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剑
薛红蓼道:“剑谱呢?”
苏逸连忙起身,从屋角抠开一块砖,从里头取出了一张丝绢,jiāo给了薛红蓼。
薛红蓼在灯下细细观看,神色越来越严峻。过了良久,她抬起头来,仿佛如梦初醒,赞叹道:“高明、高明!我看这剑法蔚为壮观,跟我丐帮的绝学相比也毫不逊色!苏长老,你当年见过剑谱,你看这是不是真本。”
苏缇接过来看了一遍,思忖了良久才道:“当年我亲手投进火里的剑谱记载在一本书上,具体的内容我并没有细看,如今想来,确实无法证实那是否就是少阳剑法。我看这丝绢上的剑法高深奥妙,跟邱广成所用的剑招很有些相似之处,恐怕这一份才是真本!”
巧儿道:“这就是真本?怪不得……贺汝膺他们肯定也猜到真本落到了咱们手上,所以白天才那样咄咄bī人地上门来。这哪里还是名门正派,根本就是上门打劫的qiáng盗!我看他们就是来抢少阳剑谱的!”
苏逸听了她这话,忽然打了个激灵。他想起白天自己所悟,脱口而出道:“这么说师父当年烧毁的可能不是少阳剑谱。我曾经问过山水大师,他对我说少阳剑谱博大正宗,并不像江湖人口中传言的那样邪恶。我想他应该知道真相,但是他发过誓,绝不肯说。”
苏长老也在想这件事,沉吟道:“不错。当年七英盟jiāo给我的剑谱有可能是赝品。当时薛老帮主已经被杀,柳聆音也死了,剩下的五个人很可能一起撒了个弥天大谎,将假的剑谱jiāo给我烧掉,把真的藏了起来,约定事后再一起分享这剑谱。”
巧儿道:“既然他们都要练这剑法的,为什么只有邱广成练成了?”
苏逸道:“他们分赃不均,宝贝在手上,肯定都不想叫别人瞧一眼的。谁先看,谁占便宜。邱广成先练成了,然后藏起剑谱说丢了,他武功高qiáng,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巧儿道:“其他五个人又不是傻子,既然要分赃,肯定是每人抄录一份,怎么会把剑谱jiāo给邱广成独自保管?”
苏逸挠了挠头道:“这……这确实说不通,当年的事我也没亲眼看到,其中的缘故我也想不明白了。”
苏缇一直若有所思,此时神色严峻,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道:“贺汝膺为了取得少阳剑谱不择手段,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今想来,孟纾河却未必是个大jian大恶之辈。”
薛红蓼脸色一沉,道:“苏长老,孟纾河害死了我爹,十恶不赦,你怎么替他说话?”
苏缇道:“当年的事我想起来总觉得有些蹊跷。薛老帮主被害的事,是贺汝膺头一个发现的。贺汝膺说凶手是孟纾河,但除他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能证明这话的真伪。薛老帮主的遗体咱们都见过,你可还记得他的致命伤在哪里?”
薛红蓼道:“我爹是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掌,心脉被震断而死。”
苏缇道:“当时咱们猜测是孟纾河突施偷袭,从背后暗算了老帮主。但如今想来,以薛老帮主的武功,绝对不至于察觉不到有人从后头接近,更遑论突施偷袭。除非下手的这个人是——”
苏逸脱口而出道:“除非这人是他十分信任的人!”
苏缇道:“不错。只有他认为绝不会下手害他的人,才能够如此靠近他。更何况孟纾河的剑法天下第一,他要杀人自然用剑。何必以己之短,搏敌之长?”
薛红蓼脸色十分难看,当年她年纪还小,父亲与七英盟的叔伯聚义,她也跟着。后来薛仲皓遭人暗算,薛红蓼发现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勉qiáng把绿竹棒jiāo到了她的手里,便撒手而去。
这些年来,薛红蓼一直以为凶手是孟纾河。如今再想起来,才觉得其中疑点甚多。她道:“你是说……杀害我爹的凶手,很可能是贺汝膺?”
苏缇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推测。但贺汝膺当年声威卓著,谁也不会怀疑是他下手害人。他说是孟纾河gān的,大家便都这么认定了。如今看来,却未必如此。”
薛红蓼霍然起身,愤然道:“我去问他!”
苏缇连忙道:“使不得。当年你还小,很多事qíng你并非亲眼得见,你去问不出结果。不如我去试探试探,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苏逸、巧儿,你们在这里陪着帮主,我去去就回。”
苏缇说是叫两个小徒弟陪着薛红蓼,实则是叫人看着她。免得她一时冲动,没有证据就去质问,反而让贺汝膺有所防备,更难挖掘真相。
薛红蓼向来是个稳重得体的人,事qíng关系到父亲,怒火攻心,这才乱了方寸。她片刻沉下了心,知道贺汝膺的权势如日中天,自己要追查父亲的死因,就不能打糙惊蛇,必须有切实证据才能行动。
三个人坐着,各自无话。灯油烧尽,冒出一股青烟,噗地灭了。巧儿道:“还有灯油没有?”
苏逸道:“没了,我这儿穷的叮当响。要不是帮主来,晚上我都舍不得点灯。等明天我跟师父讨点灯油来。”
巧儿直埋怨他抠门。薛红蓼抬掌一挥,掌风冲开窗户,漫天的星光漏进来。苏逸打了个寒颤,双臂抱着肩膀,自言自语道:“师父还不回来呢?”
薛红蓼放心不下,道:“苏逸,你去瞧瞧那边怎么样了?”
苏逸正抓耳挠腮地想去听听,得了吩咐,立刻答应,悄悄地往贺汝膺的落脚处去了。
苏缇注视着贺汝膺,贺汝膺的眉头紧锁,两个人相对而坐,彼此间却仿佛有一层无法打破的坚冰。
贺砥明换了两杯新茶端来,苏缇端起茶杯,又轻轻放下了。
贺砥明走到隔间,慢慢地收拾茶叶,耳朵却在倾听里头的动静。苏缇道:“当年目击孟纾河杀害薛老帮主的只有你一个人?”
贺汝膺道:“当时胡六弟也在场。”
苏缇道:“胡天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贺汝膺意识到他在怀疑什么,陷入了沉默。他已经不在考虑该如何对付苏缇的质问,而是在盘算是否该杀了他。
苏逸怕被人发现,不敢靠得太近。他猫着腰蹲在屋后,贺砥明察觉到了一点动静,推开窗户往外张望。苏逸吓了一跳,缩着头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贺砥明没看见人,认为自己是过于紧张了,随手泼了半壶凉茶出去。苏逸半边身体都被水浇透了,简直冻得要死。他忍着没敢动,暗自运内力暖和身子,心中不住暗骂贺砥明是个乌guī儿子王八蛋,跟他爹一样不是好东西。
苏缇见贺汝膺面对质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态度十分暧昧。他十分愤慨,起身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告诉我,薛老帮主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贺汝膺冷冷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薛仲皓是被孟纾河杀害的。我赶到时,孟纾河已经逃走了,薛老帮主一息尚存,临终前说是孟纾河对他突施了暗算,要大伙儿为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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