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剑
众女捧了空碗碟走了,巧儿也回去睡觉,折腾了这一阵,天都快明了。苏逸躺在chuáng上,看着外头在风里摇晃的树影,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沉睡。
第11章 十
次日将近中午苏逸才起身,外头艳阳高照,是个大晴天。
他听说七英盟的盟主贺汝膺一大早就到了。贺汝膺是淮北一带的侠义之士,平日里好为人抱打不平,疏财仗义,在江湖中的名望甚高。苏逸早就听过他的大名,今日听说他到了邱家庄,便要去一睹大侠的风采。
他到了昨日群雄聚集的大堂外,见一人坐在上首,主人邱广成陪坐在一旁。
苏逸见那人五十出头年纪,身材健壮结实,唇上颌下各留着一撮修饰齐整的髭须,鼻梁上横着一道伤疤,却并不显得狰狞,反而十分有男子汉气概。满堂的人苏逸都认识,只有这人不曾见过。他见邱广成让此人坐了上首,心中猜测这人应当就是贺汝膺,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贺汝膺觉察到了,目光冷电一般向苏逸she来。苏逸登时感觉如同泰山压顶,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缩回了目光,心想:“这人好大的气势!”
贺汝膺旁边坐着丐帮的人,薛红蓼昨晚受了伤,苏缇替她出面主持事务。谢彪和谢贝函顺次排下去。众人说起这阵子发生的大事,贺汝膺主持完胡天星的后事,把柳聆音的尸骨跟胡天星合葬了。他二人生前不能同衾,死后同xué也算了结心愿。
贺汝膺这一回来把柳女侠尸骨上的铁锥也带来了,跟胡天星身上的那根一模一样,唯一不同之处便是上头刻的名字赫然是柳聆音。众人传看了一遭,只觉得这冷冰冰的铁疙瘩如同阎王爷的催命符,让人不寒而栗。
苏缇正说到昨晚那凶徒趁大雨来刺杀薛红蓼。邱广成看见苏逸,起身道:“小兄弟,快请进来,正好咱们有几句话要请教你。”
邱广成对众人道:“这位小兄弟昨晚跟那刺客动过手,大家要推测那人的来历,问他最好不过。”
厅中众人登时都把目光投向他,苏逸心里砰砰直跳,又觉得这么多大人物要请教自己,顿时感觉脸上很有光彩。他走进大厅,冲众人作了个四方揖,道:“邱庄主别客气,有什么事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缇觉得小徒弟的这几句话还算上得了台面,稍微有些过了也不打紧,微微一笑道:“大伙儿问你什么,你好好说就是了。”
邱广成道:“昨晚那刺客的模样你看清楚了吗?”
苏逸道:“那人脸上带着个面具,看不着脸。薛帮主说他使的是北河剑,我没见过真货,说不上是真是假。但帮主的眼力一定是不错的。”
邱广成道:“那人使的剑法你可记得?”
苏逸想了想道:“那人的剑法很快,又有些……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说不好。”
苏缇道:“说不出来就比划比划。”说着向邱广成道,“邱庄主,借我小徒儿一把剑使使。”
大家在邱家庄做客,为了显示尊重主人,兵器都不带进大厅中。邱广成要叫人去取剑,苏逸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照猫画虎比划几手,各位都是名家,可不许笑我。”说着走出大厅,足下一蹬,一跃而起,折了院中一根松枝,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贺汝膺一直并未说话,见了他这个起落,微笑道:“名师出高徒,苏长老的徒弟轻功好俊。”
苏缇苦笑道:“这小孩儿只有轻功还看得过去,别的可是麻绳穿豆腐,提也提不起来。”
苏逸故意卖弄轻功,听见贺汝膺称赞自己,甚是高兴。他自知兵器本事不行,趁现在露两手轻功,就算一会儿比划起来丢了人,这会儿也已经把面子找足了。
他回到大厅,搔了搔头,左右环顾道:“我可要演了,你们……你们可说好了,不准笑啊。”
谢贝函不耐烦道:“快些快些,咱们不笑你就是了。”
苏逸最不爱跟他说话,抖开树枝,唰唰唰接连刺了三剑,想了一想,又斜里刺了两剑,横着扫了一剑,又从下往上挑了一剑。他比划一阵,停下来想一想,演练得实在不怎么高明。众人皱起眉头,窃窃私语。
谢贝函嘿嘿冷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跟女人绣花似的,这种也能叫剑法?该不会是你昨晚被那人吓坏了,记错了吧?”
苏逸有些不高兴,冷冷地道:“我只见过一回,依稀就是这个模样。我比划出来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人使出来时可快得吓人,莫说我躲不过,谢公子你这等武功在他面前恐怕也挡不了三招。”
以胡天星武功之高,死时身上也没有几处伤口,可见那刺客的剑法确实高明。苏逸拿谢贝函跟胡天星比,不算是贬低,甚至可以说是高抬了他。谢贝函也有自知之明,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邱广成道:“这位丐帮的小兄弟演练的剑法大家都是见所未见,招式诡奇莫测,且偏于yīn柔灵巧,跟在下家传的紫电剑法全无相似之处。邱某所蒙的冤屈可以洗清了,我使的剑法确实是紫电剑法,并非少阳剑法。”
谢彪道:“邱三哥先别着急。咱们谁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不过这位丐帮小朋友的话,只能证明你使的剑法跟替孟纾河报仇之人的剑法并非是一路,却并不能证明你使的不是少阳剑法。依这位小兄弟演练的招式来看,那刺客的剑法似乎另辟蹊径,确实跟少阳剑法没什么关系。但孟纾河的少阳剑法大家都见过,刚猛凌厉,与邱三哥的剑法着实有些相像,叫人不能不生疑心。”
邱广成简直说不出话来,苏缇见气氛尴尬,打圆场道:“事qíng已经过去多年,诸位都已经发过了誓,何必再深究剑谱的事呢。”
谢彪道:“孟纾河因少阳剑法入魔,我只怕在座有人暗中偷练了少阳剑法,成为第二个叫人不齿的魔头。”他不说是谁,在场之人却都知道他明枪暗箭都指向邱广成。邱广成脸色铁青,似乎在qiáng抑怒气。
贺汝膺一直没说话,此时忽然道:“苏大哥说的对。当年的事咱们七英盟的兄弟们发过誓,说好了不再提,那就是不再提了。眼下咱们应当摒弃成见团结一心,共同对付杀害六弟的凶手、为死者报仇才是最要紧的事。”
谢彪听他这么说,还有些不甘心,一时间没说话。邱广成已道:“贺大哥说得对,六弟尸骨未寒,咱们不想着怎么为他报仇,却起了内讧,传出去叫外人看咱们兄弟的笑话。那刺客的目标既然是咱们七英盟的人,就一定还要来行刺。咱们虽然身在明处,只要布置周详,一定能够把他拿下。”
贺汝膺点头道:“不错,咱们这就安排人手日夜巡逻放哨,那人若是敢再来,咱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四弟,你看如何?”
谢彪见他们达成了一致,也不好在这时候穷追猛打,只好道:“一切都听大哥的吩咐。”
贺汝膺三言两语就叫众人捐弃前嫌,联手对付外敌,这等威仪气度着实叫人心生敬慕。苏逸在一旁看着,觉得做人就该像贺大侠这样,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佩服,叫人就算为他做个马前卒也觉得甚是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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