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同人)寒夜词
“我们错就错在以为那扇子被封印在昆仑虚之下便可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折颜叹道,“却忘了十年前昆仑虚易主的事。我猜便是那日昆仑虚震动引起结界碎裂,被那扇子得了机会破咒而出。”
“我今日在园子里时,忽而被一卷竹简砸到了头。之后便见白浅来要那竹简,我瞥见她衣袖里隐隐藏着个扇坠,这才发觉她已然拿回了玉清昆仑扇。”东华放下手中的茶盏,“想来那年你来过问我她身体每况愈下之事,我想个中情由定与这扇子脱不了干系。”
“我这就去找她!”夜华听罢,一刻待不下去了,转身便走。
“等一等!”折颜见状一把拉住他,“你冷静一点,且待片刻。”
“上神,若浅浅果真十年前便拿回了玉清昆仑扇,那这十年她会不断耗损元神只有一个解释,”夜华顿了顿,方才痛心疾首道,“那定是她想拿回与玉清昆仑扇一同被封印的记忆,铤而走险,以元神之力对抗碧云珠。”言罢,了悟一般喃喃道,“难怪……难怪奈奈说她去了藏书阁,所查的全是……”
“明日法会开坛在即,我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东华忽道,“碧云珠上曾有我护法加持,断无解开封印的可能。不过若得老君相助,却另当别论。”
“老君已不问世事数万载,确然说不准会如何。”折颜沉吟道,“不管怎样,且待明日再说。若真有万一,便……再效仿那年一回罢。”
夜华自太晨宫出来,极目远眺,天清气朗,芬陀利池边一片碧树繁花,枝繁叶茂。暖风煦煦,宁静且柔和,与往日并无任何不同,然伸出手来却一丝也无法握于掌中。
『浅浅,你又要离我而去了么。今次,你又要去何处?』
第4章 风烟散 之四
◎风烟散之四
很多年后夜华孤身站在南天门云蒸霞蔚的高台上向昆仑虚方向望的时候,还清楚地记得三清梵音法会前的那一夜。白浅在他不远处与散学归来的阿离头碰头地说着话,她一身白衣,面上带着与往日相同的笑意,螓首蛾眉,风华绝世,那双秋水映月似的明眸在摇曳不止的灯影下熠熠生辉,让他移不开目光。她和他仿佛寻常夫妇一般,似乎期间相隔着的几百年光阴与心与心间断裂的千沟万壑全然只是他妄想的蜃景,她还是她,还是那个视他为天地的素素,还是那个为他醉生梦死的白浅。他执起她的手,抬眼望着她眸中的晖光,将她的一颦一笑刻入灵魂深处,他说,浅浅,不要离开我。
回答他的只有她一丝沉默而轻柔的浅笑,似近又远,缥缈得无法触及。
那夜他与她互道晚安后,合衣相拥而眠。
只夜华永不会知晓白浅那夜自与他相见起便越发冰冷的心。她在树冠上瞥见折颜匆匆赶去太晨宫,不多时夜华也到了,这自然不是什么无心的巧合。夜华自太晨宫回来,面色便十分不好。他沉着脸,看她的眼神似在质问又似在探寻,却不发一语。
她略一思索,已然会意。
待入睡之后,她施了个诀,将夜华沉入梦境,起身出了长升殿。
她于这殿中的人和事已全无留恋。
腾云到三十三重天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据说太上老君所居的兜率宫便在这离恨天的一片无边的瀚海云端之间。此刻夜幕低垂,天边的一丝晨光穿透沉沉夜色,将远方云海的边际染成一片赤红。白浅初次到此,确然不知这兜率宫原是建在这云海中的一座仙山之上。而这云海若无老君口传之诀,断断是无法渡过的。她站在云端这头想了想,以老君的修为,自己前来此地必是早已知晓的。若他愿助自己一臂之力,自会开启这法门。若他不愿涉这一段纠葛,自己断然无法见到他。沉吟之间,她蓦地发现面前的一团云忽的化了灿灿金光。金光上有字依稀可辨。
她默念法诀,“宿世苦海,须弥中藏。”
语毕,那云上的光忽的化为一道金碧辉煌的飞阁落于她的面前。她一面暗忖太上老君竟也这般媚俗,一面庆幸他终是愿助自己的。毫不犹豫地跨入廊桥,眨眼间便落于兜率宫的琼台之上。此刻天色已然转亮,朝霞将这玉台照得敞亮无匹。这琼台之广阔,确然比禹馀天上清境灵宝天尊的更气派。四方凡目力所能及之处,丹陛雕栏皆琼玉所砌,极尽华美。想来几万年方得一次的法会在此开,倒也不负这最高天的清名。
白浅正思索间,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天后娘娘,久违了。”
她转过身,便望见不远处一位宝相庄严的老者。那老者银发白冉,手执一柄白玉拂尘。白浅知这便是三清之首的太清道德天尊,躬身恭敬地施礼,“见过老君。”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天后娘娘勿须多礼,且随我至宫中一叙。”言罢便转身而去。
白浅略愣了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兜率宫远比想象中大了许多,却着实空旷得紧。白浅一面四下打量着宫内的陈设布局,一面偷偷打量着太上老君的背影。这位避居至高天的尊神与想象中几乎没有差别。只这一时无两的仙风道骨,便是她师父墨渊也望尘莫及。老君超然物外的性情她也略有耳闻,毕竟他已十数万年不问三界之事。就连神魔大战及天族与翼族的恩怨,这位天尊也鲜有过问。天族自有天君打理,三界也各有其主,老君便乐得在他的太清境修身养性。
此刻太上老君在一处微暗的殿内停了下来。他转身看了看白浅,拈须道,“天后娘娘今日到来,必有所求。待我猜上一猜。”
白浅这才注意到这殿内竟有一个八尺宽一丈长的水池。水池旁的墙上挂着一柄朴素无华的宝剑,宝剑下方置着一方香案,香案上放着一面巴掌大的镜子、一只白玉瓷瓶并几张符箓。
她见老君如此说,忙收回了目光。
“娘娘此番前来,定是为我这符箓所化的符水,是也不是?”老君微微一笑。
“果不出老君所料。正是如此。”白浅点头道。
“若得我这符水,世间万物无不可化,犹以冤孽业障最为有效。”老君道,“娘娘欲求此水,却是为何?”
“这……”白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迟疑了一刻。转念之间,已有了主意,“天君子息单薄,这许多年也只有太子白辰一人。我与天君成婚多年,却再无所出。想是因着前缘旧事结下了些业累,误及后嗣。故今日来太清境,求老君赐符水化之。”
老君听罢,微笑不语,只抬手一拂,收起案上一张符箓,念动法诀。那符箓顿时燃起一簇冲天的火苗,火尽之后落入案桌上那只白玉瓷瓶内。老君拿了瓷瓶,却笑道,“娘娘若诚心求水,须坦诚以待。又为何编出这等啼笑皆非的谎言来诓我老人家。若天后欲求后嗣,只需知会送子娘娘一声便可,何须专程来我这兜率宫?”
“这……”
“娘娘左不过是要我这符水化了玉清昆仑扇的火伤,是也不是?”老君慨然道,“然则便是化了那伤,娘娘的法器也断然敌不过碧云珠。当年东华以一己之力为碧云珠加持,只要这加持不减,要破碧云珠的封印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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