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流——”绯叶却不知何时自他头顶的钟rǔ石间倒立下来，将手中的刀提起。

　　地面上观战的止水也在此时，拎着刀一跃而起。他的速度极快，兜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便已经到了跟前。

　　兜清楚地听见两个人同时喊：“——日晕舞！”

　　萦绕在两把刀刀锋的火舌跃动着，直至半空。它们的挥动只有一瞬间，带起灼热的狂风。

　　兜有半刻的茫然。待他回过神，就看见自己被砍断的rǔ白色犄角自半空掉落。

　　“宇智波只是一个名称而已，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区别。”绯叶同止水一起落在地面，一边平淡无奇地告诉他。“只要你愿意，你还可以叫‘宇智波兜’，‘千手兜’，‘漩涡兜’，只要你喜欢。”

　　“你懂什么！”兜咬牙切齿地大吼，忽地将手中拎着的刀刺出。“我和你不一样……你有你的家族，血统，血继限界，你是公认的天才，而我……”他看着再一次被刺穿的绯叶，恍惚地喃喃。“我什么都没有。”

　　嫣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面，绯叶笔直地站着，冷眼看着他，一动不动，仿佛完全不能感受到刀刺的痛苦。

　　兜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准备完毕了。”他面前的绯叶忽然开口说。她的嘴角带着笑意，左手相当自然又优雅地抬起，撩了一把左额边的碎发，就此袒露出内里已经变作雪白的瞳仁。

　　一切都在这时刻安静下来。

　　兜维持着拿刀的姿势——尽管他的手中空无一物，就那么站在那里，前所未有安静地闭上了眼。

　　站在绯叶身后的止水也跟着沉默，他用难以名状的沉重却温柔的表qíng望着绯叶，虽然从他的角度仅仅能看见她的背影。

　　“你应该让我来。”长久的沉寂后，止水轻轻地说。“我已经是个死人，而你，还有未来。”

　　“使用了禁术‘伊邪那美’，就会失去一只眼睛的视力。”绯叶平静地转过身来，微微笑着看着他。“这些我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计划里没能料到你的出现，但你已经帮了我许多。”

　　止水沉痛地微微合眼：“失去了一半的写轮眼，就等于失去了大半的血继限界。我担心，你没办法保护好自己。”

　　“没关系啊，”绯叶表现得异常豁达，随意地安慰他。“在这之前，我已经把大半的瞳力分给佐助，就算不用这个术，这双眼睛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至于死亡，那种东西，我并不十分害怕。就像我之前说的，止水你已经做过那么多，如今我所能做的，不过是这些而已。”

　　止水意识到她的坚决，于是不再说话，只是用温柔的目光默默看着她。

　　“现在，是该解除秽土转生的时候了。”绯叶看看破损的石壁外已经渐渐落向东方的月轮，有些微的惆怅。“……虽然，还想和你多说说话，但这样拖延下去，也许就会造成战场上数不清的变化。”

　　“你在想什么呢。”止水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绯叶忍不住惊讶地看他。

　　“我早就死了啊，也从来没有想过还有机会再见到你。”止水用无所谓的语气这么告诉她。“……不要让死人阻碍了你要做的事啊，绯叶。”

　　绯叶看看他眼尾上挑的、内里无光泽却仍然带有笑意的眼睛，忽然就觉得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起来。

　　“……为什么哭了呢？”止水的眉头稍稍蹙起，他爱怜地捧住她的脸，轻轻用拇指的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泪滴。“绯叶做得这么棒，为战场上的战友们带来了希望的曙光……我为你而骄傲。”

　　绯叶咬着嘴唇垂下眼，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别这么说，”她低声地说。“若要论起，那我最对不起的人，也许就是你……”

　　止水静静地看着她。

　　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止水微微笑着说：“不，我从不那么觉得。”

　　绯叶一僵。

　　“我喜欢你，那是我自己的事。为你做了什么，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真的爱你的人，是绝不会希望你去用别人的感qíng束缚住自己的。”止水说着，轻轻捧住她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来。“所以，做你自己吧，绯叶。”

　　绯叶眨了眨眼，她眼前模糊不清的止水的身形，终于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还会再面的，我等着你。”止水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弧。“不过，来得太早我可不同意呐，绯叶。”他这么说。

　　接着，他轻轻松开绯叶，转身走向陷入幻觉中的兜。

　　“——把秽土转生，解开吧。”他背对着绯叶，用十足轻松的语气说。

　　但绯叶很清楚，那样的qíng绪，只是他的伪装。

　　即便jīng神已经落入一次次的轮回，但在别天神的瞳力下，兜还是维持着那样木然的表qíng，缓慢地开始结印。

　　他的动作缓慢却迟钝，双手齐动作，子-丑-申-寅-辰-亥，短短六个印，大约就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绯叶看着看着，qíng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剧qíng安排我真的考虑了很久。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止水不一开始就别天神，直接洗脑兜。

　　我已经写到，绯叶这次打定主意不要止水帮忙，要自己去做，而止水同意了。不是说他觉得绯叶瞎一只眼睛无所谓，后文你们就知道。

　　而绯叶的实力有明显下滑，大家可以留意，她从头到尾没有用过须佐。这个是因为她在路上和佐助的见面，防止佐助失明，所以送出去大部分瞳力。这种qíng况下要制服兜，她只能用伊邪那美。

　　写最后止水的真qíng流露，莫名其妙写得很投入，连我自己都在想，遇见止水的绯叶，真是三生有幸啊。

　　☆、秽土转生解

　　绯叶刚动了一动，下一秒已经清清楚楚听见兜慢慢地、轻声地说：“秽土转生-解。”

　　绯叶惊骇地睁大了双眼。

　　前方背对着她的止水，全身都开始焕发出灿烂的白金色光芒，组成他身体的秽土也开始土崩瓦解——那是灵魂即将升天的征兆。

　　“止水……”绯叶喃喃地唤了一声。她的眼睛酸涩，几乎要流出泪来。为了让止水安心，她只得qiáng忍住那眼泪，迫使它们在眼眶里打转。

　　止水轻轻回过头来，看见绯叶的一刻，他面上的表qíng忽然就变得无比柔和与关切。接着，他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还有时间。”他微微笑着说。

　　绯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止水笑着，一步一步慢慢向着绯叶走近，直至停在她的面前。

　　绯叶抬起眼去看他，却没能有这个机会——止水一把将她拉在怀里，紧紧抱住。

　　他的怀抱冰冷，并没有半点生命的观感，且还带着秽土的僵硬与泥土的气息，但他双臂又抱得极紧，仿佛要借此给绯叶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