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情挽红楼
他说到这里,重重叹了一口气,身上甘馥的龙涎香在空气中流动,让人仿佛闻到chūn日芬芳的花香,复又开口,声音越发黯然低迷:“林姑娘眉间若蹙,纵然笑的时候,靥上那份清愁,也依旧丝毫未减,以前朕只觉得,这样的神态,朦胧清丽,别有一番qíng致,几乎能与西子捧心相媲美,却从未想过,其实,在这副神qíng背后,姑娘心底,有多少无法倾诉的痛楚和委屈。”
“朕也知道,到如今再说歉疚的话,终究于事无补,还不如善待林姑娘,来弥补昔日之过。”
黛玉静静不语,只举目凝视着他,梅树之下的他,容色清俊更胜于往日,浅浅一抹阳光,映在眉宇间甚是温暖,轻柔中有一缕懂得,明澈中隽着一丝恳切,绝无半分玩笑的意味。
此时此刻,他眼中的目光,并不会给人带来惊涛骇làng一般的qiáng烈冲击,却仿佛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chūn日细雨一般,一点一滴地浸润到人心灵最柔软的地方,叫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他这番心意,去接受这份脉脉温qíng。
不知过了多久,黛玉终于渐渐定下心神,贝齿在嫣红yù滴的唇瓣上轻轻一咬,抬眸看着他,幽幽道:“皇上乃九五之尊,一言既出,自然是金口玉言,绝不会有半点虚妄,所以民女很相信,今后定会得皇上善待,但是眼前民女却有事禀报,不知皇上是否愿意一听?”
点滴往昔忆起,百般感伤千缕委屈扑面而来,牵扯起来的,都是痛苦和伤害,令她不能自抑。
隐忍多时,她终于等到今时今日,再难耐心底深藏的委屈和痛楚,终于决议,要在御前将往昔的经历一一诉出,绝不会有丝毫隐瞒。
李稹凝望着她清婉却始终紧蹙的眉眼,那儿隐逸着长年悒郁而留下的印痕,心中不禁又痛又怜,良久方郑重其事地开口,声音中尽是温软和暖之意,一字字地道:“姑娘请说,朕洗耳恭听。”
黛玉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民女先谢过皇上了。”
垂下眼睑,娇美的容颜似一朵含露开放的粉色蔷薇,犹有珠光清泪,在一瞬间映亮李稹的眼眸,语意更是幽幽细细,直氤氲到心底深处:“刚才皇上问贾家待民女如何,民女并不曾答,事实上,民女以六岁之龄进京,这些年来,虽然寄人篱下,却始终悲而不哀、伤而无怨,只因民女已经失去双亲,除了贾府之人外,再没有其他的亲眷,而民女本身,却是最重qíng的,所以甚是珍惜贾家人。”
“所以,虽然民女明明知道,在先父去世前,曾将祖上所积攒的上百万两纹银jiāo给贾府,当做民女日后的开销,却从未提起过,任由他们挪用,修建省亲别墅,任由底下的人说民女身无长物,一纸一糙都是贾家供给,受尽闲言冷语。”
她说到这里,鼻尖酸楚,终于忍不住再度落下泪来,黯然神伤:“为了那一点稀薄的亲qíng,民女付出全部的真心意,凡事百般忍让,只盼着能有亲qíng依偎,不至寂寥孤单,却没想到,原来贾家那些人,对待民女,始终只有利用算计,并无半点真qíng。”
她泪意迷蒙,声音轻盈忧伤,无限幽远哀凉,仿佛随时会迎风飘走的轻烟薄雾,内中经历,却说得甚是简略,李稹听在耳里,不觉仰头叹息,那叹息里,带着说不完的伤感,及道不尽的痛惜。
孑然一身寄侯门,风刀霜剑日相bī,整整十年的功夫,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受过多少闲言,挨过多少白眼,走过多少辛酸委屈,始终不与外人知。
然而最难受的,却是自己付出了真心诚意,不但得不到回报,反而还被他人冷待算计。
那样的经历,他从未遇到过,却可以想象,被辜负了真心的她,如若柳扶风一般立在朱墙里,四周锦绣团团,说笑不止,她却日日叹息,时时颦眉,没有谁可以依靠,也无人可以信赖,只有她自己一人,落得个独自黯然伤魂罢了。
若是痛,必定如冰锥刺心一般,四肢百骸,无不疼痛,无不透着彻骨的寒意。
若是落泪,必定是珠泪滚滚,黯然自伤,纵然有无尽的阳光扑到脸颊上,也晒不gān清泪成双。
思绪沉浮了半晌,李稹便觉得心下伤痛难耐,眼前唯美的景致,也在霎那间变色。
冷风掠过,无数的粉白花瓣被chuī得翻飞摇曳,从枝头飘零而下,轻扬复落,仿佛孤独无援的人生,被命运的手肆意拨弄着算计着,却始终无法逃离,更无处可去。
李稹不觉皱紧了眉头,才能迫住心口汹涌的苍凉和痛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稳住心神和声音,却连开口都觉得十分艰难:“林姑娘,你受苦了。”
见他一脸伤神之色,黛玉不禁有些默默,静了一下,方重新开口,声音低缓下来,却蕴着挥之不去的忧伤抑郁:“让皇上难受,并非民女的本意,但民女痛心了这么久,实在不吐不快,皇上可知,民女为何会进宫吗?”
元妃传她进宫的本意,纵然如今自己不说出来,将来也会浮出水面,宣之于众。
权衡之下,她宁愿自己将这件事qíng掀开。
李稹仍在痛不可当之际,听了她的话,不禁一怔:“林姑娘为何有此一问?朕记得元妃说,是因在宫闱寂寞,所以想见旧时姊妹,排遣心qíng。”
黛玉缓缓摇头,凄然道:“这个理由,实在冠冕堂皇,却虚假得可笑,元妃与民女虽是表姐妹,却只在省亲时见过一面,与民女的感qíng并不算好,她传民女进宫,又岂会是为了叙姊妹qíng?自然是想将民女当成棋子,别有用心。”
一缕淡薄的笑意逐渐蔓延上冷寂的唇角,黛玉低下头,涩声续道:“到底是什么缘故,民女说不出口,但民女明白,皇上是睿智通达之人,能dòng悉人心,只要皇上细细一想,自然能够一清二楚。”
李稹心思本甚是敏锐,又见惯后宫争风吃醋的手段,听了这番话,思前想后,终于明白过来,眼中不禁越过一道灼热的怒气,拂袖道:“如此说来,元妃传林姑娘进宫,倒是为了朕了?”
黛玉心底有qiáng烈的涩意,慢慢点了点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皇上果然明察秋毫。”
李稹不觉气极,抬起手来,重重一掌击在梅树上,花瓣如琼玉飘洒,落得一璧芬芳。
漫天花雨中,他的声音却冷寂如斯,仿佛浮在水面上的碎冰一般:“原来她竟打了这么个主意,如此肆意欺凌姑娘,就连朕,也成了她那棋盘里被算计的棋子了!她也忒大胆了。”
黛玉低垂着头,单薄婉丽的容颜,仿佛一朵开在逆风中的洁白梅花,呵气便能化去,许久才重新开口:“皇家富贵,荣华显耀,叫人意乱心迷,得到了自然不愿失去,反而还奢求更多,所以才与家里人联手,不管不顾地将民女送进宫来,为她固宠,期望留住君恩,一生无虞。”
李稹轻轻嘘了一口气,心中无限感慨,点了点头,却是无言。
黛玉颊上仍有点滴泪水,如梨蕊含雨一般,婉转端丽的声音里,有着挥之不去的幽幽哀婉:“民女的母亲出自贾府,与贾家人的关系,本甚为亲密,却遭到如此算计,一叶落而知秋,可见他们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qíng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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