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美国长途汽车公司名。

　　一个犯罪调查组检查了这辆汽车每一个地方，初步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车体看起来很gān净，没有发生bào力的痕迹，但是有一些大麻的痕迹。

　　在汽车站没有人见过这辆车，也没人知道它在这里停了多久。监控什么也没拍到，因为这辆车开进来的画面被后面的记录覆盖了——这表明，这辆车已经在停车场停了超过56小时了。

　　在周四晚上，科利尔警长传唤纳什去他的办公室。“我们很感激你的帮助，韦斯特探员。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不相信格伦会坐着灰狗大巴离开。”

　　“确实很难相信，”科利尔表示赞成，“但是我要再qiáng调一次，比这更奇怪的事qíng都发生过，我们都知道有人有时候就是会选择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不是这样的人。”

　　“关于格伦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韦斯特探员，我不能排除格伦自愿失踪的可能xing。”

　　纳什想说，你认识他更久，但我比你更了解他。但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这样。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没有人会真正地、彻底地了解一个人。

　　但你仍然可以知晓一些重点，纳什相信自己了解格伦的重点：“你的理论就是他在吸了根大麻之后上了那辆大巴？”

　　“我不知道这些大麻是gān什么的，我同意这听上去不像是格伦会做的事qíng。但是鉴定小组没有发现任何恶作剧的证据。钥匙在车里，他的电话也在——”

　　“所以，你真要的放弃调查了？”纳什感到额头青筋爆起。为了抑制这些天的恐惧和愤怒，他的血管可能会爆裂。

　　“不是，我们不是要放弃，”科利尔厉声反驳，他也变得急躁起来，“但是显然这个案子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了，而且我觉得你留在这里天天骚扰我的部下也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骚扰？”纳什喉间蹿起一股怒气，“他们是这么说我的吗？”

　　科利尔想说什么，却打住了，他把手撑在桌子上，近乎和蔼地说：“听着纳什，我知道这是一起私人案件，我知道你已经尽力提供援助了，没准你的帮助的确起了些作用。但是现在，跟周日晚上的结果相比，我们没有任何进展，所以除非你准备搬到熊湖一心一意调查这件事……我想你可以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纳什太疲惫了，他已经没办法好好思考了。他上次睡个好觉是什么时候？是在他遇到格伦之前吧，感觉就像上辈子的事一样。

　　他盯着科利尔，科利尔漆黑的眼中带着同qíng，还有令人不适的明了。

　　纳什有太多的话想说了，他想解释、恳求、说服他们必须继续搜寻，不能放弃……讽刺的是，有多少次他就坐在科利尔现在这个位置上，同那些绝望的、悲伤的、惊恐的人对峙？只因为人人都明白他们的爱人再也回不来了，而唯有他们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对科利尔已经无话可说了，因为科利尔已经知道纳什想说的一切。

　　纳什点了点头。

　　第五章

　　纳什有一部很喜欢的老电影，讲的是一个侦探在调查一起谋杀案的时候，爱上了受害者。这部电影当然是好莱坞拍的，叫做《罗拉秘史》，电影的结尾揭示了这个案子的重点，原来是大家都错认了受害者的身份，于是侦探与劳拉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劳拉住在一栋奢华jīng致的好莱坞别墅中。而格伦住在河谷路上一栋红木和石头搭建的房子中，对于一个独居的男人来说，四个卧室和三个卫生间似乎太多了。

　　“他买房子的时候拿了个挺好的折扣。”沃克警官说，拿钥匙开门让纳什进来。

　　这是一座很不错的房子，室内铺着木地板，还有天窗、花岗岩料理台和一个烧木柴的火炉。生活设施都是现代化的，从卧室的阳台上能看到山峦起伏的风景。

　　纳什和格伦吃过早餐后留下的盘子还堆在水池里。纳什的牙刷被遗落在主卫生间的玻璃架上，他盯着那把牙刷，看了很长时间；之前，他怎么都记不起他把牙刷丢在什么地方了。任何人收拾行李的时候，第一个要装的不都是牙刷吗？

　　“我们不该来的。”沃克在他后面说道。

　　“这又不是犯罪现场。”纳什回答道，虽然心里很清楚他们为什么不应该进来。

　　他们为什么要回来纳什不是很确定，为了最后一次告别吗？应该不是。因为他没打算走，他已经决定飞去盐湖城，再从那里开车到特蕾蒙顿。他可以从格伦被丢弃的汽车入手，然后继续往下调查。

　　他听到沃克在卧室开关柜门的声音，纳什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他看起来像鬼一样，真是相由心生。他的脸色，就像每个跟他有同样遭遇的人那样，差极了。

　　不管是谁伤害了你，我会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他想到这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

　　一个让人胆寒的笑。

　　“我们应该丢掉这些。”沃克警官又出现在他身后，他拿着一摞《出柜》杂志。

　　“留着。”

　　“为他的妈妈考虑考虑吧。”

　　如果纳什忍不住笑出来，他会停不下来的。他嘲讽道，“沃克警官，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不要破环现场。”

　　沃克反击：“那你要留着你的牙刷吗？”

　　纳什看着他的牙刷，白色的刷柄上带着无害的绿色条纹。每根牙刷毛上都有他的DNA。“你他妈的说对了，我就是要留着我的牙刷。”

　　沃克扔下一句“你个白痴”，然后重新钻进卧室里。

　　他大概是对的。

　　纳什回到了卧室。chuáng铺的很整洁，后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幅描绘熊湖的画。他曾帮格伦整理过chuáng铺，不用闭上眼，纳什就能看见自己和格伦躺在chuáng上，微笑着凝视彼此。他依然能感受到格伦的抚摸，听见他的低语，还记得他唇舌的味道、发间的香气。

　　《罗拉秘史》总是触动他的一点，就是死人十分脆弱，他们无法保护自己的秘密。这是事实。调查谋杀案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格伦应该懂这些。但格伦又有什么好尴尬的呢？他是同xing恋。他很孤独。他是gānxing皮肤。这就是全部的内容了。好吧，还有他喜欢醋盐味的薯片，每次钓鱼运气都很好，还有对琳达·罗斯塔德的痴迷。

　　纳什其实对格伦一无所知。不知道他最喜欢的食物、歌曲、电影、颜色……他是民主党成员还是共和党成员？他信教吗？他会想要孩子吗？他喜欢睡在chuáng的左边还是右边？他在洗澡前还是洗澡后刮胡子？只是说来说去，这些事不都一样重要吗？如果你想要这段关系成功、需要这段关系成功，那你就不能努力让它成功吗？

　　他不停地回想着这些细节。其实到了最后，所有重要的事他不是都知道了吗？关于格伦，他难道了解得还不够多吗？

　　纳什感到很痛苦，当他明白格伦就是他生命中的“那个人”时，已经太迟了。在过去的那周，他对格伦仍然一无所知，除了他很正直、很聪明、工作很努力。每天，格伦都在尽力让世界变得更好。然而这些事qíng又有谁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