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叶微微发怔。她忽然意识到，这样的佐助，和她过去曾经了解到的佐助，很有些差别了。

　　“他说，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杀死我，或是取走我的眼睛，”佐助慢慢地说。“……为什么，我还好好的？”

　　有些台词已经说的太多，此时也早已没了效用——绯叶很清楚这一点，故而，她愈发无法去回答。

　　“佐助……”犹豫着动了动嘴唇，绯叶就要说话。

　　但她突然就被一双属于少年的、瘦削却结实的手臂拥住。

　　绯叶一呆，就感到脖颈那里有温热的液体“啪嗒啪嗒”地落下来。耳边传来的，是少年略微沙哑却依旧带着怒意的嗓音：“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承认！可恶……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宇智波绯叶！”

　　“其实我只是想着你和鼬罢了。”面对这么一个送分题，绯叶自然而然赶紧抓住机会。然而话出口之后她总觉得不是自己风格，立刻又补充：“想着你们有没有好好的在恨我。”

　　佐助、鼬：……

　　“那好，”也许是被气得，佐助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漠无比。“让我来告诉你，宇智波绯叶，如果你再糊弄下去，我就和鼬哥一起，去木叶屠杀高层。先杀了三代火影，再杀掉三个顾问，最后毁灭木叶……”

　　一边的鼬配合地对着绯叶勾出一个充满了无奈的笑容。

　　绯叶露出谜之微笑：“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吗？愚蠢的佐助啊……”

　　鼬和佐助齐齐一愣。

　　绯叶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吧，你们成功威胁到我了。”

　　鼬、佐助：……

　　“我所希望的有三：你们两人能平安，木叶无战争，以及宇智波之名永存。”绯叶终究不堪两个弟弟的软硬兼施，娓娓道来。

　　佐助安静地松开绯叶，他看上去平静了许多，唯有微微发红的眼眶能看出他曾几何时激动的qíng绪。

　　而鼬，随着绯叶每说一句，他的表qíng就变化一分，到最后，他已经面露了然。

　　“宇智波的名号，那是自战国时代以来，历代的宗族们通过染血的战斗创下的。族内的每一个人，大都以此为荣，并誓死去守护它。那时候我和止水，都是这样的想法。”绯叶平静地叙述着，微微垂下眼帘。

　　佐助和鼬听得很认真，尤其是佐助。那一切是在他孩提时发生，他并不十分清楚。

　　“那时候族内同胞胁迫着父亲发动叛变将火影派系取而代之，父亲虽然并不赞同，却也难敌众口。于是，全族都开始计划着那一天。而我和止水，都是为了探听火影派系qíng报而送出的人员。”绯叶回忆着，眼神也渐渐沉下去。“一开始这仅仅是计划，渐渐发展起来，就成为骑虎难下的战争的起始点。为了避免这一切，止水提出，要用最qiáng的幻术‘别天神’，改变大家的决定。”

　　忽然想到改变一切的那一夜，绯叶忍不住冷笑起来：“不过，木叶的一位高层并不信任止水，反而暗算他，意图得到‘别天神’。因为他带领部下的围攻，止水被夺取一只眼睛。在临死前，他在南贺川边，将最后一只‘别天神’的写轮眼寄托给我，然后投水自尽。那时候我就想，我不仅代表了我自己，我还要代替止水。他是那样子爱好和平的人，平日里的任务也轻易不肯下死手，我又怎么能放弃他最后的愿望——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佐助听得面色剧变：虽然已经稍作了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时候传的沸沸扬扬的止水大哥的死，背后竟然是这样的内qíng。

　　“那个高层，是不是‘团藏’？”佐助忽然cha话。

　　绯叶微微笑了：“这也是大蛇丸告诉你的？”

　　佐助yīn沉着脸点头。

　　绯叶看看他的表qíng，也有几分理解：“佐助，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下去——总之，要在保全止水夙愿的同时保护宇智波的声名，又能够保住你和鼬的xing命，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宇智波作为一个美好的家族，永远地消失。”

　　佐助脸色又是一黑：“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佐助，”绯叶努力苦口婆心地解释。“你那时候还小，不懂得隐藏心事，很容易露出破绽的。”

　　“我长大以后你还是隐瞒我，”佐助面无表qíng指出要害。“就在昨天你还想让我杀了你。”

　　绯叶回复他一个蜜汁微笑：“佐助，你这样会很容易失去我的。”

　　佐助怒而不语，持续黑脸。

　　“好吧。”绯叶无力地叹口气。“写轮眼要变得更qiáng，这种力量首先的来源就是憎恨，其次就是qiáng烈的感qíng刺激，所以……”

　　佐助怒而踢翻椅子，剧烈的响声都把绯叶的声音给打断了。

　　“总之，”有那么点心虚地又向里缩了缩，绯叶gān笑两声，略微正色。“我不希望你去憎恨谁，如果真的要恨，也请恨我吧——是我甘心做了火影和根部的间谍，直接导致一族的灭亡……父亲和母亲的离世，我也难辞其咎。”

　　“……”佐助的脸色yīn晴不定，他沉默了好一会，冷冷丢下一句“让我想想”就走出门去。

　　绯叶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看，冷不防听见“叮”一声铃铛响，忽然就想起来阿飞给的那枚铃铛，下意识转头去看鼬。

　　鼬好像也意识到什么，站起身来：“姐姐，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再过来看你。”

　　绯叶难得心qíng极好地同他道了别，重又躺下去，闭上眼小憩。

　　但她很快就感觉到，有微微发凉的皮面，正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条件反she地睁开眼，她正好看见灰暗的huáng昏的天色里，那个坐在chuáng边、戴漩涡图案橘色面具的男人。

　　不仅不觉得紧张，绯叶反而冲着他眨眨眼：“好久不见了，斑大人——那时候，是你没错吧？”

　　“你是指什么？”阿飞俯视着她，显得高深莫测。

　　绯叶回想她受伤时自腕上铃铛传送来的熟悉查克拉，并不揭穿，只是平静地问他：“斑大人是怎么看待我的？我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叛变的家伙。”

　　阿飞审视着她，沉默。

　　“我也想到另一个问题，例如——”绯叶观察他的反应，若无其事地试探。“我又是怎么看待你的。”

　　“哦？”阿飞语调扬起，似乎有些兴味。

　　绯叶微微蹙眉，缓缓道：“我坦白告诉你，之前蝎也有提醒过我，正是拜他提醒的功劳，我也才理清楚头绪——关于我对你，究竟是怎样一种念头。”

　　阿飞没有吭声，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宣判。

　　接下来，他就听见绯叶淡淡说：“我想，我之所以从最初就格外在意你，大约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大反派需要防范吧。毕竟，从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一个杀她全家的家伙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