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听听就行了。”邓布利多评论说，“人是需要适当的坦诚的，当然，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保守秘密也无可厚非。重要的是，”他洞彻人心般的眼睛盯着他，“你是否坦诚地面对自己？”
　　“我相信彻底的坏人也是能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汤姆嘀咕着说，“但我认为我不是个坏人。”他对着邓布利多举起手，“我发誓。”
　　邓布利多赞许地微笑起来。但格林德沃再一次笑出了声：“简直是引人发笑……人难道是能单纯按好坏来划分的吗？”
　　他得到了邓布利多面无表情的注视。
　　格林德沃并没有因此收敛，他单手扶着膝盖，冲着汤姆倾身过来：“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洛克先生，而且我的要求可比你的校长宽松多了——只要你保证不背叛魔法世界就行。”
　　“当然，我不会要求你发誓的——誓言和盟约这种东西……哈，是约束不了决心背弃它们的人的。”格林德沃重新坐正了，“我会亲自追杀你的。”
　　“我们似乎把话题岔得太远了。”老校长说道，“啊，原谅我，其实我也应该一起做出保证，说我对你的秘密也不感兴趣来着……但是我的确很想知道，你原本是打算用什么东西来交换的？”
　　“……复活石。”
　　邓布利多的微笑凝固了。
　　“你说什么？”他迟缓地问道。
　　“复活石。”格林德沃冷静地回答说，“那孩子说的是复活石。”他说着站了起来，背着光，他的身体形成的阴影劈头盖脸地对着汤姆罩了下来。
　　“在哪儿？”老魔王的语气平静地就像在问明天的天气。
　　“禁林里，我叫夜骐看着呢——”
　　“夜骐。”邓布利多机械地重复着那些断断续续传入耳朵的单词，一向引以为傲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格林德沃把他拽了起来，邓布利多看着他，像一个无措的孩子。
　　“复活石。”邓布利多低声说。
　　“对，”格林德沃用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说道，“拿着你的魔杖——”他动作粗暴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另一根魔杖，塞进了邓布利多绣着星星月亮的口袋里，“我们现在就出发。”他推开了窗户，伸手叫来了几把飞天扫帚。
　　邓布利多迫不及待地抓住了格林德沃递给他的扫帚，但在飞出窗外前踟蹰了，脸上显出一种汤姆从没见过的软弱神情来。
　　“这或许是一场梦，”他低声自语，“又或许是一个恶毒的陷阱。”
　　“就当这是一场梦，”格林德沃没什么表情地说，骑着扫帚悬停在窗外看着他，“那你来不来？”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扶了扶眼镜，又摸了摸自己歪斜的鼻子，然后以老年人少见的敏捷跃出了窗户。
　　注：“我了解我的哥哥，波特。他在我母亲的膝头就学会了保密。秘密和谎言，我们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而阿不思……他天生如此。”——阿不福思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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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黑狗与炖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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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汤姆没能亲眼看见两位年迈的魔王打算怎么处理那块复活石的。在他们落在禁林里，找到那群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夜骐，并在地上看到那块不起眼的黑石头之后，汤姆就被客气而强硬地打发走了。
　　“我想现在出发的话，你还是能赶上下午第二节课的，汤姆。”冷静下来的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汤姆非常震惊地胡乱比划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指了指石头，又在空中划了个圈——还是没敢在格林德沃的注视下指指他俩——指了指背后的城堡，意思很明确：哈？我的石头耶？赶我走？看都不让多看一会儿啦？
　　邓布利多继续微笑。
　　汤姆悻悻地揉了一把凑过来嚼雾气的夜骐脑袋，不情不愿地后退了一步。“知道了，”他嘟囔着说，“不过它也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他对着复活石努努下巴，“扒着人就很难取下来。”
　　根本没打算直接上手的两位魔王都站在原地对他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谁会直接上手去摸效果不明的魔法物品啊？……哦，是个格兰芬多啊，那没事了。
　　总感觉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微妙信息的汤姆沉默地走掉了。
　　——然后他在城堡门厅被一只熊一样大的黑狗扑倒了。
　　“嘿——”雾气压根儿没拦住超重的狗子，汤姆仰面倒下来，被柔软的雾气托住了。
　　“干嘛？”他抱怨着对拿巨大的爪子踩在他胸前的黑狗说，“你很重耶。”鉴于黑狗虽然很突然地扑倒他，但是爪子只是虚按着他，利齿也没有龇出来，所以他默认黑狗并没有想要袭击他的意思，大概只是想要表达一下不满。
　　“我还要问你干嘛呢！”黑狗愤怒地说，两只眼睛都是全然的黑色，没有一丝眼白。“你到处下锚！到——处——都——是！你搁这儿网鱼呢！”它气得甚至汪了一声。
　　“我没有啊，”汤姆莫名其妙，“我连锚定物都没有选好呢——”甚至刚给了校长一个！
　　“……”黑狗看了他一会儿，露出一个咧出獠牙的嘲笑，“蠢货。”它松开爪子，在地上端坐好了。
　　汤姆跟着坐起来，把黑狗说的话又倒回去想了想，然后震惊了：“不会吧？那也叫下锚？我就是不小心——”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丁点儿缝，表示自己的责任最多就这么一点点，“散养了我的魔力，然后他们也是不小心——”他再一次强调其中的偶发性，“呼吸了一点点……”
　　“嗯嗯嗯，”黑狗连连点头，“对对对，听上去是不像下锚，更像是下饵。”
　　“喂——”汤姆虚着眼看它。
　　“年轻的巫师就是喜欢瞎搞。”黑狗数落他，“眼高手低的，还真以为自己操纵得来？自己投资的魔力占比过半没有啊，就敢调动其他巫师的魔力一起搞事？精神意志过关了吗？锚定物下好了吗？就敢玩同化？怎么？活腻歪了想化身魔力回报世界了对不对？”
　　心知自己迷失的时候听到的那声犬吠不是幻觉，汤姆郑重地抓起黑狗的前爪握了握：“刚才的事，还要谢谢你啦。”
　　黑狗抖了抖耳朵，哼了一声，但没有收回爪子，由着胆大包天的小子偷偷摸摸捏它的爪垫。被之前突然禁魔的怒气渐渐消散后，它有些苦恼地伸头过来嗅了嗅，“你那块复活石呢？它应该还是能起到一定的镇压作用啊——”
　　“啊这个嘛……”汤姆抓着它的爪子摇了摇，“我拿去换老魔杖了。”
　　“……那老魔杖呢？”
　　“呃……暂时寄存在邓布利多那里。”
　　“……所以其实你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拿到老魔杖，还把复活石搭上了？”黑狗幽幽地问道。
　　“寄存这种事情，怎么能说没有拿到呢？”汤姆勉强争辩道。
　　黑狗抽出那只被汤姆握着的爪子，抵在汤姆胸前用力推了一把，把他重新压制在地上。黑色的火焰从巨大的黑犬眼中亮起：“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是的是的！”汤姆躺在地上举手投降，“我保证它们会被毁掉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