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同人)[DGM驱魔少年]月下荆棘
听着那些刺耳的声音,他松了一口气,那说明席鲁巴至少还活着。虽然他的确不在乎席鲁巴是死是活——尽管他并不讨厌那个少年——但她视若珍宝的唯一族人绝不能死在恶魔手上。
“快乐”的能力是选择而非操纵,他无法像她那样飞翔,只好踩着空气跑过去。当他也进入树林中时,整片树林的树突然晃动起来,巨大的爆响接连响起,一股强劲的力量夹杂着刺骨寒意以摧枯拉朽之势扩散开来,其间蕴含着圣洁的力量,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外,因为并不是针对他的攻击,也只是余波,他停下脚步让身前的空气形成屏障,阻拦了这股冲击。
身边有数棵高大的树木发出沉闷的声响,逐一倒下,他避开落下的枯枝败叶,抬头却看到一只有着天使形貌的恶魔从林间升起,身后追着无数箭矢般的冰锥。恶魔的速度极快,在冰锥合围前就已冲向高空,转瞬消失在云层里。
他心里陡然一沉。四级恶魔面对驱魔师却没有还击,而是迅速脱离战场,这只有一种解释——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
密林中有大片树木已经被夷为平地,四级恶魔离开后剩下的恶魔只是强弩之末,而为了她的族人,她哪怕在垂死之际也会从死神手中夺走利刃,因此战斗在她加入后很快就结束了。
林间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缓步走进化为焦土的空地中。那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刚刚死里逃生,一个正在走向死亡。
他停下脚步,没有走过去。那两个人的世界他一直无法介入。此时他只能用自己的双眼记录着一段故事的终结——他的故事,她的故事,他们所有人曾经交织在一起的生命线演绎而出的悲欢离合。
有的人只为了感受生的意义而诞生于世,爱与责任让他们遗失对死亡发自本能的恐惧与拒绝。曾经坚定地宣称要守护人类世界的少年躺在她怀中,密密麻麻的五芒星爬上仍然显得稚气的年轻面庞,黑色的诅咒间浮出温柔浅笑,既像是安抚,又像是告别。红宝石般的双眼中没有痛苦也没有怨恨,一如既往澄澈而平和。
席鲁巴竭力抬起手,似乎想要最后一次碰触她,山风在这时候吹来,焦炭般的手掌从指间开始化为粉末,随风逸散,不消片刻,整个人都消失了。
她跪在地上,紧紧抱着空空荡荡的黑色制服,面上只有空洞与麻木。
他想起来,他从没有教过她应该如何哭泣。
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泥土上,砸出浅浅的小坑。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席鲁巴没有遗体,能够收敛的只有衣物和一根银白色的手杖,和她不一样,席鲁巴的对恶魔武器并没有寄宿在身体里,这是教团的失误。她将那根手杖交由最近的探索部队送回黑色教团,接着带着席鲁巴的遗物回到了博德鲁姆。
博德鲁姆也在下雨,好像全世界都在替她为席鲁巴的死而流泪。她敲开巴里家的大门,维罗妮卡见到那堆破破烂烂的衣服后哭倒在地,巴里一直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对恶魔的袭击绝口不提,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
没有人知道她在向谁道歉,是席鲁巴?是维罗妮卡?是巴里?抑或是她自己?
之后,他们为席鲁巴举行了葬礼。他和她曾经住过的房子后有一个面向大海的花园,这里空置了几个月,大片玫瑰无人打理,已经越出了围墙。她在这片生机勃勃的繁茂花丛中掘开墓穴、立起墓碑,亲手埋葬了她唯一的族人。
从此,这世界上只剩下一个“月之民”。
他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切,而她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雨停的那天,他迎来了属于他的既定的结局——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她说。
Part.22
“谁都没有错,错的,大概是我们相遇这件事本身吧。”
于她而言过于温柔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疲倦,直到他回到庄园后都一直在耳边徘徊不去。
这些话语让他感到难过,他塑造了她,她却如此轻易地否定了这一切。但他找不到一个词去辩驳,因为他知道她没有说错。
试想一下——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他不会被她吸引,不会与她同行,不会爱上她,也不会帮助她找到她的族人。
如果他们没有找到席鲁巴,他们不会停留在博德鲁姆,他不会为了生活得更平静而驱逐恶魔,教团也不会因此发现异常找上门来。
如果教团的人没有来,席鲁巴不会成为驱魔师,她不会为了保护族人而重新踏上除魔之路。
如果他们没有身在与诺亚为敌的战场上,千年公就不会出手,她唯一的族人也就不会死去。
如果千年公没有制造恶魔,驱魔师就不必存在,她从一开始就不会进入教团,而他们也不会相遇。
一切似乎绕回了原点。
没有因就没有果。论及源头,千年公制造恶魔是为了对抗圣洁,再往上追溯,甚至还要牵扯出七千年前的恩恩怨怨。
有这么多的“如果”,在一条连贯的线中,只要其中任意一个成立,这条线随时都会在这个点上断裂。然而“如果”又是最没有意义的词,它只是一种用于自我安慰与开脱的懦弱幻想。
谱错的音符可以重写,画错的图画可以擦去,编错的剧本可以全部推翻重头再来。现实里经历的一切却是开弓之箭,不可能回头。那些幸福的、痛苦的、美好的、难堪的,将沉没在奔流不息的长河里,成为永久,名为过去。
所以,他也只能同样温柔而疲倦地回答她:“好吧。希望我们以后也没有再见了。”
背过身,走下岔路,回到各自的“正途”。驱魔师与诺亚,再次相见,必定你死我活。
他来到画室里,画室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连随手放下的笔都纹丝不动地躺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笔头的颜料已经结成了块。他扔掉那支笔,用油纸一层又一层地包好再也不可能完成的画,塞进画室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接着,他洗了一个澡,饱餐一顿,回到卧室倒头睡下。
一切都结束了,明天起就是新的一天,而他依然要做一个快乐的诺亚。
生活回到了与她相遇之前的状态,他重新捡起两年中被他抛诸脑后的朋友们,在交谊场上很是醉生梦死了几天,没有人不识相地提起他那“已经分手”的女朋友,贵族男人结婚之前永远不缺艳闻,有多少情人、换多少恋人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味剂,没有这一味,还有其他滋味。
这几天,千年公一直没有召唤他,他也不会傻到主动去提恶魔袭击的事,最好死了一个“月之民”之后千年公能把另一个也忘得一干二净。也许他终此一生都不会再见到她,他依然希望她能好好地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一天深夜,一声尖叫划开睡梦刺入耳中,尖叫声中充斥着痛苦和憎恨,让他立刻醒了过来。醒来的同时他翻身跳下床,背靠墙壁,紫色的蝴蝶从身体中涌出,飞散开来寻找黑暗中可能潜藏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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