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双方的实力差距，阳泉应该能够甩开比分才是，他的判断从来没有出错过，可是——怎么会——

    这种违和感，在比赛还剩下十几秒、诚凛第一次反超的时候变得更加明显。

    91：92，诚凛依靠着火神大我的进球在比赛的结尾超过了阳泉。

    “还有时间，进一球——”福井健介将球传给了紫原敦。

    火神大我和紫原敦的Zone都还没有解开，此时除了传给紫原敦，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是十几秒，对于紫原敦来说，足够了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身着阳泉白紫色条纹球服、背后的标号为9的那个身影上。

    郁凌顺利的接到了福井健介的传球，顺利的跑到了诚凛的篮筐下，顺利的——

    在想要投出手中的篮球时，变得不那么顺利了。

    腿变得不像是自己的，跳不起来——明明还有剩余的体力，却用不出来。

    手臂也是，沉重得就好像是被挂满了负重带一样，让投篮的动作变得艰难。

    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被汗水打湿的眼睛，略显模糊的视线中，篮筐的位置也变得虚晃起来。

    骗人的吧……

    骗人的吧……

    郁凌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慌。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拼尽全力跳了起来，却在半空中摔了下来。

    临时扔出的篮球打在篮筐上，转着圈不肯进去。

    “嘭——”

    落地的声音巨大，大到连身体的疼痛都被掩盖了。

    像是在嘲讽着他那愚蠢的反抗。

    来自命运的嘲讽。

    “嘟——”

    比赛结束的哨音被吹响。

    而那个决定着胜负的篮球——

    最终落在筐外。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比如说阳泉的一球注定是落空的——

    就算是以那样不公平的形式。

    ‘你不应该让诚凛反超比分的。’陌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只有冷漠，再无其他。

    “不对劲。”赤司征十郎的瞳孔骤然缩起，阳泉输了，但更让他惊讶的是——

    敦那几乎被染上赤色的眼眸。

    愤怒，不甘，比哭泣流泪更加沉重的痛苦。

    敦并不是输不起的人，也不是那么在意输赢的人；相比之下，敦应该算是那种很尊重强者的人，就像在国中三年被他打败后那样……

    但是——对于这次的比赛结果，他却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郁先生我对不起你！天呐写得好难过QAQ……

    虽然阳泉输了但是最终战会让洛山赢的！但是还是好难过QAQ……

    

    第40章 2-23

    

    输了比赛——

    不，应该说是以这样一种让人难以信服的方式输了比赛。

    郁凌舔了舔嘴唇，从休息席上站起来。

    “敦，你的脚——”冰室辰也想说什么，却看到紫原敦反手扔过来一个东西——是那条在比赛时被拿走的挂坠。

    “我没事啊——也不是真的没事。”对方的声音闷闷的，“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参与啦，不管怎么说现在不想待在体育馆里了。”

    这么说完，冰室辰也就看见紫原敦一瘸一拐的大步往门外走去，异常的干脆利落。

    郁凌走出体育馆大门，在平台上坐下。

    他的脚原本没有问题——可是为了能让他摔倒，也就硬生生的出了问题。

    郁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可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想要找谁打一架，想要将谁打一顿——

    那对象，总不能是命运这种东西吧？

    “敦。”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赤仔啊。”郁凌低下头，“对不起，不过你可以先离我远一点吗。”

    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来拥抱，他也许会露出很糟糕的一面也说不定呢。

    “敦。”

    赤司征十郎只是继续叫着他的名字，从背后抱住了他。

    被环抱着，双臂交叉着环着脖颈，背脊与胸膛相贴偎，似乎就连心跳的声音也随着身体紧贴的部位传递给了对方。身后的那个身体比他更瘦削些，却让郁凌感觉到了莫大的安全感。

    “赤仔……”

    郁凌突然有些委屈起来，想要把之前在比赛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告诉对方——这种类似小孩子向家长告状的行为，让郁凌心中微哂。

    不过就算把那些事情全部告诉赤司征十郎，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吧？

    命运什么的……如果是绿间的话，也许还会接受这样的说法；可是赤仔……

    “如果只是输掉比赛的话，敦应该不会这么难过吧？”赤司征十郎将下巴支在郁凌的肩膀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在耳边轻声地说着，“发生了什么事？我在观众台上看得不是太清楚，不过感觉有些奇怪呢？”

    “……赤仔……”郁凌抬手，握住了赤司征十郎的手，“无论我说什么赤仔都会相信吗？”

    “当然。”赤司征十郎的声音仍是笑着的，在郁凌无法看见的地方，眼眸中却酝酿起飓风暴雨来。

    果然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让敦觉得难以接受，连开口诉说都会犹豫。

    赤司征十郎的心情并不好，不过他却控制住了没有让郁凌察觉到。

    “是这样的……”

    郁凌将比赛中的种种都与赤司征十郎说了，包括第二节的时候那明明看到了球、却硬是无法伸手挡下；火神大我明明实力不如他，却能够在双方都开了Zone的情况下打成平手；还有最后那个球，像是被束缚着，无法投出，无法跳起，他做了最大的努力，却还是……

    滚出了篮筐外。

    “不想这样输掉啊……真的不想这样输掉……”郁凌紧紧地握着赤司征十郎的手，力道大得让赤司征十郎都感觉到了疼痛。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敦此时的心情，他完全能够了解。

    如果、如果是他——遇到了这种情况——

    大概也会……

    “敦。”赤司征十郎越加用力地抱紧对方，“没关系，没关系的，他们不可能一直凭借命运的青睐赢到最后的。”

    我会让他们败北的。

    一定会。

    “不，我只是不想……”郁凌闭上眼，那些话又如何能跟赤司征十郎说呢？

    就算是洛山，对上诚凛也会输。

    就算是你，对上火神和黑子的光影组合也会输。

    他们就是被命运青睐着的，甚至，说得绝对一些，这个世界最初就是因为他们才存在的。

    这些话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没能守护住你。

    没能将诚凛挡在这里。

    在决赛中，你是不是也会……

    变成原来那个赤司征十郎，然后还输掉了比赛？

    不，那样也太糟糕了。

    太糟糕了。

    “敦，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赤司征十郎松开手，走到郁凌面前弯下腰，异色的双眸与淡紫色对视着，“你要相信我，此时你受到的伤害，你的难过、不甘、痛苦——我全部都会让他们一一品尝。”

    他不是因为输掉比赛而痛苦。

    他是因为——

    郁凌觉得这些东西已经说不清了。

    他无法告诉赤司征十郎，之后的事情会如何发展。

    所以，说不清了。

    他也不打算说清楚了。

    就让征十郎以为他是因为输掉比赛而伤心难过吧——这样说着为他“复仇”的宣言的征十郎，才是让人无从抵抗的珍宝。

    郁凌一把抱住赤司征十郎，不顾这里是东京体育馆外面的平台，虽然此时没人，但里面的比赛已经结束、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一群人出来，说不定会看见——他此时已经完全不顾这些了，径直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而赤司征十郎也像是完全没有顾虑似的，配合着他的动作，再一次将手绕上他的脖颈，以这样正面相对的姿态，这个动作无疑让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唇与唇的触碰，舌与舌的缠绵。

    温柔的，抚慰的。

    可是郁凌心中却有一种，害怕会失去的伤感。

    无论怎么样，希望我们能够一直一直在一起——

    指间那赤色的发，像是流动着的火焰，让郁凌心里烫烫的，又疼又痒。

    “哎呀呀，敦是输了比赛，找女朋友安慰来了？怎么样怎么样，我这里有好多美味棒呢，敦宝宝要不要来一点，嗯？”

    熟悉的声音，带着恶意的调笑，却又没能将其中的几分关切掩盖完善。

    灰崎祥吾——

    那家伙自从初二退部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来得……真不是时候。

    郁凌一抬起头，就看到灰崎祥吾那副贱贱的、欠欠的、痞气十足吊儿郎当的样子。

    手上还拎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购物袋。

    “诶，你换发型了啊。”老实讲比起国中时的短发，这样的黑色雷鬼头更加有流氓气息一些——不过，会去把原本的灰发染成黑色，这种染发方式也是……

    让人忍不住想要笑一笑。