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剑
他右肩被谢彪伤得厉害,流血不止。他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正要敷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轻轻的呼吸声。
第15章 十四
邱广成听见呼吸声,登时一凛,心道:“今晚的事被人发现了?不管是谁都必须灭口!”他猛然转过身去,身后一片茫茫,并没有人影。
他接连转了几个身都未见有人,莫说是人,就连影子也没见到半条。风声呼啸而来,邱广成打了个寒颤,心道:“别是我杀人太多,疑心生暗鬼罢。”
他静下来,那呼吸声又出现在他身后,若隐若现,甚是绵长。邱广成只觉得毛骨悚然,大声道:“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的,给我滚出来!”
旷野里回dàng着他狂躁的声音,却没有回应。遍地都是尸首,邱广成的神经再坚韧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他拔出剑来在空气中胡乱挥舞,想要除掉看不见的敌人。
忽然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一阵笑声。
那是个少年男子的声音,笑得很快活,声音也很好听。这样的笑声通常会让人想起芳糙地、艳阳天,鲜衣怒马的少年人在踏青路上,低头与怀中的女郎轻声谈笑的qíng景。然而这样的笑声出现在深更半夜的乱葬岗,却叫人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邱广成霍然转身,离他三丈外站着个人。片刻之前那里还空dàngdàng的,那人好像凭空而来。他戴着一张白银面具,身材高挑,白色的衣衫在夜风里微微拂动。
那人的腰间佩着一把剑。那把剑是当世第一铸剑名家翁白羽的得意之作,无坚不摧,极其锋利。剑身漆黑,剑鞘上镶着一颗光华璀璨的蓝宝石,色泽深邃如同深海。
那把剑十多年前就深深地烙在邱广成的脑海里,无论什么时候,他一眼就认得出来。
那是孟纾河的北河剑。
邱广成的右肩隐隐作痛,额头上淌下了冷汗。他意识到眼前这人就是杀害胡天星的凶手,也是昨晚刺杀薛红蓼的人。他方才全心全意对付谢彪,没想到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却叫此人乘隙而入。
那人冷笑道:“邱广成,方才你和谢彪可叫我看了一出好戏。原来这就是你们正道人士的嘴脸。”
邱广成握紧了手中长剑,道:“孟纾河的妻子和儿子早就死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为他出头?”
那人冷冷道:“我是什么人,你死后自然会知道,纳命来罢!”
那人的身法轻灵飘忽,一闪身便到了邱广成身侧。北河剑脱鞘而出,陡然向邱广成的咽喉刺去。邱广成身子急向后缩,那人足下一蹬,追了上来。邱广成接了他数十剑,只觉得此人剑法凌厉狠辣,又有万千变化之象,其高明竟不在少阳剑法之下。
邱广成拼尽力气与那人相斗,肩膀疼得越发厉害,只觉得渐渐不敌。他心道:“这人的年纪不大,剑法居然有这等造诣,简直叫人惊叹。”
数招之间,邱广成小腹中了那人一剑,再深一分,便要被开膛破腹。他惊出了一头冷汗,心道:“我苦练少阳剑法十数年,竟然不是这小子的对手。我若右臂没受伤时只怕也难胜过他……说不得要使些手段,总不能死在他手上!”
他自从得知了胡天星的死讯,心里便起了警惕,唯恐那人下一个就要找自己寻仇。他的衣袖里暗藏了机关,一经发动,便是漫天的淬毒银针she出,只要擦破一点皮ròu就难以活命。
他自恃身份,轻易不肯用这暗器,如今xing命垂危,也只好使出卑鄙伎俩了。
那人剑光如电,向邱广成胸腹要害刺来。邱广成使出少阳剑法中一式石破天惊,抖擞长剑将那人剑法中的数点杀招化解。那人被bī退半步,邱广成乘机发动机关。只听簌簌一阵响,他右手袖中she出一蓬银针。
那人陡然一惊,急忙闪身避过。邱广成又she出左袖里暗藏的银针,那人闷哼一声,似乎中了针。邱广成心中大喜,不敢恋战,转身发足便奔。
他逃出数里,耳边只有风声呼呼作响,回头见那人并未追上来,心中渐渐松了口气,暗道:“侥幸、侥幸!多亏老天保我xing命,说不定这会儿银针的毒xing发作,那贼人已经被我除去了。谢彪和他的人也都已经死在了乱葬岗,从此可就没人跟我邱家为难了!”
邱广成想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心道:“若是叫人看见了他们的尸体,定然以为是谢家落了单,被那人盯上了,夜里在乱葬岗伏击了谢家众人。两边动起手来,谁也没能讨到便宜,一起死在了乱葬岗,如此一来谁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这可是因祸得福,天大的一桩好事!”他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远处的邱家庄尚在夜色里沉睡,对于方才发生的一番惊心动魄全然不知。
邱广成翻墙进入邱家庄,院子里灯笼火光晃动,时不时传来人奔走说话的声音,巡视的岗哨已经发现了有人来袭的踪迹。邱广成避开了山庄里的明暗岗哨,潜回书房。他迅速敷药包扎了伤口,刚刚将血衣塞到chuáng下,便听薛红蓼带人奔到院中,高声道:“邱庄主,你还好吗?”
邱广成披衣开了门,似乎还睡眼惺忪。薛红蓼见他安然无事,松了口气,道:“邱庄主没事就好。刚才巡视的兄弟发现这附近有七八名暗哨都被打倒了,大伙儿怕刺客找上了邱庄主,赶紧来探视。你刚才听见有什么动静么?”
邱广成打了个呵欠,歉然道:“这几日山庄里事多,我昨天夜里就没睡好,今晚点了一炉安神香,睡得比平常更沉一些。方才听见有人走动呼喊我才醒过来。”
他走到院外,见几名暗哨倒在地上,大吃一惊,道:“这些人都被打昏过去了,看来刺客已经来过了,但为什么没下手就走了?”
薛红蓼道:“山庄里没有人受伤,应当是那刺客摸进来要杀人。他见今夜山庄的防卫森严,难以下手,便中途逃走了。”
薛红蓼掐住一人的人中,右手抵住他后心,送了一道真气过去。那人倒出一口气,醒了过来。邱广成问道:“怎么回事,有人闯进来了?”
那人想起昏倒前的事,打了个激灵,道:“有个黑衣人闯进来,一阵旋风似的,动作快得很,我还来不及出声就被他打昏了。”
薛红蓼道:“看清楚他什么模样了吗?”
那人道:“他遮着脸,看不出长相,看身材是个男人,年纪不好说。”
薛红蓼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起身道:“巡视的兄弟发现此事不久,想来那贼人逃不出多远。咱们不能总是叫他牵着鼻子走,咱们一起在邱家庄附近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第16章 十五
谢贝函白日里中了毒,身体虚弱,不能跟随父亲同行,傍晚就停在一间客栈中休息。谢彪回邱家庄诱杀邱广成的事他是知道的,他清楚邱广成的剑法高超,父亲就算带了人埋伏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等到后半夜仍然不见父亲回来。他坐立不安,索xing带人去看qíng况。
浓重的夜色尚未有退去的迹象,谢贝函赶到乱葬岗,野地里碧粼粼的鬼火飘dàng,凄风阵阵,叫人毛骨悚然。他起初不敢靠近,等待了片刻,听里头并未有打斗的声音,鼓起勇气带人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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