆、14
阿宁又做了一个梦,与那些模糊又短暂的梦不同,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公主,住在一个华美但冰冷的宫殿里,只有一个叫采薇的侍女陪着她。
她好像过的很痛苦,每天都在噩梦给的悲痛中醒来,又在对噩梦的恐惧中睡去。
她每天吃的很少,只吃些蔬菜和水果,那个叫采薇的侍女总是劝她吃些ròu,她总是摇头。
她让采薇把很多的衣服首饰、奇珍异宝都换成钱粮,送给那些穷苦人家,只留下几件常穿常带的,采薇常常对着那些华美的衣裳叹气,再在叹气中把它们搬出了宫。
在梦里,她没有什么事qíng可以做,每天跟着御医学习一会儿医术,偶尔哪一天出宫为一些穷苦人看病,除此以外,就是去对着佛像念经。
早晨醒了去念经,吃过午饭,又去念经,念到她的嗓子都哑了,念到她的膝盖跪到没有知觉,念到她的身上都萦绕着一股佛香,直呛的她咳出血来。
在宫里时,她很少出她的宫殿,只除了一件事qíng,她每天都要去给一个男人送药,再侍奉着他喝下去。
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怀疑又警惕,那些药总要看着她尝过一口才接过喝下。
每次见到那个男人,她心里都有些恨意和恐惧,但她还是每次都乖巧的对着他行礼,喊他父皇。
在那个梦里,她活的痛苦又绝望,她经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这是你造的孽,你要偿还,要好好侍奉父皇,要好好念经祈福,要好好救济那些可怜人。”
可是,谁来救济她呢?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她根本,连挣扎都不敢。
这种日子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提早去给父皇送药,然后她听到她的父皇说,元嵩总会对他母亲的死起疑的,若是他想要报复,那可怎么办呢。
有大臣的声音响起,皇上,您子嗣众多,裕王殿下并不出色,魏家也已然没有什么可忌惮的。可是,裕王殿下如今镇守边疆,又与宇文玥jiāo好,若是他联合外族和宇文玥――
她听不下去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心里不停的祈祷,不要,父皇,求你了,不要――
“朕身为一国之主,不能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徇私舞弊。等到适当的时候,找个由头,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