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澜沧江上+皇城根下
jī犬不留啊这是,季白咋舌,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才拉开楼门。预想中的惨烈场面并没出现,相反,室内出人意料的整洁,从一楼到三楼每个房间都纤尘不染,没有血迹,没有打斗过的凌乱,没有什么异常的气味,也没有被翻动过——至少表面看不出来,所有东西都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每扇窗户都是从里面关好的,也没有qiáng行入室的痕迹。季白用厨房里找到的塑料袋套着手挨个房间检查了一遍,重点是chuáng下和壁柜,尤其是能藏住人的那种,最后连屋外的茅厕都查完了才松了口气:还好,除了jī和狗之外没有其他尸体。
站在堂屋里环顾一周,这宅子古怪可疑,总让季白觉得应该还有什么后手。如果这里住着的人是自愿离开的,室内的整洁就勉qiáng说的通了,但哪有人会在走之前把家里养的狗弄死扔在院里呢?如果是被qiáng行带走,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而且以农村家庭来说,收拾成这样未免过于刻意,让人想起毫无烟火气的样板间,还是jīng装修的那种。
洪少秋的消息这时候回了过来,是条语音,问他qíng况怎么样,到了地方没有,听着没太睡醒,嗓子有点哑,尾音含糊着在呵欠里化开,反而格外磁xing,听得人心里一动。季白撇撇嘴,这什么意思啊这,一早上荷尔蒙全开,不分时间地点恃帅行凶,应该罚款——不,最好拘留,拿铐子拴在暖气片上蹲着,自己穿身儿警服,帅帅地挑起他下巴颏。季白揉揉鼻子拨号打回去,觉得这个以后倒是不妨当成qíng趣试试。
“到了,朋友家里没人,”他停顿下来考虑措辞,走了两步踱到门边,视线落到门外的死jī上,“会不会是出去旅游了?”
洪少秋懒懒笑了一声:“没人就赶紧回来呗,守株待兔不是你的风格。”
“我得先找个地方睡会儿——”他推开门打算出去,突然听到堂屋隔壁的厨房里隐约有电话铃声,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yù聋的巨响,炽热火焰从身后席卷而至。季白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得飞出去将近两米,本能地两手抱着头埋在膝盖中间蜷成一团,最大限度地减少自己的受力面积,碎玻璃打在外套上噗噗作响,有几片甚至锐啸着撕裂空气擦过他的头顶。等到爆炸的回音在耳朵里消下去,季白才惊魂未定地回头望了一眼:火苗从已经没了玻璃的厨房窗口扑出来,整个一楼的窗户都没了,门板变了形,歪歪扭扭挂在门框上。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胳膊腿,竟然只有肩膀上被玻璃划破了一点,大概不到十公分长的浅口子,也算是运气好得不可思议。
不管是定时起爆还是有人在附近监视着——事实上季白比较倾向后者——都说明这个地方绝对是个陷阱,针对的就是第一拨来的人。他从大大小小的碎玻璃里捡起手机,屏幕正中cha着块三角形的玻璃碴,已经彻底黑屏报废了。这是今年的第几个手机来着?季白把玻璃碴拔出来,两根手指头拎着手机揣回兜里。
——gān这行太费手机了。
11 防范骗子,人人有责
爆炸声让村里的狗同时狂叫成一片,声势浩大,季白反手摸摸肩膀,感觉伤得不重,并不影响行动,于是决定趁没有惊动更多村民之前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还有可能逮到那个遥控爆炸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八成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喽啰,但要是连喽啰都放跑了,季白这口气就更咽不下去。
他掇了靠在房山上的梯子搭上墙头,蹭蹭蹭三四步爬上去,结果刚露出眼睛就被墙外乌央乌央的人头吓了一跳。才过了这么会儿的功夫,好像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聚在这里了,手持钉耙铁锨的村民密密层层挤在不算宽敞的石子路上,仰脸看着墙头,见他露了脸就更加群qíng激愤,不知道是谁带头嗷了一嗓子:“噫————咱村招贼啦,弄死个guī孙!”紧接着便有人往院里扔砖头,丢石块。
季白全身都贴墙站着,砖石倒是砸不着他,但是也别想能翻墙出去。他抬头左右望望村子两边的山头,三层小楼已经是村里最高的,再加上还有那么高的院墙,监视点设在村里的意义不大。如果有人一直在监视的话,应该就在其中一个山头上,没有更合适的制高点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同时看到进村的必经之路。季白苦笑一下,在有心算无心的qíng况下还没炸死自己,要么是动手的是个菜鸟,要么是对方根本没打算要他这条小命,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有人喊着要把门打开,把贼拖出来教训一顿,门上的锁链立刻被拽得哗啦啦直响,还有人不停地踹门,铁门上很快被弄出几个浅浅的凹陷。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辙出去,季白大声吼道:“我不是贼!我是……”他觉得说国安大概还得费劲解释半天,gān脆挑了最直接的,“我是警察!警察!”外面乱哄哄的人群静了一霎,立刻又沸腾起来。“恁说恁是警察恁就是警察啦?”“警察嘞证件都没有,凭啥相信恁是警察!”“噫————现在冒充警察嘞骗子可多啦!可不敢信!”
季白一脸懵,群众的防范意识……还真挺高的……问题是这下可怎么出去呢?他想起临走的时候洪少秋本来给他联系了个省厅的同学,早知道至少电话里打个招呼也好,现在手机坏了想联系也不行了。他深吸口气,在一片七嘴八舌里再次大声喊道:“我是北京来的警察!证件在村外的车里!我出去就能拿给你们看!”
大概是北京这两个字有神奇的魔力,没人再往院里扔砖头了,一个中年男人犹自嘴硬:“北京有啥了不起,俺小也在北京!”村民们哄笑起来,季白听到有人问“恁家二小是送快递还是送外卖”的时候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就在村民们半信半疑的时候,远远有个女声一路喊着过来了:“都围在这儿弄啥嘞!里边真嘞是警察同志!”接着又高声大嗓地隔着墙问季白:“是季同志吧?出来吧没事啦!”
季白答应了一声,攀着梯子从墙头跳下来。给他解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啧啧赞叹了两句小伙子真zùn就把他胳膊牢牢攥住了拖出人群,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套他的话:“季公安,北京那边来了电话找恁哩!——恁说,他家犯了啥大案子?”
季白只好摇头笑而不语,天下八卦的群众多了去,又何止朝/阳区才有。他们走到半路,村长举着手机巴巴儿地给送过来了,季白接过来刚说了个喂,那边洪少秋已经如释重负,缓过一口气来咬牙切齿地:“你就是个麻烦jīng!走哪儿炸哪儿!”季白笑,“没事,我没受伤。现在我就开车去追,估计也跑不出多远。”
“不许去,”洪少秋立刻拒绝,“你马上回来,要不我开车,不,高铁过去接你。”
“诶,知道了洪队,你千万别亲自来,我现在就回去。”季白低眉顺眼乖乖应了,连个锛儿都没打。事出反常必为妖,这人什么时候肯这么听话了?洪少秋用鼻音疑惑地嗯了一声,尾音往上挑起来,季白已经掉头往村外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悠悠说道:“出山的路只有那么一条,想追不着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