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濡鸦]雨之穹山之柩
这边的资金和技术不是问题,可令纱织颇为头疼的,却是这长青山最与众不同的巫女文化。由于当年的那场大火,古祭源神社信仰的传承被中断,城户本家又树倒猢狲散。除了纱织梦中所见,众人几乎对当年巫女的生活与职责一无所知;仅凭纱织的口述,是不能让那些刻板的历史顾问信服的。
所幸,当年的大火并未波及到神社。在众位专家对神社全面的考察、地毯式的搜索之下,在神乐殿的地下室里,还是找到了不少古老的记录。虽然因年代久远而字迹不清,复原起来也颇费功夫,但足以让那些老学究们兴奋不已了。
古拉杜财团还从全国各地选拔出优秀的巫女入驻古祭源神社,以延续与复兴其独特的神乐舞乐与信仰文化。只是,纱织并没有从中选出「雨山巫女」。
在她心中,城户宁世才是唯一的「雨山巫女」。
旧镇的重建进度很快,几个月下来已经初见规模,小镇之中放眼望去皆是临时搭起的脚手架,人来人往,已颇有欣欣向荣之势。纱织时常亲自来巡视,见镇中变化日新月异,也是十分欣慰。这日,纱织又在穆的陪同下回到小镇。本想着有穆护着,定然出不了什么危险,纱织便大大咧咧地来了。可是某位恪尽职守不畏qiáng权的工程部经理表示,不带安全帽,就算是总裁也别想踏入施工区一步。于是纱织和穆只好一人顶着一顶huáng橙橙的安全帽,穿过硝烟隐隐的施工区域,向小洋楼一路走了过来。
近山边的小楼安静如昔,丝毫不受改造工程的纷杂。出了施工区,越过枝影重叠的树林,那座古老的小楼赫然在眼前出现。纱织一把掀了安全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视线骤然开阔,她抬眼便见到小楼边油桐花正开得热闹,茫茫一树的千花临风招展,降下白雪纷然。
这株传说中自最后一次「大祭」之后便再也不曾开过的油桐,竟在此刻重放。
纱织的心头忽而被一种极致jiāo夹的悲喜所冲击,无措地竟想落下泪来。她转身,对穆勉力挤出一个恬然的微笑:“我突然想去尘世湖看看,你在这儿等还是随我一起?”
穆亦以微笑回应:“您有这个兴致,属下自然陪同。”他接过纱织手里的安全帽,轻声道:“请稍等,我把这个放进屋就来。”
纱织笑着颔首,示意穆自己就等在此处。
穆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返回,回来时手中多了个竹篮:“油桐花开不易,自当也该让花树的主人欣赏一番。”
纱织默默然接过竹篮,心中百感jiāo集:“这是沙加给你的吧?他……不去吗?”
穆依旧笑得温和而了然:“您可听过一句话叫「近乡qíng更怯」?”
“还是你懂他。”纱织亦是失笑,只是笑容之中总透着些伤感的意味:“也罢,收集些落花,我们自己去吧。”
纱织走向花树,在落花成毡的糙地上蹲下。离得近了,她才发现原来这些微小的花朵竟比想象中的更加明薄轻盈,柔弱得不堪一拈,让人几乎不忍心将其拾起。小心翼翼地将落瓣置于掌中,纱织轻轻chuī去上面沾染的尘土,再一朵一朵整齐放于蓝中,一边不禁思绪翩然。
回到圣域之后,沙加每日仍一如既往地在处女宫打坐冥想,除了每次例行的会议之外几乎见不到人,与往日并无半点分别,正常得几乎让纱织以为,那日在尘世湖中所见的他那凄然沉痛的眼神,只是自己的错觉。直到某日她无意中发现沙加随身携带着一缕系着红丝的青丝时,才恍然。
不是所有的刻骨铭心都要说出来,也不是所有的痛彻心扉都要哭出来。有的凭吊,成了记忆;有的镌刻,成了永恒。
「雨山」的信仰中,头发,是人的替。
她微微叹息,将花篮中的花整了整,再空出了些位置。之后长青山的改造便开始了,她也时常往这边跑。虽说每次都有之前一名huáng金圣斗士跟着,可是撒加总归还是不放心。于是沙加便被派遣到了这里,负责排查所有对女神不利的事物。
不过纱织更觉得这是撒加对沙加闹得圣域人仰马翻集体出动的报复。反正类似的事,他就假公济私地坑了加隆和米罗不知道多少次。纱织觉得好笑,有时候这位教皇大人,也是够孩子气的。
油桐花已满满地堆了一篮子,纱织满意地站起身,向参道走去。临走时她又往小楼中看了一眼,而后轻叹地摇着头离去。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沙加也该想清楚了。怕是已经打定了注意不去的吧?这么想着,她也自去不提。
洋楼一楼的起居室中,沙加瞑目盘膝而坐。他何尝不知纱织在等他一同去尘世湖祭奠?只是有些地方,不如不去。他亦轻叹,默诵金经。心之所向,竟忽闻有音,已将他心中所想轻吟了出来。他有些诧异,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长青山的改造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是翻新的范围却不包括这栋小洋楼。老式的设计没有被改动半分,窗外阳光灿烂,可一楼的走廊依旧被隐藏在光明照不到的yīn影之中。沙加寻声向走廊深处走去,越近和室那声音也越清晰,仔细听来,发觉是《佛说无量寿经》中的选句:
“……人在世间,爱yù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善恶变化,殃福异处,宿豫严待,当独趣入。远到他所,莫能见者……”
那声音清透而淡泊,透着洗尽铅华的纯粹与素雅,一字一言却又蕴含深刻的领悟。沙加停步于和室之前,细细聆听:“……善恶自然追行所生,窈窈冥冥,别离久长。道路不同,会见无期。甚难甚难,今得相值……”
他踟蹰片刻,才拉开了和室的门。
油桐绽放如白光灼眼,万千琼华沉甸甸地坠在枝头,探进大开的格子拉窗,嫣然生姿、堆玉成霜;另有错离间生的枝叶隐于窗扉之后,在窗纸上印出绰约纷沓的剪影,摇曳轻舞。花落随风,零零碎碎铺了满地的五月轻雪。
花信不期。
一身素白的她坐于碎琼乱玉之间,微微昂首,伸手托住悠悠的落花。她的背影被远处暮chūn盎然浓丽的色彩衬得极其宁和静谧,独留遗世的孤清与超然。举手投足之间,他清楚地看见,她左腕上缠绕数圈的木栾子数珠。
“宁世?”沙加轻声唤道。
“是……”她微微侧头,低眉顺眼答着。
沙加弯唇一笑,抬步缓缓走进和室,在她身边单膝跪下,一同看着窗外的景色,相对无言。
宁世虽然没看他,但是目光却随着他的位置移动,最终也转向窗外:“外面的景色,真的很美。”
“呵,”沙加轻笑,转目低视于她,“这是城户政司为你建造的屋子。窗户的朝向如此安排,就是希望你能多看一看外界的风景。”他稍稍停顿,又温言道,“见得越多,心也越宽。你若见多了凡世人间的欢愉喜乐,便不会只顾着尘世湖中的痛苦悲哀。”
“他的用心良苦,我明白……”宁世收回目光,微微低头,“我很感激他,感激他保存了城户一族,感谢他带来了纱织,带来了你……”她的目光落在了腕间的数珠上,似在细细捉摸木栾子上光润的纹路。沙加往她手上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依旧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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