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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厂boss在追漫画

作者:光度水文 时间:2023-09-20 06:12:53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柯南 少年漫 论坛体

  中午唐沢裕溜达去食堂打饭,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出外勤去了,都不在,他微笑婉拒了别人的拼桌邀请,忽然又在脑海中道:【我有点好奇。】
  系统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不争气地又探出头。
  【怎么了?】
  【你明明是一个世界……】唐沢裕敲着桌子,【所有人意识的混合体。】
  【按理来说,主角的能量最强,所以理应是工藤新一的思维方式占主导。】
  电子音:【嗯哼。】
  如果有尾巴,系统的这根赛博电子尾应该早已经翘得比天还高。他无声翘望着另一句,想不到唐沢裕图穷匕见:
  【……为什么我觉得你不太聪明?】
  系统霎时大怒。他的报复方式是拿光屏糊他的脸,唐沢裕大笑着关了屏幕。
  ***
  其实记忆的偷渡有两种手段,一种是利用系统锁住一部分脑区;长期记忆储存在大脑皮层,只要固定住这一部分的生理状态,理论上的确可以成功。
  另一种则是生物电流,进行感官上的景象复现。
  人类认知世界是靠五感,器官接受外部刺激,转化成电化学信号并传导到神经中枢。那么,只要施加同等的电流,也能让大脑产生同样的感觉。
  这一理论传播最广的假说是“缸中之脑”,而对系统而言,只需要储存下对应的场景,再在适当的条件复现,让唐沢裕在感知上重新体验一遍当时的经历,也就等效于找回记忆。
  ——这是只有失忆前的唐沢裕才知道的事。
  至于后来解锁的记忆片段,感觉自己能在过去行动,其实是系统的实时演算。
  如果他想保留一部分记忆,其实并不是毫无渠道;但在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这两种方式,都要不可避免地经过系统,可系统实际上对此并不知情。他是上一个崩坏的世界遗留的产物,所有人灵魂的集合体,但唐沢裕的存在——在上一个周目的“原作”中,都随着[抹除]的发生被修正掉了。
  所以,系统不知道回溯前发生的事。也再没有人记得,除了他。
  大雨瓢泼而下,唐沢裕走在雨中,心中的感觉是茫然的。
  我该去哪。他想,还有哪可供我去?
  [抹除]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比起物理上的修正,它更像一种因果律。就像把另一个平行世界并入轨道,而只有唐沢裕记得原来的发展一样,所有记忆里发生的事,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悄然替换了认知:
  组织boss是乌丸莲耶;
  忠实于组织的人是琴酒。
  至于唐沢裕,这个必死的存在,是世界意识迫不及待想要抹除的动荡因素。所以在这个修正后的世界里,他被赋予的身份是:叛逃的实验体。
  “只要他主观上不配合,实验就无法正常进行,所以,格杀勿论。”乌丸莲耶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让他把组织的事……”
  “泄、露、出、去。”
  而能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唐沢裕自然也不会引颈受戮。到现在为止,这道必杀令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依然活着,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要活不过这一天了。
  以实验室的位置为圆心,向周围辐射扩散,一个圆心角由一个组织成员负责。
  这一部分的负责人是……琴酒。
  大雨浇透了他的外衣,让他感到有些轻微的失温。唐沢裕没有看雨泊,否则他会意识到,自己的嘴唇苍白到如何一个吓人的地步。
  五分钟前他还混迹于一个酒馆,隐秘的视线在身后传递,唐沢裕注意到这一点,趁突袭还没有开始前,他已经将桌子猛地一掀跑路。
  跑路并不是毫无折损——他右臂中了一枪。
  绵延不绝的水流下,创面根本就没有愈合的机会。红色的液体顺手臂留下,又在大雨中被迅速稀释。涩谷今天的雨很大,大到几乎要连成水幕的地步,地上蒸腾起一片雾,就像往天际倒流的水。
  唐沢裕跌跌撞撞地在街巷跑,拐弯的路口堵着人,让他只能狼狈地转向另一个方向——他能感觉到,这次的围剿有计划、有组织。
  好几个路口,明明可以安排几个人,将他彻底射杀在这里,可那个人偏偏不。他把守一个路口,又留下另一个。
  慌乱的猎物只能沿留下的道路逃跑,以为自己在逃出生天,实际上只是被引诱往陷阱更深的地方跑去。
  无数刻意留下的道路尽头等着谁?不用想都知道。
  琴酒的疑心病很重,如果是“boss”亲口交代下来的任务,那他一定会亲自完成。
  唐沢裕无声地骂了一句——那还是他教他的。
  可他的力气也只够骂这一句,唐沢裕的心在往下沉,他真的可能逃不出这里了。
  能看出和能破局,完全是两个状态。如果他在全盛的状况下,例如,仓促逃亡的开始阶段,那他完全有可能逃出去。他知道很多安全屋,补给和治疗的场所,可这些信息在琴酒面前失效了,只有他,也只有现在围捕自己的这个人,他知道所有隐藏的地点。
  这是一场阳谋,光明正大的阳谋,他就是要让猎物在知道的情况下亲自走进绝路,他对陌生人一向这样。
  唐沢裕猛地绊了一下,摔倒在雨泊里,地面积水很深,他还在那里呛了一下,第一次挣扎着爬起身而没成功的时候,他忽然想:就这样吧。
  他想起一个故事。
  那还是在……很久以前,久到那些时光他都已经记不得了,父亲曾经讲过一个故事。他说自己当警察的时候接到过一起悬案,一个喝醉的老人死在路上。
  “你知道诡异在哪里吗?”他说,“他是溺死的。”
  报案后调查很快展开。老人很富裕,有众多野心勃勃的遗产争夺者,所有都符合谋杀的条件,最后的结果却啼笑皆非:他是与老友出去,喝醉了,摔倒在水泊里。
  当晚的东京下着雨。他醉了,没有力气起身,甚至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他就躺在那里,口鼻埋着水中,或许他尝试挣扎过,但一下,两下,他没有力气了,老伴早已去世,疏远的子女不会找他,他就在那个水泊,全城最繁华的主干道上,活活溺死在积水中。
  父亲讲到这里的时候只是一起轶事,或许是劝诫喝酒的危害——但唐沢裕始终记得这件事。想象勾勒出那个场景,孤灯,大雨,孤独的人。或许背景是繁华的主干道,但这无关紧要,他体会到的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孤独感。
  没有一个人帮他,没有任何援手,一个雨泊都能成为夺走性命的杀人利器,他只能躺在那里,在绝望中,看着自己以这样可笑的方式活活死去。
  时移世易,那个故事莫名响在他耳畔,连手舞足蹈的样子都如此栩栩如生。至于那个讲故事的人怎么样了,唐沢裕想,他的退休金应该足够,让他无忧无虑地安详晚年吧。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觊觎遗产……
  那一刻他忽然爆发出浑身的力气,在原地翻身起来。他会死,可他至少不想这么死,至少不能以这样滑稽而无意义的方式。他转身朝向天空,豆大的雨滴立刻砸下来,连天的水幕后压着铅灰色的云层,然后他看见一个人。
  视野立刻被模糊了。流淌的雨水砸的他睁不开眼。
  唐沢裕突然大笑起来。他笑的那么畅快,就像全世界幸运的好事都集中在这一天。他睁不开眼,可他知道头顶有一把枪,银发的男人没有打伞,他在雨里举着枪,静静地瞄准他。
  “你知道——”他咳喘着说,“我最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没有答话。世界仿佛都安静了,零碎的追兵一定不敢上前,雨幕嘈杂得像一出独角戏。
  唐沢裕说:“不是死。”
  他慢慢、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左臂已经失去知觉了,这让他花费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枪口也无声上抬,直指着他的额头,但那只手突然顿住了:唐沢裕的手上也多了一把枪,一把直指着自己的枪。
  伯莱塔的枪口对准他,而他持枪,同样也对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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